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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罗场(4)

    “……你要死啦?”

    谁在说话?

    珈蓝昏昏沉沉之际,眼前荡开了模糊的水墨画。

    有一个拇指大小的人影,有着一头漂亮的金发,躲在开的小小的玫瑰花蕊里,撑着花瓣,他的目光凝在不远处。

    一片漆黑的空间,仿佛粘稠的毒液。

    上面躺了一个人。

    模糊的脸,模糊的身形,洁白的衣服上血迹斑斑。

    拇指大的小人取下一朵花瓣,摇摇晃晃地跳到地上,走到那人身边:“你死了的话,就太没意思啦,我救了你,以后你的命就是我的了。”

    ……

    “珈蓝……”

    拇指大的人还在说话:“你得一直听我的。”

    而叫他名字的人声音低了许多,珈蓝感觉自己被分成两个,一半是灵魂,被卷入了一场诡异的单人剧目中,另一半是身体,被人紧紧地搂在怀中,那人尖尖的下巴磕在他的面颊上,湿热的呼吸在耳畔起伏。

    “……好吧,从今以后你是自由的,我走啦。”

    水墨画似的音画散去,只剩被抱住的窒息感,那人除了抱住他,还揽住了他的肩膀,水草似的缠在身上,珈蓝呼吸不过来,也用不了手去推他。

    连肩带腰都被人揽住,脖颈甚至能感觉到他唇瓣的温度,烫的珈蓝身体在发抖。

    “别走……”那人颤抖着说,“别走……”

    他像狗一样,在他的脖颈边嗅来嗅去。

    珈蓝想,他可是病患,怎么没人阻止他?

    断断续续地梦呓般的声音,不断重复着:“我撒谎了,那一点都不好,别走……别走……”

    明明是被祈求的对象,珈蓝却觉得自己像某种雕塑,只能接受,不能反抗。

    他听见自己说:“冷……好冷……”

    额头被轻轻地吻过,那人舔砥着他的眉心,他想说“不要”,可他动不了。

    一边亲他,一边喃喃自语。

    直到珈蓝的唇线被抵住,他整个人如遭雷击。

    亲他的人没有动,只是静静地吻着他,唇瓣被湿热的呼吸抿出潮湿的水。

    他现在估计脸色白的跟纸一样,还沾着血,灵魂都要出窍了,应该一点儿活人样都没有,怎么会有人想亲他?珈蓝脑子懵懵地转了一圈,见那人贴着不动,想通了,想必是他有什么特殊癖好,一时没能忍住,在他认识的人当中,好像也只有越琮喜欢做点小动物标本。

    也许是他猜对了,珈蓝被奖励回到躯体中,动是能动了,眼睫虚虚的颤了颤,越琮虔诚地、悲伤地亲着他。

    好吧,一时情急,只要别太过分……

    唇瓣突然被抿住,越琮突然缓缓亲着他的唇缝,仿佛是想将他的牙关撬开,他不知道该假装刚醒,还是立刻推开,可越琮此刻的表情像是偷到了糖果的信徒,胆怯、卑劣,痛苦在他的脸上交织。

    因为觉得自己的癖好罪无可恕?

    珈蓝实在不好意思戳穿,于是克制着身体因为敏感的接触颤抖,尽量装出昏迷的样子。

    可越琮真的很过分,他亲他,还要捏他的耳垂,力道很轻,像柔软的羽毛挠着耳朵,但真的好痒,珈蓝装不下去了,压下眼睛里泛起的迷蒙水雾,刚打算一下子坐起来撕破脸皮,越琮突然加重了吻。

    珈蓝睁开了眼睛,湛蓝的眸中全是不可置信,越琮闭着眼,那堪称温柔的力道化为了撕咬,唇缝被强硬的撬开,鼻尖抵着鼻尖,雪白的脸肉眼可见涌动着粉意,珈蓝浑身发软,于是越琮在他的下唇上咬了一口,珈蓝没有反应,任他将粉色的唇渡上鲜红的艳色。

    “不冷了。”他抱住少年的躯体。

    在越琮睁眼的时候,珈蓝闭紧了眼,车开往医院,越琮就在他身边,一刻不离。

    等到了医院,珈蓝和他被分别带往两个病房,没了过于滚烫,无法忽视的体温,他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越琮他,怎么连他的眼泪都舔呢……

    .

    越琮伤势都是些皮外伤,包扎好后,他看了一眼吊瓶,浅灰色的眸看着手臂上的针头,指尖动了动。

    “我劝你最好不要拔掉。”

    随着脚步声的停止,男人坐在椅子旁,俊美锋利的面容与越琮有三分像,一个更阴郁,一个更冷硬。

    越淮给他削了个水果:“一会儿你妈回来看你,你哪里都不许去。”

    水果刀削皮的声音在病房内清晰可闻。

    越淮笑了一声,没说什么,将水果放到果盘上:“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做事要掂量后果。”

    “车上的事情,你不要以为别人没有眼睛。”

    “……”

    那一个失控的,贪恋的,趁人之危的吻,打着“温暖”的旗号。

    “你那小相好不是简单的人,我们回来的太晚了,他是半年前离开这个圈子的,完整的姓氏是季,季珈蓝。”越淮见越琮不吃,干脆自己咬了一口,“季庭寻的儿子,就算被赶出来了,也是少爷,更别提戚让还认他做弟弟,你最好祈祷他不计较你的行为。”

    越琮静静地看着手上的针孔。

    “越琮,抛开他的身份不谈,他的目的如何,你真的不好奇吗?”越淮锐利的眼睛含着笑意,“还是说,你早就知道他别有目的,但你毫不在意,实在气不过,于是你亲了他……”

    “舅舅。”越琮抬眼看他。

    “能让你开口叫声舅舅可不容易。”越淮掀起眼皮,“行了,家常叙到这儿,以后不许去找季珈蓝。”

    越琮:“凭什么?”

    越淮鼓了鼓掌:“凭你喜欢他。”

    他注意到车上动静时,越琮的眼神布满了血丝,他俯身去吻少年,像溺水的人抱紧浮木,生怕他离开,嘴里喃喃着说不冷了。

    玩,对于圈子内不是什么大事。

    爱不行。

    因爱而生怖,因爱而生忧。

    珈蓝的品性配不上他,他这侄子也不是个正常人,配不上珈蓝。

    “喜欢。”越琮喃喃着这个词,身体冷的僵硬,血液又在一瞬流转,“我喜欢他。”

    “不然你干嘛亲他,纯友谊?”越淮道,“行了,等会儿你妈来了好好跟人说话,别拖着一张脸。”

    对于越淮来说,情窦初开的侄子的意志明显不算什么事,他已经将所有的事揉碎讲清楚了,可是他低估了越琮对少年的执着,他冷着一张脸,拔掉了留置针,手背淤青一片,毫不在意地就要往外走,被越淮果断拦下。

    “你要去找他?”越淮突然想抽烟,侄子野狼似的眼睛让他手痒,仿佛威严遭到了挑衅,“轮得到你吗?你算什么,人家有戚让当哥哥,季庭寻当爹,喜欢他的,我看也绝对不在少数。”

    越淮将话说的直白,将越琮拖在床上坐好:“当备胎,你都得排队,顶多给人当狗。”

    越琮也笑了,连越淮都不知道多久没看到过他的笑容,碎发下的眉眼也在笑,竟有几分温柔的错觉:“可是舅舅,我乐意。”

    “我想做珈蓝的狗。”

    .

    打电话找了几个人守着门看着越琮,越淮对越琮的精神状态表示担忧,手底下的人推荐了一名叫岑谙的医生,只是很难请,越淮挥了挥手:“加钱,加到他满意为止,最好请回家来,天天给越琮看病。”

    越琮的自闭倾向,越淮不是不知道,只可惜越湫觉得看心理医生就是有病,她是不会让儿子有这种污点的。

    越淮也没强求,但现在,他觉得很有必要,一个个想给人当狗的毛病,不知道从哪里来的。

    脑海里浮现出戚让对珈蓝小心殷勤的样子,跟被下了降头似的,满眼只能容下他,恨不得围着他转,就差脖子上也挂个狗牌。

    越淮处理好医院的事,出于人道主义去看一眼越琮,正好迎上一脸倦容出来的姐姐。

    真实年龄接近四十的女人,保养得体,面容姣好,眉间凝着一点怒意。

    “他又没跟你说话?”

    对于这个情况,越淮早就见怪不怪。

    越湫:“那能怎么办?都说了,我不同意他去什么一中读书,那种地方……”

    “行了,姐。”越淮道,“头疼。”

    “不管怎么样,先回家自学,学校不可能让他再去了。”她皱着眉,情绪冷静了些,“救越琮的孩子呢?带我去看。”

    “你不适合去。”越淮几乎秒答,下意识地隔绝了二人接触的可能。

    “那你总适合去了吧?去看他,再给他钱,让他不准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那群小混混,我要让他们坐牢……咳咳……”越湫捏紧了手中的包,一字一句道。

    “你放心吧,那孩子录了证据,牢狱之灾,他们六个人跑不了的。”

    越家人如出一辙的心狠,越淮对姐姐的行为没有异议。

    要是不狠,他们也不会被赶出华海,也不会执着于回来。

    珈蓝的病房在更低的楼层,站在门口,越淮握上门把手,却又迟迟不推开。

    是姐姐的意思。

    他劝解自己道。

    房门被打开,珈蓝躺在床上,肌肤像雪一样的白,病弱的模样,唇却红艳艳的。

    静谧的病房,仿佛像某种童话故事的开端,睡在水晶棺里的公主,直到他发现纤长的睫毛在颤动。

    “醒了。”越淮又搬了个椅子坐下。

    珈蓝知道瞒不过去,睁开了眼睛,他靠在床上,苍白的脸色惹人心疼。

    越淮道:“今天这事,说说吧。”

    他和珈蓝的相处总是类似于审问,或许是职业病的原因,他的眼神总是锐利且淡,恨不得将人当犯人来审问。

    “为什么接近越琮?”

    珈蓝抱着枕头:“他是我的后桌。”

    “你是以旁听的身份加入了华海一中,就算你是想上学,也应该从高一开始。”越淮不紧不慢地抽丝剥茧,拔掉面前没有真话的小猫爪牙,“不过帮你这事的人,跟季家没有关系,季庭寻真不管他儿子了?”

    “那你问我爸去。”

    面前的少年拖着腮,任你有再多问题也不会回答你,可恶的令人束手无策。

    “算了。”越淮放弃审问他,“加个联系方式吧,我转账给你,以后不要靠近越琮。”

    珈蓝轻轻抬眼,那双眼睛和他初次见到的一样,美丽易碎,或许是因为有一点疾病的原因,看人像是看不进眼底,专注瞧过来时,也总让人不满足,恨不得能在那蓝色的镜子里找到自己的倒影。

    “我不靠近他,那我靠近谁?”

    在越淮推门离去时,小猫露出了锋芒,尖牙不轻不重地抵在喉间。

    越淮本想说随便他,只是脑海里那抹靓丽的金色挥之不去,话到嘴边,起了一点恶劣的,想要捉弄人的心思:“你可以试试靠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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