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掠过天空,穿过云彩,盘旋于烟囱上,栖息在树林里。
在山上零散地住着几户人家,虽下着雨,却依然炊烟袅袅。
“回来了?”
一个男人在沙发上抬头,一边把手里的报纸放在茶几上,一边起身向站在玄关处的男孩走来。
男孩留着一头乌黑的半长发,一撮碎发搭在他的脸颊上,被男孩无意间撩到耳后。男孩身材瘦小,站在同龄人里比较像是小了一号似的,身上宽松的T恤随风飘动着。
“先去吃饭吧。”男人摸了摸男孩的头,想把男孩往屋里领,“草蚰?”
“你先吃吧。”草蚰把男人的手从头上拿开,向门外走去,“我一会儿会回来吃饭的。”
“不用等我。”
“啪”的一声,草蚰把门关上,向远处的树林走去,只留站在玄关的男人,无奈的摇了摇头,回到了屋里。
草蚰一声不吭地向树林走去,低着头,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布满泥泞的小径上,有时碰到个小石子,就踢一脚,看着它落在泥水混合物里,溅起一些泥水,又落回泥泞里。
不知走了多久,连草蚰的黑色运动鞋上都出现深褐色,带着腥味的泥斑时,草蚰才在一棵结满了李树旁停住了脚步,坐了下来了。
“你坐在这里干什么?”
草蚰被突然从树上蹿出来的男孩吓了一跳,连忙向身后靠。
男孩倒挂在李树上,两只狐耳从头上伸出来,身后的狐尾也露了出来。
当草蚰的背靠在李树上时,意识到退无可退之后,草蚰咽了咽唾沫,弱弱地开口,“你是谁,还有……你是人类吗?”
“我?”男孩指指自己,头上的耳朵动了动,“你看我像人类吗,我可是隐居深山的狐仙……哎呦!”话还没说完,男孩挂着的那根李树枝很不争气地断了。
“你没事吧?”草蚰见男孩从树上摔了下来,在男孩面前蹲下,用手指戳了戳男孩的脸。
“嘶……我没事。”男孩捂着屁股,弓着腰从地上坐起,“好疼啊……”
“话说……”草蚰挠了挠脸,看向男孩,“你叫什么名字啊?”
“名字?”男孩抬头,草蚰看清了男孩的眼睛,是一双金黄色的,泛着光,好似能把草蚰吸进去的眸子,在草蚰看向男孩的一瞬间瞳孔孔猛的收缩了一下。
“我没有这种东西的。”男孩撇过头,不再看草蚰。
“小藜。”
“?”男孩回头,金黄色流金的眸子睁大,不可思议地看向了草蚰。
“要不以后你就叫小藜吧!”草蚰拉住男孩的手,向男孩笑着,“书上说‘藜,一种一年一生的草本植物,嫩叶可食用,全草可入药’虽然我不太懂这些,也不太清楚这是种什么样的植物……”草蚰看男孩,拉着男孩的手收紧了一些,然后又松开,“所以,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就叫你小藜吧!”
男孩低头不语,过了好一会儿,草蚰都以为男孩以为他的冲动让男孩生气了。
“好……我就叫小藜。”
“还有……”
男孩抬头,看向草蚰,风轻轻吹过男孩的脸,拂过男孩的白发,阳光撒在他的身上,使男孩的周围泛起了一层浅浅的金光。
“谢谢。”
梅雨季节的树林是湿润的,甚至是潮湿的,到处都漫布着带着腥味的,来自于泥土的气息。
在树林的深处隐约传来的几声蝉鸣,在树林里此起彼伏。
“你为什么不怕我?”
“可能是我们以前见过面?”
“也许吧。”
……
烈阳高照,整个树林被照得微微发热,白鸽翱翔于天空,最终飞向远方。
小黎挥挥手,向草蚰道别后便化为白狐,藏匿于树林之中。
草蚰看着小黎消失的,还残存了他余温的空地,愣了愣,缓缓的勾起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