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

    庄雪霁一路被带着。

    失去了视力,其他感官变得更加敏感,她隐隐觉得程净尘似乎并没有十成把握走出这竹林。

    要不然周围的声响早该变动些许了,来来回回就那些杂音,她甚至觉得他们莫不是在打圈?

    庄雪霁越加气愤。

    本来被抛到这来就不爽,攻略对象还不靠谱。

    庄雪霁一下想到之前他误会她是妖物,不禁心里犯困惑。

    他不是修仙之人?怎么认不出妖物还是凡人?

    原因只有三种:

    一,她的问题,她是外来物,影响到了程净尘。

    二,程净尘的问题,可能是能力方面欠缺或者…被削了?

    三,妖怪作祟。

    三种可能不分上下的合理,让庄雪霁犯难。

    可她立马想到了,何必自己费脑筋,反正程净尘一个修仙的总归比她厉害些,不如让程净尘烧脑去。

    于是,庄雪霁扯了扯木杖,示意程净尘停下。

    程净尘原本还在思考竹林的阵法如何破解,被她这么一打断有些无奈,不过仍旧是柔柔问道:“姑娘有事?”

    庄雪霁也不啰嗦,直接和他挑明说,不过是将自己那一条稍作修饰:

    “我觉得,这竹林走不出去原因可能有三,一是强迫我的人在背后搞鬼,二是你能力有问题,三是妖怪捣乱。”

    她直言,也毫不顾忌程净尘听了作何感受,她如今只想快点走出去,找个客栈吃个饼子,折腾来折腾去她是真累了。

    程净尘眉梢一挑,似乎是有些震惊她一凡人女子还能想到这些层面,但听到说自己能力有问题又不禁皱眉。

    他只是被伤了,而且在妖怪的地盘被压制,他还可以抵抗。

    程净尘收回木杖,对庄雪霁道:“姑娘说得有理,所以…”

    “在下现在要破阵了,姑娘站远些。”

    庄雪霁一听,立马提起裙子跑到她认知里足够远的地方。

    程净尘将木杖横在眼前,用地上的佩剑轻划开自己的手指,血珠在空气中悬浮,木杖如同什么法器一样,吸收了那几滴血珠,焕发出异样的红光。

    程净尘手持木杖,念叨着什么诀,接着猛的将木杖插入泥土中。

    庄雪霁顿感脚底的大地像是被疼到了一样在抖动。

    接着是耳边巨大的破裂声。

    阵法已破,安然无恙。

    庄雪霁这才踉跄走向程净尘,想到他怎么突然雄起了?

    莫不是听了她的话觉得自己在看扁他?

    那他猜对了,自己就是看扁他。

    不过好说歹说,阵法是程净尘破的,一码归一码。

    但他破阵时都快把自己耳朵震聋了,于是庄雪霁又给程净尘负了一分。

    丝毫不知道自己正被反向考察打分的程净尘捂着心脏处,憋着胸口那堵血。

    庄雪霁一来就感受到程净尘的虚弱。

    呼吸不稳,好像还在咳。

    ……

    首先,她感激程净尘破阵能让她出去。

    其次,她被莫名其妙绑来这个鬼地方,暂时看谁都不顺眼,程净尘亦然,可别骂她不识好人心,她看都看不见好心还是坏心了。

    最后:咋变这么弱。活该,叫你杀我那么多回。

    庄雪霁真情实感感激了一番,又装模作样献殷勤想把他扶到城里去瞧郎中。

    可实际半路就因为扛不动而且眼盲摸路慢,把他甩给了一户人家,当然,给了钱的。

    庄雪霁就此轻装上路,慢悠悠进城去了。

    到城里,庄雪霁按照计划,找到客栈暂住,买了些吃食。

    在客栈休息,听着窗外的热闹集市的声响时,不免想到了穿来之前。

    那之前,她见过、听过比这更热闹,更繁华的。

    心中忧愁渐生,偏偏这时,18号冒出来:

    “亲爱的宿主,目前您的进度条毫无变化,请重视任务。”

    庄雪霁丢了手中瓜子,没好气回着:“反正也没有时间限制,我想什么时候开始轮得到你管?我现在就是不想理那个程净尘。反正我没了眼睛了,你再要走我其他的我也不怕,有本事杀了我。”

    她掷地有声,字字有力。

    不知道这18号是太低级了还是怎样,总是很久以后才回答她:

    “宿主请尽快。”

    “呵。”

    谁怕谁?

    反正在这里我无家无友,死了又怎样?

    她是怕死,但怕的是死的过程与滋味。倘若有人告诉她死了就能回去,或者一死解万愁,那她肯定哄哄自己就一刀下去了结自己了。

    拿庄雪霁当筹码,还真的要掂量。

    而另一边的程净尘显然没有庄雪霁嗑瓜子舒适。

    他在不甚舒适的床榻上冷汗直流,眉头都绞到一起去。

    那户人家的夫妇看着俊俏的公子如此痛苦,心疼之外更多的是慌张。

    他们收了那姑娘的钱,答应照顾这公子,可眼下……

    这,这哪是他们解决得了的!

    哪怕他们是凡人也看出来了,这公子受的不是一般伤。

    夫妇一对眼,决定找庄雪霁去。

    庄雪霁的客房被轻轻叩响。

    她起身去开门,每一步都走得小心。

    听见外面有些似曾相识的声音,心底暗叫不妙。

    “两位老人家,找我是…?”

    “哎哟,姑娘哎,那个公子…”

    那妇人欲语,又瞧了眼夫君,那男子跟对接信息似的,将妇人挡在身后,上前去轻声对庄雪霁说:“姑娘啊,我们看出来了,那公子不是一般人,那伤我们也养不好,你还是将他带走瞧郎中去吧。”

    庄雪霁无奈,其实早该想到的。她那时是抱有侥幸心理的,万一程净尘又雄起了,自己恢复了呢?

    但显然,程净尘还没牛到那样,他还是需要医生抢救的。

    庄雪霁扶着看起来奄奄一息的程净尘走在大街上,回头率百分百。

    一盲一伤,许多路人露出同情神色。大概以为他们是逃难的。

    甚至不少人给她介绍好郎中,让她少费了些心力。

    好不容易来到了一家医馆,郎中说不接。

    另一家,治不来。

    再一家,直接说郎中病了没来。

    庄雪霁算是懂了,程净尘的伤是五星级指数危险,属于是ICU前排队了。

    要是真要活,恐怕要摇他师父来了。

    庄雪霁也不管是不是在大街上了,直接上手在他身上摸来摸去。

    小说的惯用套路,修仙人身上必有门派标志物,像他这样的得意弟子更是应该有。

    可翻了半天没翻到任何,庄雪霁恼了。

    正此时,来了一孩童,指着程净尘说:

    “厉害哥哥!”

    孩童的声音吸引了庄雪霁。

    她不确定孩童是否是在说程净尘,于是将程净尘往前推推,问道:“小朋友,你认识这个哥哥吗?”

    “厉害哥哥!”雀跃的声音在耳畔,好像带来了什么好消息。

    那孩童母亲在身后掐了掐孩童的脸蛋,转而看向程净尘,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不禁出声:“程公子?!”

    这声音成熟许多,庄雪霁估摸着是孩童家里人,听她的语气,大抵认识程净尘。

    庄雪霁直接询问道:“两位认识程公子?”

    母女两人点头。又见庄雪霁蒙眼,嗯了两声。

    “程公子前段时间去我们村除妖,受了很重的伤,但说什么妖怪跑远了就不好抓了,伤也没养好就匆匆走了。”孩童母亲解释道。

    “那你们可知道程公子是何门派吗?”

    “嗯…听我们村长提起过,好像是什么…清剑派。”

    “多谢!”

    得到情报的庄雪霁终于松了口气。

    然后……

    拖了两日才去找清剑派在哪。

    开玩笑,自己之前那么受罪还不能报复一下了?

    要不是18说这货死了就得再来,她一定当甩手掌柜,生死由天。

    可那种重来要死不活的感受太折磨了。死的过程,无助的境遇太痛苦了。

    她真的不想体验了。

    在去清剑派的路上,一路山清水秀,她心里却没有多好受。

    她想象不到这一路的美景,只觉得步子沉重,内心深处是委屈。

    她是对18号放了狠话,小小报复了一下程净尘。

    可是这些看起来那么不痛不痒。

    在这个世界,无声沉默是否也是一种反抗呢?

    但是,好像什么都解决不了。

    她还是,很孤独,很无力。

    她的抵抗好似小猫抓痒,没有什么杀伤力,犹如表演。

    她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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