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赶往雾泽一族所在地的真白与蝎搭起营火休息。暖焰驱赶夜色,真白抚摸着面具,上头的花纹不禁令她忆起暗部时光。
从前是猫,现在是狐狸。
“你有没有戴面具都一样好认。”她趴在那人的胸口上撸他头顶的白毛。
“妳也是啊,看身型就知道了。”对方指尖滑过后背,大掌落于后腰。
“那是当然。”她娇嗔一头埋进颈窝,贪婪地啃咬几口才重新抬起头:“为什么是狐狸?”
眉眼低垂,他顿了顿:“想获得幸福。”
“喔?”她撑起身子:“得到了吗?”
“正在路上。”他亲了一口,翻身将怀里的人压在身下:“妳呢?为何是猫?”
“为什么呢?”真白瞥了眼两人相同的暗部纹身:“可能想要变成大家眼中该有的样子吧。”
…
“真白。”
她抬头,褪下傀儡的蝎是个纤细的红发少年。见人一直盯着面具,他疑惑:“不满意么?”
“不,非常满意。”葱白的手指搭在面具眼睛下仿若蝴蝶翅膀的花纹:“我很喜欢这个细节。”
她放下面具,掏出身上的忍具擦拭保养:“其实我不太理解雾忍村大规模肃清大家族。”主动削弱那么多战力,岂不是制造危机?
“权力使人贪婪,绝对的权力使人腐败。血雾政策三代水影时期就有了,妳知道辉夜一族么?”营火边的蝎掏出护甲油保养指甲:“辉夜擅长体术,作战方式是抽出身体里的骨头战斗。相比好战的辉夜,雾泽聪明地逃了,这也是为什么他们还存在的原因。”
真白喃喃道:“血雾里何时能结束…”
忍者不过是势力斗争的牺牲品,历史究竟要重演几次?如今的制度已是最好吗?
蝎没料到真白会这么问,却也品出提问底下的意图:“一旦发现雾泽掌握那种花就必须动手。当然,哪怕不是我们,别人也会。”
擦得发亮的苦无反射出真白的面容:“也许再不斩的出现是结束的预兆。”
“失败就只是叛国,妳不很清楚么?”
蝎收拾着包袱,套上绯流琥:“不适应体制的家伙们组成团体想改变世界。”淡漠地瞥了真白一眼:“妳也是笨蛋呢。”
真白看着蝎留给她的背影陷入沉思。雾忍村会出手,哪怕血雾政策结束了要回归,岩忍村也不会放过雾泽。就没有结束这一切的办法?
赶路数日后两人在边境买了一艘小船驶近云雾缭绕的岛屿。水面异常平静,一登陆变有股奇异的香味。
四目相对,蝎从怀里掏出一瓶药剂扔给真白。岛上和以前战场嗅到的不同,兴许正是此次目标那种花的气味。真白仍是血肉之躯,不清楚毒素前只能先用基础药物撑一会。
即使如此,蝎还是对真白没有丝毫犹豫一饮而尽的举措感到惊讶。二人虽同伙可不怎么熟悉,如何确定这并不是一个圈套,没有打算害她的心思呢?
感受到打探的视线,真白微微一笑重新戴上面具。
浓雾没能阻止他们前行,依照指南针顺利走出森林来到一片看不见尽头的花海,浓郁的奇香扑鼻而来,正是登陆时嗅到的气味。花瓣细长末端卷曲,金黄色的花蕊完全暴露出来,真白从未见过这奇异的艳红花朵。
…莫非这就是目标卷轴上记载的花?
她不敢大意,打算绕着走不想穿越花海。雾泽擅长透过气味施加幻术,这花香又如此奇特很难不让人有所联想,也许正是为何夺走卷轴的原因。
接收到真白的目光,蝎点头同意绕开前行,他也觉得这片花海另有蹊跷。
这儿没有浓雾,可阳光也没有照亮这片土地。不知走了多久,他们发现坡上有间小房。
两人摸到篱笆外勾着头从窗户往里看。餐桌上放着木制粘板,上头是一块切了几片的起司。桌面上还有一杯黄橘色的液体,应该是橙汁。真白没感知到人的气息,示意蝎她进去查看。
大门没锁,真白不敢大意手摸进腰包掏苦无。这房配置简单,一厅一房一卫,从各处摆放的物品来看是普通人独居的家。家具有些陈旧但打扫得很干净,没有破旧的感觉。
蝎脱下绯流琥才进得了门,环视一圈一屁股坐上沙发:“我可没什么耐心。”
真白喝了口自己带的水:“应该很快会回来。”
她走到墙边拿起橱柜上的相框,照片上一家三口笑得很开心,从背景后方是间教室来看应该是在学校前拍摄。小男孩被父母抱在怀里,手上拿着装有毕业证书的黑筒。
…看不出是什么时候拍的,唯一可以肯定这家屋主不是女性,至少从衣物来看没有女性服饰。
真白猛然回头,放下相框掏出苦无站在大门旁,蝎也拿出藏在晓袍下的查克拉线。
“吱嘎。”
对方推开门踏入的瞬间,冰冷坚硬的物体抵上颈脖。
“不准回头、不准动、不准大叫,老实回答问题——这片住户只有你?”
“是。”少年怀里抱着大纸袋,看起来刚采购回来。
“等等。”蝎起身:“这家伙…”
真白不明所以,苦无仍抵在少年脖子上。蝎叹了口气:“特征对不上。”
既然都这么说了兴许认错人,可少年呆得这座岛是雾泽的根据地,不应该存在其他人。
蝎将查克拉丝线缠上他,纸袋掉落在地,鲔鱼罐头和几颗番茄滚了出来,失去四肢控制权的少年被迫跪坐在地。光照亮他的面容,这是个有双浅色瞳的孩子,淡金色的发丝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名字。”
“雾泽映太。”
蝎皱起眉头:“我见过雾泽一族,他们可不长这样。”
“…你们不是水之国的人。”映太眼底没有惧怕,直视蝎审视的目光:“你们是谁?”
真白从少年身后走到身侧:“你只需回答问题。”露出藏在长袖下的苦无:“去哪采买的?”
也许他刚从雾泽的聚集地回来,只要打听出具体位置任务很快就能结束。
映太有着超乎寻常的冷静,头转向她:“妳的同伴可以被人看到脸,妳不行么?”
“小鬼。”真白在少年身前蹲下,苦无抵上他的脸颊:“我们不惹事但也不怕事,好好回答放了你也不是不行。”
冰冷的兵器轻轻一压,血珠从苍白的肌肤中涌出。映太不改面色仍执着地追问:“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
屋内用品明显使用多年,真白撇过他磨损严重的鞋子,发现这名少年衣服虽然干净却反覆清洗多次已经掉色。更别提近看干枯分岔的发尾,以及没有光泽的皮肤。脸上还有刚划伤的细小伤口…
“为何只有你?”她心中隐隐有股预感:“屋外那些花…不是很重要么?怎么只有你住在这?”
“如果说了你们会怎么做?”
“谁知道呢?但不说就只有一个下场。”蝎失去耐心猛得一拉,查克拉线一紧映太头磕上地板。
“等等。”
真白拦住蝎抬起的脚:“让我试试。”
她深吸了一口气摘下面具。映太即使看见她的面容也很平静:“我还以为会长什么样,这不是很正常吗?妳在岛外很有名?”
蝎靠着墙嘲讽道:“何止有名,根本人人皆知。”
真白白了蝎一眼才收回目光:“为何只有你守在这?”
映太垂下眼帘:“你们不也知道么…那些花…”
他顿了顿,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身体轻微颤抖说道:“除了我没有人能住在这,我奉命守在此确保无人靠近。”
真白和蝎对视,她扶起少年让他跪坐在地。映太深吸了一口,继续说:“帮助我,我就说出你们想知道的事。”
“为什么要跟你合作?”蝎又扯了一下查克拉线:“我们有千百种方式让你开口。”这次真白没有阻止,映太再度摔倒在地。
他艰难地抬起头,嘴角磕破流出鲜血:“在我们交谈的时候你们已经半只脚踏进棺材里了,你们需要我。更别提想要花的话也只有我能帮忙。”
少年的话不难理解,真白开口:“怎么解毒?”
他扯了扯嘴角笑了笑:“你们时间不多了我就直白点说吧,摄取过多神经毒素会造成无法挽回的脑损伤。我帮你们解毒,想要花也可以。”
蝎瞥了眼真白。见他眼底饱含深意,真白亮出写轮眼想和映太来个四目相对,不料他早已闭上眼。除非认出宇智波,否则没有人会这么做。问题在封闭的岛上,他这年纪怎么会知道她?
“为什么装不认得?”
少年依旧紧闭着眼:“多张牌握手里不好么。”
纵使有千百种方法,有个内应总是好的。真白恢复黑瞳给蝎一个眼神。如有必要,她的刀尖随时都能调转方向。
蝎一只脚踩在沙发上手撑着头,好似来了兴趣耐心了起来:“你想要什么?”
映太斜着眼,面目狰狞:“我希望它从岛上消失。”
真白和蝎再度对视,目前情况正在往对他们有利的方向发展,可少年又为何要背叛同族?雾泽不是需要这种花才有能力反攻雾隐村?莫非他不想要战争?
蝎问:“你知道这么做意味着什么吗?”
映太点点头:“当然。我早就下定决心并等待时机,如今看来是时候了。那是不该存在于世的恶魔之花,诱使族人们陷入疯狂的根本之源。”
真白大致明白他的想法。可纵使他们把花消灭,还是得带卷轴跟一些样本去雾隐村交差。只要存在价值,它永远不会真正地消失。
蝎咧嘴一笑:“啊,没问题。就这么说定了。”
他也知道少年的交换条件存在漏洞。花不是雾泽落入这般境地的真正原因,是难以预测的人心,可他一点也不在乎。
真白与之相反。雾泽失去花就等于失去力量,就像被拔去指甲的老虎,雾隐村将失去畏惧他们的理由。映太也许能让族人们在某种意义上解脱,却也只是让他们落入另一个深渊。
她闭上眼,如今她的利益与晓挂钩,不愿思考这可能会造成什么后果。
本该如此,可心哪能说变就变。
短暂的纠结后,真白开口:“不行…我果然还是无法理解。”
她捂着被眼罩遮住的右眼,声音有些颤抖:“明知道失去这份力量将无法与雾隐村抗衡…为何舍弃?这明明是唯一的希望。”
语毕,少年脸上出现那个年纪不该拥有的神态。冷漠且淡然,彷佛在阐述一件不相干的事。
“虚假的希望打从一开始就不该存在。”
他如此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