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聿清只觉脸上温度急剧攀升,仿佛能烧着一般,滚烫得厉害。
他的喉结不由自主地上下滚动,干涩的感觉从喉咙蔓延至口腔,让他忍不住微微舔了舔嘴唇。
此刻,他的目光死死地锁住近在咫尺的那片唇瓣,那嫣红的色泽仿佛有一种无形的魔力,不断牵引着他。
心中仿佛有个蛊惑的声音在反复催促“亲上去,亲上去……”
喉结不知滚动了多少次,每一次滚动都伴随着他内心深处愈发强烈的冲动。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艰难地强忍住身体里如潮水般翻涌的燥热,动作轻缓得如同怕惊扰到什么珍贵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想要起身。
然而,就在他刚撑起身子的中途,宋锦像是察觉到了什么,骤然动了动。
这突如其来的动静,让裴聿清的起身动作瞬间戛然而止,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僵在了那里。
他的呼吸也不由自主地加重,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宋锦,眼神中满是紧张。
直到确定宋锦依旧沉浸在熟睡之中,平稳的呼吸声传入他的耳中,他才缓缓如释重负般又继续起身。
为宋锦掖好被子,瞧着她睡的安稳,裴聿清这才轻手轻脚地坐到方才宋锦坐过的地方,撑着脑袋浅浅睡去。
夜,悄然逝去。
阳光穿过窗柩洒进屋内,宋锦慢慢醒,习惯性地动了动身子。
却发现自己正安稳地躺在床上,而原本该睡在床上的裴聿清已然没了身影。
她微微一愣,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丝疑惑,目光迅速在屋内搜寻起来,刚一打开门。
宋锦就见裴聿清正站在灶台前,手中拿着一个碗,正专注地盛着粥。热气从锅里升腾而起,缭绕在他的周身,为他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
宋锦的目光在周围扫了一圈,却没有看到老伯的身影。
不禁开口问道:“老伯呢?”
裴聿清手上的动作并未停下,只是微微侧了侧头,回答道:“一早便去山上采药了。”
宋锦恍然,轻轻点了点头。吃饭的时候,宋锦坐在裴聿清对面,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
宋锦的脑海中不禁又浮现出今早从床上醒来时的情景,心中的疑惑如同藤蔓一般肆意生长。
她犹豫了一下,语气带着一丝迟疑,缓缓开口问道:“我为何会睡在床上?”
裴聿清刚舀起的一勺白粥,听到宋锦的话,手不自觉地颤了一下,勺子里的粥洒出了些许。
他像是做贼心虚一般,急忙避开宋锦投来的探寻视线,声线不自觉地压低,低得仿佛怕被别人听见。
“今早,我起得早,看你睡在桌前不好受,这才把你挪到床上。”
宋锦的眼中闪过一丝狐疑,目光紧紧地盯着裴聿清,追问道:“只是今早?”
裴聿清的视线慌乱地躲闪着,不敢与宋锦对视,低低地嗯了一声。
他的视线不经意间扫过宋锦,昨夜发生的事情瞬间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想起昨夜那些旖旎的想法,他的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愧疚与自责,暗暗觉得自己的行为实在算不得君子所为,脸色也不自觉地微微发热。
宋锦显然不信他的话,视线缓缓下移,落在他受伤的臂膀上。
吃完最后一口粥,宋锦犹豫再三,心中像是有两个小人在不断争斗。
终于,她像是下定了决心,鼓起勇气问出了那个让裴聿清微微一怔,又不知如何回答的问题。
“裴聿清,你是不是心悦于我。”
“却不敢说啊?”
宋锦问得坦荡,脸上没有一丝羞涩与扭捏,一双明亮的眼睛直直地看着裴聿清,眼神中满是期待与探寻。
裴聿清听到这话,心中猛地一震,不禁怀疑是不是饭菜里被人动了手脚,不然她怎么会在清醒的状态下,如此直白大胆地问出这样的话。
昨夜老伯说的那些话,此刻也在他耳边不断回响。难道她真的心悦自己?
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冲动的思绪如同脱缰的野马,正要占据他的头脑。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宋锦上一世倒下时那绝望的身影,如同一把锐利的箭,一次次狠狠地刺痛着他的心弦。
他的眉头紧紧地拧在一起,像是打了一个死结,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与挣扎。
最终,他强行忍下心中那股如火山喷发般的冲动,艰难地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没有的事。”
宋锦的眼底闪过一丝不信,情绪瞬间激动起来,她猛地站起身,看向坐着的裴聿清。
眼神中带着一丝急切与质问,紧接着问出了那个致命的问题。
“那你为何替我挡箭?”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裴聿清,仿佛要将他看穿,不让他有丝毫躲闪的机会。
裴聿清的眼底猛地紧缩,像是听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身子不自觉地紧绷起来,每一块肌肉都像是上了弦的弓。
他的薄唇微微颤动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仿佛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喉咙,一时间竟发不出声音。
最终,理智还是艰难地战胜了冲动,他嗫嚅着开口。
“因为,我把你当做小……”妹
话还没说完,宋锦就急切地打断了他,冷笑嗤笑道。
“又是只当小妹。”
她目光如炬,一动不动地直勾勾盯着裴聿清的眼睛,仿佛要从他的眼神中挖出他内心深处真正的想法。
“裴聿清。”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发颤。
“你到底在怕什么?”
她眉眼间满是不解地质疑,语气有些无可奈何的感觉。
裴聿清的身子僵硬得如同一块冰冷的石头,一动不动。
他的眸底暗潮涌动,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波涛汹涌。
他正要出声回应,刚吐出一个字音:“你……”
忽然,一片柔软如花瓣般的触感覆上了他的薄唇。他的瞳孔瞬间急剧收缩,眼中满是震惊与不可置信。
只见宋锦双手紧紧地捧着他的脸,眼神中带着一丝决然,一股脑地亲了上去。
她实在不想再听到裴聿清这般口是心非的话语,她想要一个真正的答案。
裴聿清那骨节分明的手指下意识地紧紧扣住桌缘,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被迫仰着头,迎接着宋锦的“霸道”。那柔软的唇瓣在他唇上辗转厮磨,动作有些生疏,却带着一种别样的热烈。
他不自觉地动了动唇,好似是本能的回应,一股麻酥酥的感觉如同电流一般,迅速从唇上蔓延至全身。
宋锦像是不满意他的反应,轻轻咬了他一口,那轻微的痛意仿佛带着某种勾人的魔力,让他胸腹陡然一紧,一股难以言喻的冲动在他心中升腾。
一向坚守的理智在这一刻仿佛如同脆弱的琉璃,彻底崩塌。他的唇微微张开,转守为攻,含住宋锦那饱满的唇瓣,轻轻吸吮着。
感受到裴聿清的回应,宋锦的心尖猛地一颤,像是被羽毛轻轻扫过。她浅浅睁开眼,眼睫微微颤动。
长长的睫毛轻轻一动,裴聿清好似有所察觉,缓缓睁开双眼,便对上了宋锦正看着自己的目光。
刹那间,他心中仿佛有一颗炸弹轰然炸开,一种从未有过的慌乱与无措瞬间涌上心头。
他像是被火烫到了一般,猛地向后退去,急忙放开了宋锦。
此时他的脸上,满是从未有过的慌张与无助,眼神中透着一丝迷茫,仿佛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宋锦也有些愣住了,她呆呆地看着裴聿清,原本因为羞涩而泛红的面容,见到裴聿清这般模样,竟忍不住有些想笑。
但那笑意还未完全浮现,便被她强行压了下去。
离开医馆前,裴聿清解下身上的钱袋放于桌上,以感谢老伯的收留。
看向宋锦时,裴聿清的脸上依旧带着一丝不自然。关门的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也显得格外沉闷。
随后马车又快速行驶起来,赶往县陵城中。
此时县陵城中,刘县令已被成功控制住。当他看到自己许久未见的家人时,那沧桑的脸上瞬间老泪纵横。他的嘴唇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泪水哽住了喉咙。
这些日子,他虽然是被帮役人强迫做了些伤天害理之事,但他心中明白,做了便是做了,无论出于什么原因,都应当付出应有的代价。
他的眼神中满是悔恨与无奈,望着家人的目光中,既有重逢的喜悦,又有深深的愧疚。
回到客栈时,宋锦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冰绿紧紧地抱了个满怀。
许久未见,冰绿的面容略显憔悴,她的双眼有些泛红,像是哭了好久,声音带着哭腔,带着浓浓的担忧与自责。
“姑娘,若知道你会犯险,当夜我就不该睡那么沉。”
宋锦轻抚她的脑袋,眼底暗流,其实在被勐失的刀划破脖颈的那一刻,她又何尝没想过可能再也见不到冰绿,也想到过冰绿会为她难过。
但事已至此,她已然出手,便没有回头的余地。
她轻轻地回抱着冰绿,拍了拍她的背,尽量用轻松的语气安慰出声。
“我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吗?”
冰绿听着宋锦安稳她的语气,鼻尖一酸,眼泪打湿了宋锦的肩领。她抽噎着,声音带着一丝坚决。
“我不管,反正以后姑娘要去哪,都得带上我。”
“不能再一人走了。”
宋锦不禁轻笑出声,笑声中带着宠溺。
“好,带着你。”
她轻轻拂抚着冰绿的肩背。
“我这就带你回京城。”
闻言冰绿停下哭泣,一双眼睛湿漉漉的带着疑问。
“我们不去江南了?”
宋锦不禁又想起与裴聿清的那一吻,心中暗暗想着,是时候要个答案了。
她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轻声说道:“不去了,我们回京城。”
圣上得知县陵一事大获全胜,心中大喜,立即书信一封,让他们安顿好县陵的各项事宜后,便回京入宫奖赏。
退房时,掌柜的神色有些不自在与局促。
毕竟之前他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妄图利用他们。如今他们不仅救了自己的女儿,还一举消灭了帮役人,让县陵重见天日。
妇人站在一旁,硬是要把房钱退给他们,以尽感谢。
但宋锦最终还是坚持付了房钱,毕竟这不是一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