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青青思索了一番后,才缓缓说出一个信字。
“可你似乎不太信。”
她不是不信他,而是她的隐瞒,让她突然有了一丝顾虑。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马停了下来。
“到家了。”他有些无奈的叹气:“这条路还真是短了点。”
二人进了屋子,点了灯,室内昏黄的烛火摇曳,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微妙。
他还不走吗?但她其实很不想他走,但又害怕他真的不走。
原来话本里的谈情说爱,也是这样难的事……
“青青。“他轻唤着靠近。
“嗯?”她有些害羞的往后退。
“你喜欢我吗?”他的声音轻柔如絮,带着一丝急切,又有克制,深邃目光中藏着炙热的火。
邵青青甚至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心跳砰砰直响,低下头轻轻回应:“喜欢……”
他步步紧逼,她步步后退。
“做我的妻子好吗?”
“好。”
“那我现在,可以抱抱你吗?”
“嗯。”
得到应允的李时帆一把将她揽入怀里,一手环在腰上,一手抚摸着她的秀发,抱得紧紧地,略微痴狂地吮吸她身上独特的味道。
过了好一会,他才松开手,对上她妩媚的眼睛道:“簪子呢?”他的声音很温柔,“我给你戴上。”
邵青青转身走到床畔的桌子旁,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打开盒子,一支鸢尾玉簪子赫然现于眼前。
他轻柔地拿起簪子,将它轻轻插在了她的鬓间,满目柔情。
邵青青终于还是稳不住了,她决定坦白自己的一切。
“帆大哥。”她小心的看了他一眼:“要是我欺骗了你,你会怪我吗?”
“人在这世间,有太多不得已。若是时势所迫,我怎会怪你。”
她松了口气,慢慢将他引至凳子上,从自己小时候开始讲起。
5岁被爷爷带回山上收养,8岁开始传授制毒秘法,15岁到了年龄就下山自行谋生,再到被卖进花楼,如何遇险脱身,如何给自己投毒变成丑女……
他静静听着,好似同她一起经历了那漫长岁月。
那双眼睛透着一股无法掩饰的深情与眷恋。难怪她遇事总是那么勇敢,总是那么坚强。
“难怪第一次见你,是中毒的样子。”他再次将她揽到怀中,“以后,我会护着你。”
邵青青眼含热泪。
现在……
此刻……
无尽的温柔与缱绻的爱意……
哪怕是个劫,哪怕可能令她万劫不复,她也心甘情愿地沉溺。
她吃下了傲红梅的解药,不多时,脸上的大片红斑开始褪下,直至消失殆尽。
此前还因山中苦岁,有些许暗淡的皮肤,来无忧镇后也是养得极好,更显白皙娇嫩。
不施粉黛的容颜清丽出尘,她面颊绯红,带着女子的娇羞。
他只觉浑身一颤,时间几乎静止,就那么静静的盯着她。
看到他眼里的惊艳之色,邵青青松了口气。
“时帆……”她轻声唤他,“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心跳骤然加快,耳根瞬间染上一层红晕,他定了定神,喉结轻微耸动。
“不……至少,现在不要。”
李时帆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竟也是个好色之徒。
见他转过身去,她竟有些失落,喃喃道:“是我……不好看吗?”
“我从未在乎你好不好看!”他的语气有些急切。“只是,现在的你,太动人……”
“我怕我……”把持不住……
“你怕什么?”邵青青不懂他的意思,连忙转到他身前追问。
一股淡淡的香气萦绕鼻尖,这使得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加快,手心微微出汗,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你不怕我做坏事?”他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
邵青青愣住,是花楼里的那种坏事吗?
盯着这双晦涩的含情眼,心下一紧,她顿时羞红了脸,但不知怎的,她甚至还有点期待。
“你是……君子,我怕什么……”
闻言,他故意朝她慢慢逼近,将她揽过来,目光灼热而直接,最后却只是在她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
“春闱之后,我定大红花轿,十里红妆娶你过门。”他抱着她的力道加重了几分,“等着我。”
“好,我等着……”
大红花轿,十里红妆,那是何等美好的期盼。
那日过后,他们相处更是如胶似漆,对李时帆从来就很放心的徐夫子,几乎都要看不下去,连连提醒他要以大事为重。
只是邵青青又恢复了丑丑的样子,在镇上的人看来,李时帆长得好看,身家清白,前途无量,跟她在一起简直是吃了大亏。
冬雪消融,很快便到了李时帆上京的日子,邵青青和孙氏在镇口相送,二人难舍难分。
看着马车渐渐离去,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知怎得,她一行清泪滑落脸颊。
直到完全看不见镇子的牌匾,李时帆才将车帘放下。
他打开邵青青塞给他的包裹,里面好些药包,各种功效都有且都标注好了用途。
一只绣着歪歪扭扭的鸢尾花锦囊里,居然有一张一百两的银票。
他无奈的笑了笑。傻丫头,这是要他在外面重新安个家吗?
随后,他将锦囊凑到鼻尖,温柔地嗅了嗅上面残留的味道,有一股独属于她身上的药草味,不平的心情也逐渐安静下来。
……
枝条冒出了新芽,李时兰也在这一天迎来了生产。
孙氏跟周家人守在门外,都急得在门外来回踱步。
“这都生了整整一天一夜了,还是没动静。”
“青青有办法,我们再等等吧。”孙氏很信任她。
两个产婆和几个丫头都已经累得满头大汗,产妇也已经累到虚脱。
李时兰难产,已经没了力气,再这样下去会有性命危险,邵青青再三犹豫之下,只能兵行险招。
“有一种毒,可以使人精神亢奋起来,虽然要承受此毒带来的痛楚,但至少有力气生产,我再给她推个针,完了迅速吃下解药,应该可行。”
孙氏跟周锐都连连同意,只有周锐的父母略有犹豫,但他们做不了主,周锐爱老婆在镇上是出了名的。
邵青青迅速行动起来,在镇上和家中奔波,好在她的速度很快,没多久就拿着制好的药赶了过来。
用了药后,本已经陷入昏厥的李时兰醒了过来,有力气生产的同时也承受着巨大的痛苦,邵青青紧接着给她施了针。
半个时辰后,一声婴孩的啼哭响破院门。
“是个男娃!”
周家众人闻言,个个欣喜若狂,相互道着喜。
“我周记酒坊有后啦!”周家老两口最是兴奋不已,脚步也因激动来回走动。
邵青青则迅速给正在承受千噬万啃痛苦李时兰,吃下了解药,让她得以缓解。
亲眼见证生命的诞生,邵青青还是有些震撼,但也无比心疼这个累到虚脱的女人,抬手轻轻擦去她额头的密汗。
而李时兰醒来第一件事情,就是看自己的孩子,她的指尖温柔地落在那小团子的小巧鼻梁上。
“既然在春天生的,那小名就叫春生吧。”
几日后,千里之外的上京,李时帆也收到了家中来信。
看完书信后,他松了口气,又将怀中的锦囊掏了出来,拿在手中细细捻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