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总之,”顾梦真叹了口气道,“能不惹事就不惹事,安安分分地完成因果牌的任务、早点回山上最好!”

    石映心觉得要问清楚一点:“如果有人撞了鬼,我们也不管吗?”

    “那、那是要出手相助的。”

    “哦。”

    “好了好了,”顾梦真道,“既然夜里不便行事,我们就快些休息吧。”

    石映心应了一声站起来,转过身瞧见坐在角落的玄猫,对顾梦真道:“二师兄,这猫和你一起睡吧。”

    顾梦真这才瞧见玄猫:“行啊……它不咬人不挠人吧?”

    “不会的。”

    “好,你就放心交给我吧。”

    “嗯。”石映心点点头,最后瞧了猫一眼,就带着师妹出门回房间了。

    夜深人静。

    顾梦真原本睡得很熟,突然皱起眉目,似乎有些痛苦。他朦胧之中觉得胸口被一块大石头压着,挤着他的五脏六腑叫他喘不过气来。半梦半醒之间,他脑子里盘旋着睡前听过的故事,隐约冒出一个念头:

    不会是鬼压床吧……

    神志不清地睁开眼模糊地一瞧,自己胸口上有黑乎乎的一团什么……嗯?猫?

    哦,是猫啊……

    “下去,谁许你上床的?”他试图把猫扒拉下去,“乌漆嘛黑的,一看就是脏猫……”

    那猫躲开了他的手,用爪子往他脸上按了一下。

    虽然没伸爪,肉垫还软乎乎的,但着实把顾梦真吓了一跳,他登时清醒了不少,捂着脸瞪着它道:“你你你、你竟敢扇我巴掌!?”

    玄猫坐在他身上,半阖着眼俯视他,猫眼里瞧着有很多鄙视。

    “坏猫!”顾梦真瞧这眼神,心里很生气,“小心我把你丢出去!”

    那猫从他身上跳下来,斜看他一眼,忽然又跳上了桌子,把桌上的茶盏给推倒了,洒出一些水来。

    “你做什么!”顾梦真深呼一口气,连忙起来要擦桌子,嘴里嘟嘟囔囔的,“要不是我师妹喜欢你,我才不要和你待一起,你给我安分一点……”

    结果扭头一看,那猫坐在了窗台上,不知何时已经把窗户给推开了,夜风吹来,有些湿热。

    “你跳下去我可不理你的!”顾梦真气鼓鼓地要去关窗,身子往外边探去的时候忽然听见了什么动静。

    他愣了愣,静下心来细细听去,好似有人在远远的地方在喊“救命”?

    顾梦真正疑心是自己没睡醒听错了还是怎么,忽然身后的门被踹开,他吓了一跳,扭头看去就瞧见两个师妹。

    “师兄。”石映心衣衫完整,也没疑心她师兄为何站在窗边,单刀直入道,“有人在喊救命,要去看看吗?”

    曾换月在边上打了个哈欠:“我没听见啊师姐……”

    顾梦真回神道:“走,去看看!”

    夜深人静,她们干脆飞窗出去,在人家屋顶上又跑又跃,好在脚步轻盈,并不扰人美梦。

    跑了没两步就听不见救命声了,不过取而代之的是越发浓郁的血腥味。等三人嗅着鼻子寻过去,只瞧见大街上横躺着三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曾换月吓得惨叫一声,蹲在屋檐上不敢下去。

    顾梦真也是眼前一黑,晕乎乎地不能直视。

    地上全是血,石映心站在血外瞧了瞧道:“皮被扒掉了。”

    顿了顿又补充道:“扒得很干净,我们赶来时还隐约听见叫喊声,说明凶手的技术又快又好,常人难以做到……难道真是鬼干的?”

    如此合理的分析,回应她的却是一阵“呕——”

    石映心:?

    她奇怪地看了看蹲在路边上呕吐的二师兄,又看看缩在屋檐上捂眼睛的小师妹,很不解地问:“你们怎么了?”

    “师姐、呕……”曾换月闻到这血腥味都有些反胃,已经是靠着义气强撑着不跑了,“师姐,你才是呕、怎么了……你不害怕吗呕……”

    石映心有理有据道:“死人又做不了什么,为何要害怕?能杀人的只有人和鬼罢了。”

    “呕……”顾梦真脸色苍白地抬起头来,“这里的怕……是恶心的意思呕……”

    “哦,原来是这样。”石映心其实也不解要恶心什么,不过是人的尸体罢了,哪有她杀的那些奇形怪状的妖怪恶心呢?说起让她觉得恶心的东西,那还得是两年前试炼秘境中的那只……

    跑题了,石映心回过神来道:“好吧,那现在我们该如何?”

    曾换月沙哑道:“这……凶手都跑没影了,这里血腥味这么重,我闻不到一点鬼气……我看是没办法了,算了算了,我们回去吧师姐……”

    “我也没闻到鬼气。”石映心先是这么说,然后又道,“我看话本里说,死了人要告到官府,要不我们把尸体送去官府门口?”

    “不不不、别别别……”顾梦真连忙制止她的危险想法,“虽然这是鬼干的,但是怎么说……还是维持案发现场的原样吧,不要轻举妄动,就让那些官差处理便是,我们回去吧,好不好映心?”

    石映心说好。

    三人便原路返回了客栈。

    临走前石映心又问:“不是说四人才会招鬼,为何我们只见到三具尸体?”

    “也许有一个人跑了。”顾梦真喝了口茶水,“不管了不管了,先睡吧!”

    “哦。”

    顾梦真把窗户关上,打了个哈欠打算上床睡觉,走到床边瞧见上边窝着一只玄猫,着实吓了一跳:“哇!你、你,你怎么……”

    那玄猫懒洋洋地看着他。

    顾梦真缓过心脏,松了口气:“也是,你不在这还能在哪……唉,算了,你要睡床上就睡床上吧,别吵我睡觉就好了。”

    这么说着脱鞋往床上一躺,被子一盖两眼一闭,脑袋一歪就睡着了。

    玄猫斜看他一眼,慢慢地趴了下来。

    隔天一早。

    三人在楼下用早膳的时候就听见有食客议论纷纷起昨晚的新鲜案子,这才过了多久,这事已经传到了所有人的耳朵里,又从他们的嘴巴里绘声绘色地说出来:什么皮被扒得一干二净,筋都被抽出来了!

    石映心替死者澄清:“没有被抽筋。”

    曾换月手上拿着半根油炸桧,有些食不下咽了:“这些百姓胃口真好,吃饭的时候说这些……”

    顾梦真喝了口豆浆,擦了把嘴巴:“嗐,敢说这些的都是没见过尸体惨状的,想象不出那场景有多可怖、呕……”

    曾换月表情痛苦:“你不要呕,不然我也想、呕……”

    石映心:O O

    用完膳,何碧薰正巧找来了,她也听到了风声,脸色苍白地和三人说了这事,瞧着害怕极了。又听三人说要去衙门瞅瞅情况,艰难地点了点头,状态瞧着马上要昏厥。

    可是没办法啊,她要和贾秀才见上面才行。

    于是她们便来到银州署,今日的衙门还挺热闹,门口进进出出着一些官差,边上还有不少没事干的百姓站得远远的看情况、凑在一起说小话。

    见这么多人进出,石映心便没多少想法,领头就要往里边走,不意外地被其中一个门房拦住了:“站住!衙门重地,闲杂人等不可擅自入内!”

    “这位大哥,”顾梦真凑上来说,“我们有事要找……额,你们大人。”

    门房横眉竖眼地看他:“若有要事,要先付了通报的费用,等我进去禀报了大人,再看大人是否公务繁忙、有没有时间见你们。”

    “啊?”曾换月嘟囔道,“这么麻烦?”

    门房:“这是规矩!银州百姓都知晓。你们不是银州人?”

    几人面面相觑,何碧薰问:“这位差大爷,不知要多少银两才能帮我们通报一声?”

    那门房上下左右地打量了他们几眼,吐出一个数:“四个人……就二两银子吧。”

    “什么?二两银子?”曾换月声音都高了一些,“你们抢钱那!进去说句话的功夫就要我二两银子?这也太坑了……”

    顾梦真在边上:“就是就是!!”

    “大胆!这里岂是你们撒泼的地方!”

    那门房厉喝一声,拿起水火棍就要立威似的打下来,但下一秒就听一声“咔嚓”,那棍子已被削去了一段。

    速度之快让门房都没反应过来,等定睛一看,才发现是一把剑把他的水火棍给砍掉了,而拿剑的女人正盯着他,冷声道:

    “小小银州,哪里有我不能撒泼的地方?”

    门房瞪大眼睛、失声叫道:“大、大胆狂徒!”

    当此时,另一边的门房以及门口来往的官差都被吸引来了注意力,纷纷朝这边赶来,手上拿刀的拿刀,拿棍的拿棍,个个气势汹汹,一时半会就将四位大胆狂徒包围了起来。

    顾梦真有些不解情况为何发展成这样了:“你们做什么!我们不过削了一根棍子,需要这么大排场?”

    “这不是普通的棍子,”有个拿棍的人说,“这是官棍,是执法棍!你等砍了棍子,就是在蔑视官威、以下犯上!”

    曾换月心说这些人有病吧,朗声道:“你们别乱来啊,刀剑不长眼,到时候伤了死了可别怪到我们头上来!”

    见她居然还在说大话,官差们哈哈笑起来:“你们几个小女子、小白脸,还挺不知好歹!”

    别看石映心淡然站在那,其实她想了很多的:“废话少说,你们先动手。”不然等会师父怪罪起来她没借口。

    官差们:……

    真是太嚣张了!搁谁谁忍得了?

    “弟兄们、上啊!”

    这伙人呵呵啊啊地挥着武器喊叫起来,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忽然有人高声喝到:“放肆!竟敢在衙门口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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