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故意阴阳怪气。
想必是听到了方才徐筱筱和她说的话，然后故意用这种话来堵她，还营造出他好像很体贴善解人意一般。
她脸上的表情木然，眼神却无辜疑惑：“干嘛？你想和我炒cp吗？”
一中其实管理得很严，男女之间暧昧的动作，会被人告发到教务处，紧接着全校通报，并给予警告处分。
闻言，周晏如表情一滞。
从鼻腔里冒出一声轻嗤，他目光直白，盯着她的表情。
孟阮依旧是那副无害的模样，看不出丝毫带攻击性的蛛丝马迹。
可真会装。
周晏如眼眸漆黑，眉骨下压，带有几分不虞的情绪。
他淡扯嘴唇，收回视线。
与她错身而过，径自走进里面的病床房。
徐筱筱盯着周晏如的背影，轻声问道，“这真是你朋友啊？压迫感好强，我刚才都不敢看他……”
“这有什么不敢看的。”孟阮道出实话，“他是在故意装。”
徐筱筱回忆了一下方才的景象。
心脏不受控的再次狂跳。她从没见过，这么符合她审美的男生。
徐筱筱突然喊：“孟阮。”
孟阮：“怎么了？”
徐筱筱状若无意的问：“你那朋友有女朋友吗？”
“女朋友？干嘛这么问？”
“我只是好奇，没别的意思啊。”徐筱筱玩笑起来，“毕竟你朋友长得那么帅。”
孟阮皱了皱眉：“应该……没有吧……”
虽然周晏如脾气差，但好像还真的挺受欢迎。
这会儿她也不敢轻易下结论，只好说，“如果他早恋的话，他爸会打死他的。”
“哦，这样啊。”徐筱筱表情松了几分，她唇角扬起，“外面太阳好大，我们快点走吧。”
-
回到教室，孟阮发现里面还有一个人，似乎也是因为身体不舒服，趴在课桌上面，不声不响的。
教室里面没开灯，窗帘被拉上，立式空调散发着冷气。氛围很适合睡觉。
孟阮自觉的安静下来。
路过第二排的时候，又忍不住用余光看了一眼。
男生的半张脸窝在臂弯，露出饱满的额头。他的肤色很白，五官线条柔和。闭着眼睛，似乎睡得不太安稳，眉目细微的蹙起。
长得精致又秀气。
徐筱筱这时从教室公告栏走了过来，郁闷地道，“好烦哦。”
孟阮听到这动静，下意识看了教室里还在睡觉的男生一眼。
男生似乎完全不受声音的干扰，依旧窝在臂弯里，丝毫未动弹。
像是晕过去了一般。
“谁安排的军训后开学测试！”徐筱筱毫无所觉，声音崩溃，“有毛病！身体摧残完不够，还来精神摧残！”
孟阮站起身给她让位置，轻声安慰道：“只是个水平测试，不会告知家长的，随便考一下就好了。”
“明明可以直接给我一刀，还非要发张卷子让我考试。”徐筱筱趴到桌子上，表情蔫巴巴的，余光注意到孟阮的动作。
她闷闷地问：“……你在干什么？”
孟阮翻开书，“预习。”
徐筱筱的心更沉了，她有些烦躁的说，“这才刚开学，至于这么努力吗？”
孟阮动作一顿，补充道，“我英语很差，打算背会儿单词为上课做准备。”
徐筱筱心情烦闷，眸里划过几分燥意。没过几分钟，她认命的爬起来，拿了本数学书出来。
虽然说高中确实比初中课程要紧许多，可因为身旁人的努力，她的焦虑感变得更重。
快到下午五点，外头的日光依旧强烈刺眼。走廊上隐约躁动起来。接着是砰地一声，门被人用力一脚踹开，狠狠砸在墙上。
动静大到教室的墙壁似乎都颤了颤。
孟阮被吓了一跳，手指抖了下，笔尖拉出一条倾斜的线条。
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教室内的三个人都抬起了头来。
“热死了！”
男生粗鲁的一脚踹开教室门，一进来就把所有灯和电风扇打开，教室瞬间亮如白昼，呼呼的扇起了风。
做完这些动作，他视线一扫，像是才发现有人一般，笑眯眯地说，“不好意思啊，不知道教室里面有人。”
他挑了挑眉，故作幽默的调侃道，“这个时间点你们不会还在睡觉吧？”
虽然这动静确实有影响到她，可孟阮不喜欢与人起冲突，她抿了抿嘴唇，没多说什么，继续低头做刚才的习题。
徐筱筱语气不怎么好的提醒，“教室里面开了空调，进来的时候麻烦关下门。”
“OK，我懂我懂。”他笑眯眯地，语气软了几分，“你别那么凶嘛，凶的女孩子看起来会不好看的哟。”
“……”
男生关好门后，把教室里的多媒体打开，播放起炸裂的摇滚音乐。一时间，安静的教室像是被无数个音响包围，荡起回音。
孟阮耳朵被震得疼，实在写不下去了，她侧过头，问徐筱筱要不要去食堂吃饭。
徐筱筱堵得慌，不想再待在这里。她站起身来，“走吧。”
快要走出教室的时候。
一道声音冷漠穿透厚重的摇滚乐，带着浓浓的不耐与厌烦，“吴志超，你能不能小声点儿？”
孟阮被声音吸引，脚步顿住，往那边看了一眼。
之前趴在桌子上的少年站了起来，在灯光下，映衬得肤色白皙得病态，不染纤尘，纯净又透明。脖颈修长，像一只站在聚光灯下高傲的天鹅。他脸上的情绪很淡，眼神却冰冷刺人。
多媒体的音量小了几分。
那个叫做吴志超的男生站在讲台上缓缓回头，咧起嘴巴爽朗笑了一声，明媚又阳光，但语气又是格外恶劣的，“我说话了吗你就让我小声点儿？”
教室里的两个人呈现对峙状态。
一道声音打破了这种局面，是军训完回教室的男生，声音由远及近。
“累得跟狗一样！谁说教官管得松的？我上楼腿都在抖！”
另一男生笑道：“对女生松啊，你是女生吗你就说！”
吴志超冷笑了一声，声音再次传来，带着毫不掩饰的顽劣与嘲弄，“人女生都没说什么，你比女的还矫情吗？”
后面还跟了一句，但不是很清晰，“娘炮。” 教室里的两个男生见情况不太对，开始圆场，这才把要升级的态势安定下来。
-
目睹了刚才堪称修罗场的一幕，孟阮心里的感受也不大，只是隐约觉得不太舒服。尤其是那句，“你比女的还矫情吗”。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被攻击到。明明她和徐筱筱也没有惹到那个人，明明是那个人没素质在先……
徐筱筱跟她说话：“你知道我们班那个第一名吗？”
孟阮心不在焉，问：“怎么了？”
“刚才的那个男生呀，”徐筱筱眨眨眼，“杨时泽，我刚才看到考试安排的表上，他是第一个，成绩好不说，长得也还好……”
孟阮稍作回想了一下，问道，“你说哪个？
“……”徐筱筱表情古怪，“还有哪个？最好看的那个啊，你不会以为我在说踹门的那个吧。”
“哦，”孟阮了然的点点头，解释道，“我以为你比较欣赏硬汉类型的。”
徐筱筱瞪大了眼睛，语气惊悚：“不会吧，你真以为我在说他？”
这么大的反应，让孟阮感觉说错了话。她认真道，“我不确定你的那个形容指向谁，毕竟人的审美很多元。”
“行吧……”徐筱筱嘟囔着，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感叹道，“你朋友长得也很帅，两个人风格不太一样。”
晚上依旧是军训两节课，回教室上一节自习课就提前放学走。孟阮是走读生，收拾好书包就跟徐筱筱说了再见。
夜色沉沉，气温格外凉爽，校园内绿植繁多，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经过学校旁边的文具店，孟阮脚步停下，她的爱好很少，收集漂亮的本子算一个。
再出来时，人流量相较于之前，已经少很多。
没走几步，她就听到后面有声音传来。
“走啊，今晚网吧继续约。”
孟阮顿了顿，下意识朝后面看去。
几个男生并排走着，个个都是人高马大，穿着军训服，别样的养眼好看。周晏如走在前面一点，体型最突出，他的帽子压低，遮掩住眉眼，说话的语气含着些许郁闷，“不了，我爸回来了，等下次吧。”
说完，他就自顾自的加快步伐，与他们的距离拉开。
那群人还在后面拼命的喊他，像是离开了他，打游戏也不那么好玩了。
但是周晏如并没太在意，淡淡的回，“你们玩。”
孟阮慢吞吞的在旁边走，低着脑袋，穿着同样的军训服，背着宽大的书包。很沉默，像个毫无存在感的路人甲。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路灯昏黄，晕开小片暖黄色光。孟阮动作一滞，如梦初醒一般，她愣愣的盯着地上不知何时多出的阴影。
那大团阴影靠近，似乎能够听见对方浅浅的气息声，带着某种恶趣味般的笑音，一小截腕骨出现在她眼前，随后往下利落一压。
帽檐被那股力量一带，瞬间滑落下来，遮盖住她的视线。
“……”
孟阮也没计较，抬手扶好帽子，视线随之上移。一个暑假过去，周晏如似乎又长高了不少，喉骨越发清晰明显，随着不经意的吞咽动作上下滑动。
见她不说话，周晏如伸手把她的帽子拍歪，而后轻嗤了一声，拉直唇线，表情莫名奇妙地，沉了下来。
变脸比翻书还快，孟阮推测他爸爸今天回来，所以他心情不怎么好。
孟阮理解了他一秒，很快因为他针对自己帽子的动作感到不满。
周晏如弯腰，忽地说：“道歉。”
孟阮一愣，没想到他突然变得这么有礼貌，怕不回应他会马上改口。于是她抬起头，背脊倏地挺直，认真道，“没关系。”
周晏如表情僵硬了一秒，他似乎被气笑了，一字一顿地说，“我让你给我道歉。”
怕她还不懂，他又闲散地补充了几个字。
“假期里的。”
是要结束冷战的意思。过了这么久，孟阮都没太理解他生气的点在哪里。她想了想，很无奈的弯了下嘴角，“好吧，我给你道歉。”
想到之前把他惹毛的话，她真诚的改口道，“你很适合当小白脸。”
周晏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