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和六年,祭祀祖礼最小的国师曾预言“当今太子乃是天煞孤星,祸及国运”
一时间举国哗然朝内朝外议论纷纷。
好似为了印证喻言真实性般
应年九月寒冬,大雪漫天。可这雪足足下了六月有余,
各地雪灾连绵不断一时间各地百姓怨声载道。
太子乃天煞孤星要处死太子以平天怒的流言蜚语一时间传遍整个大梁。
天和七年,朝内朝外群臣纷纷以死建议处死太子以平天威,顺昌帝被迫下令废除这位年仅七岁的小太子。
自那之后天真奇迹般雪停了,然后忽然暖和起来,城中上下都洋溢着重获新生的喜悦。
他闭眼时是冬至,睁眼却已是盛夏。那年的冬至他还记忆犹新。
他斜靠轿撵上,双腿交叠,修长根根的睫毛微闭慵懒惬意,一身云纹紫袍,绣着压制竹叶花纹的金丝滚边和头上的羊脂玉发等相交辉映,风流惬意。
似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少年好看的眉眼皱成川字
“徐临,一代妖道当杀”
梦中男人一身月白龙袍鼻梁高挺,温润如玉面孔可眸子寒冷无情,宛如深谭一般似夺命的厉鬼。一剑狠厉的刺下去
“不!”
轿撵上的少年惊的睁开了紫眸
身旁蓝衣道童赶紧上前关怀问到
“小师叔怎么了?”
少年头疼的揉了揉眉心摆摆手
“本尊……无碍,梦魇罢了”
徐临躺靠在软枕上揉着眉心脑子回望着思绪翻涌,
他本是灵山蛟龙族中最弱最不可能成蛟的一条小紫蛇,
因贪玩跑到雪山禁地中意外机缘得而三百年化而为蛟,是现今蛟龙一族唯一的紫蛟
在渡雷劫化蛟那天,天空异象正是十五圆月是每个蛟龙一族的虚弱时期,
给了那心魔可乘之机抢占躯体跑到人界作祟,而自己因为刚渡完雷劫正是虚弱的时候只能缩在丹田之中沉睡不被心魔侵入
等族中长老赶到时已经来不及了,心魔已经脱离我体内进入另一个人的身体里并且融为一体。
长老们无法只能把心魔封印在那人体内,并带着沉睡的我回到了蛟龙族
直到五年后我苏醒并失去了一部分记忆
最近却做着同一梦……难道是什么上天的启示吗
徐临揉着白皙云纹的额间沉重的思绪突然不远处一声响亮恶毒咒骂声打断
“你个煞星居然还敢咬本皇子,都给本皇子往死里打”
恶毒的话语让徐临不悦皱眉寻声看去
十几岁锦衣华服一看就被养的很好的少年趾高气昂的吩咐这身边的人去打地上已经奄奄一息的陌约五六岁的孩童
蓬头垢面破衣烂衫的少年,蜷缩在地上死死抱着怀里的东西,面对拳打脚踢也一声不吭。
杂乱的头发下那双阴鸷的眼底厉气一闪而过让人都不忍颤栗
华衣少年扯起地上男孩头发与其对视轻蔑嘲讽
“哟,居然还敢瞪本殿,你不会还以为你是那个受所有人喜欢的太子殿下吧?云祈你天煞孤星父皇不要你,连你母后都被你给害死了哈哈哈哈”
华衣少年嫌弃的一扔起身,接过身旁的侍从递上丝帕擦了擦手把丝帕扔在那人脸上
“云祈你个煞星早该死了,要不是你那个死人的娘用命换你一命。你早就死了”
身旁一些谄媚的侍从上前极力表现自己
“殿下可别脏了您的手,让奴才们来”
众人都想在这为当今圣上得宠的五皇子面前露个脸
云隆毅蔑视嫌弃看了眼地上半死不活却还死死护着怀中的东西恶趣味般指着云祈吩咐身边人
“去把那煞星的东西抢过来”
云祈死死抱着怀中的东西身体止不住的颤抖低声呢喃
“母……后…”
徐临看着眼前的场景额间清冷的眉羽微皱他今日来是有重要之事本不想惹事生非,但不能见死不救啊
轻挥了挥手中雪白的拂尘示意身边的道童去看看
“华琢,……替吾去那看看”
身旁一身道袍的华琢也看到了眼前的场景可还是记住自家师傅的嘱托拱手上前道
“可是小师叔,师傅他说您今日不可管其他之事……不然”
还未等华琢说完就被徐临无奈打断
“吾自有分寸”谁知道弧尘师兄卦准不准,卦都算错好几次了。
另一边正在给别人算卦的弧尘
“啊…湫!”
弧尘吸了吸鼻子有些疑惑挠挠头
华琢还想再劝
“可是……”
徐临不给他开口的机会直接闪身下轿向着云祈的方向快步走去
留给华琢的只有一阵微微檀香清风
“……”超碎心的师傅,超叛逆的师叔,和被夹在中间两难的他
几个人把云祈往死里打,他也死死抱着怀中的东西为松动分毫
云隆毅最忠实的狗腿子在他耳边耳语
“殿下这样他们是打不开的,不如用刀把他的手给剁下来”
云隆毅这次有些犹豫
“父皇……那边”
一旁的宋章见云隆毅犹豫眼中闪过一丝阴狠有些急躁道
“殿下,陛下不是说了不管他了吗?只要不死不就行?”
随后宋章又加了把火在云隆毅耳边轻语“殿下那个玉佩,臣小妹可是很喜欢呢”
这次云隆毅再犹豫开口吩咐身边的人指着地上蜷缩的云祈
“你们去把他的手给本殿砍下来,本殿就要他怀中的东西”
得了吩咐的侍卫提到上前走到云祈的身边
在没人注意的角落绿色的衣角焦然退下
冰冷的寒光刀锋闪悄然落下向着云祈左手砍去
徐临眉头微皱手掌翻转凝聚成尖细泛着幽紫寒光的柳叶片向着云祈那飞去
铛
侍从手中的刀被振落,刀尖划掉男孩一缕发丝
“尔可知害人天谴之”
清冷平淡如同林中空灵般回荡在众人之间
躺在地上的云祈只听见一声很好听如清泉般的声音
身上的疼痛让他只能掀开一丝眼帘去寻找声音的源头
只见一身紫龙莽袍,墨发被玉冠竖起,妖艳的紫眸如同妖孽一般,冷白的面容中又有一点妖红的云纹金贵的让人不可靠近般的高冷不染丝丝凡尘
是谁……他是谁
在没人看见的衣袍之下徐临手中冒着丝丝虚汗。好险,好险差点就赶不上了
五皇子看到来人心中涌起来自灵魂深处的害怕双腿肚子直打颤,
声音都有些不受控制害怕颤抖可一想到自己可是皇子,还是硬气开口
“你!…你!是谁?”
徐临撇了眼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云祈,清冷妖孽的凤眸透过五皇子看向身后的宋章
似把他看透般,宋章只觉自己冰冷刺骨往后又缩了缩尽力降低自己的纯在感
“吾今日出关,奉陛下之命进宫祈福。路径此处听尔欺凌他人”
云隆毅震惊的瞪大双眼没想到居然是那个人,双腿有些忍不住颤抖。身后众人也开始讨论起来
“居然是国师大人”
“国师今天进宫为陛下测福运你不知道吗”
“看来五皇子殿下这下要倒大霉了”
似想到什么看向倒在地上奄奄一吸不知是死是活的云祈随后整理了下衣袍眼中闪过一丝精明和贪婪的看向徐临拱手谦卑道
“国师,今母妃邀煞……七弟去宫中用膳,七弟回去过后,我母妃的祖传玉佩便不见了,所以本殿就来找七弟有没有看见玉佩之事”
云隆毅突然露出一脸哀伤欲盖弥彰般捂住锦绣云袍下右手手臂,转头与身后的宋章眼神对上
宋章立马读懂云隆毅的暗示上前拱手行礼义愤填膺道
“五皇子殿下好心每次都给七殿下送东西,结果七殿下不仅偷拿德贵妃娘娘的玉佩还……”
云隆毅担忧的看向一旁躺在地上的云祈眼中闪过疑似阴狠算计假模假样开口打断道
“十弟还小不懂事……不是他的错”父皇还未立储,国师不仅得民心就连父皇也得敬重三分,要是得到了国师的支持这储君之位……
徐临当然没错过云隆毅那眼中闪过的算计心中不由感叹
真当这么多人是傻子吗?
徐临并未打断他们演戏,从始至终好似一个局外人般平静的看着眼前演戏的众人
宋章看准时机一把撩开云隆毅的衣袍露出一排青紫的牙印愤恨替云隆毅鸣不平
“国师你看殿下只是想让七皇子归还玉佩,结果那七皇子殿下不识好歹咬了五皇子殿下。可怜我们五皇子殿下一直把七皇子当最好的弟弟没天都给七皇子殿下送好吃的”
“宋章你别说了!云隆毅非常痛心打断冲这宋章吼道
随后又非常痛心和担心嫖了眼一旁的云祈撩开衣袍朝着徐临跪下求情
“国师……请你被告诉父皇都是本殿一人所为……与七弟无关”
要不是徐临看见了真以为是那孩子偷的呢,这演技这不要脸程度徐临不得不在心里给此人竖个大拇指
面上不显冰冷的眼神微眯并为回答正跪着的云隆毅。
而是若有所思看向“义正言辞”的宋章,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丝丝弧度薄唇轻启
“哦?宋章?”
明明在笑可笑中让人感到阵阵寒意,也不知是不是有意后两字尾音咬的有些重
宋章心中咯噔一下,眼前之人好似要把他看透般让他忍不住哆嗦,看了眼五皇子还是硬着头上前行礼
“见过国师,在下是礼部尚书嫡子宋章”
妖孽般凤眸戏谑般打量眼前幽兰锦衣华服云秀锦缎的翩翩公子
似看到什么好玩的事般唇角弯起好看的弧度若有所思般盯着宋章肩头
此时没得到许可一直拱手行礼的宋章紧张的身体微微颤抖好似真有什么在他肩上般
别人看不到徐临可看的清清楚楚,宋章肩上可是坐着一个“人”
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鬼魂还是戴着平安锁的五六岁的鬼娃娃呢
他就说这宋章额间发黑显然是命不久矣之相却还活的好好的呢,
原来如此……
有趣真有趣
那鬼娃娃察觉到徐临探究的目光同时他打量着起这好看的“假道士”
修长身形外紫衣道袍周边那淡紫的仙源却让人看不透彻
但透露着危险的气息和那些弄虚作假的假道士很不一样
鬼娃娃看不出此人道行,只能试探般朝徐临露出血淋淋的一口大红牙,咯咯咯笑的格外阴森
徐临也笑了,笑的格外妖孽向前倾斜了点身子拍了拍正在拱手低头行礼宋章的肩有些意味声长
“宋大人,换来的命……用的可好?”
拍的宋章一个激灵,身体微微颤抖似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
不可能!不可能!
这件事除了姨娘和他就没人知道了
“国师何处此言,臣…在下不知”
徐临似有疑问笑着起身
“哦?吾怎么记得你…好像,并不是这宋尚书的嫡子吧”
世人都知宋章并不是原宋家嫡子,而是梅姨娘生下的庶长子
见徐临再次提出他身份,他最讨厌有人提指出他不是嫡子的身份还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
阴狠毒辣的眼神闪过拳头攥紧咽下这口气看向云祈再次提出
“请国师恳请陛下严惩七皇子殿下”
徐临并未接宋章的话而是看向他身后众人面笑皮不笑道
“哦~?是吗?……吾怎么看见这宋大人肩上……有个奶娃娃呢?”
徐临的话落下如惊雷在宋章身上炸开
明明是笑着的语气却让宋章身体寒冷刺骨好似人间地狱,森森凉意从脖颈传来
宋章僵硬的转动着头颅看向肩处
只见一个断手断脚没有五官,四肢用针线缝上,
满身是血的鬼娃娃正在他肩上露出血牙朝他咬来,吓的他好似中了邪惊恐的瘫软在地边退边喊
“鬼啊!鬼!不是我害的你……都是…都是梅姨娘!对都是梅姨娘干的!……是你抢了我的位置,滚开啊……”
别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徐临知道,他可是专门为那人开了阴阳眼让他好好看看他做下的恶
宋章头发凌乱没了刚才意气风发趾高气昂的样子,眼眶血红活脱脱一个疯子开始胡言乱语起来
“你是我害死的又怎么样!是!是你抢了我本该嫡子的位置,我本来才是嫡子哈哈哈你该死!”
随后指着一边的五皇子开始咒骂
“云隆毅,你哈哈哈你个傻子,我从没什么妹妹,那是我的外室哈哈哈。
“你可能不知道你的侧妃小妾我都睡烂了,真以为我想巴结你啊,要不是你受宠,我一个嫡子我才不帮你”
“……”
“哈哈哈我可是嫡子”
“你们都该死,都给我去死哈哈哈”
云隆毅再愤怒抡起拳头朝着宋章打去,宋章被气上头的云隆毅按在地上打,拳拳到肉
“你敢骗本殿!”
“……”
因宋夫人带嫡子去庙上,上香而走丢,宋夫人因此悲愤交加郁郁而终这宋章才当上这宋家嫡子
而梅姨娘为何没被抬成大夫人其中内宅辛秘就不得而知了
原是这么一回事……
徐临没空看这两人狗咬狗,抬步走到已经不省人事的云祈那
把拂尘随手扔给一旁候着的华琢弯腰准备抱起地上的人
“师叔!……不…可”
徐临眉头微皱,不听劝住轻柔的抱起地上轻的好似一片羽毛般小人儿,这么轻的重量让徐临也不由一愣
这为何如此之轻,皇家是不给饭吃吗?
也让他有些不解的摇头心中不忍叹息起来
明明都是同一人的孩子为何一个锦衣华服,而另一个却如此这般
被他抱起的云祈只觉自己落入一个很温暖的怀抱淡淡很好闻的檀香让云祈贪念忍不住深深贪婪的吮吸想要记住这温暖的味道
徐临上了轿撵抱着怀中骨瘦如柴的小人儿,下定决心对着华琢道
“华琢,随吾回徐府!”
每一任国师都住皇宫钦天殿中,可徐临不喜皇宫,皇帝就在外赐了徐府
华琢有些不满这个决定毕竟,他们下山是为了人皇的可现在……
华琢深深看了眼徐临怀中的人还是担忧叨叨道
“小师叔,皇帝那边交差啊!而且师傅说过……”
徐临最烦的两人就是自己唠叨爱操心的师兄和他这如出一辙的徒弟打断华琢满不在乎道
“好了好了,你也被和你那师傅一样死板,皇帝那边吾会派人解释的”
____
虽多年未归,但府中并未出现萧条景象反而叶柳成荫,
也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怀中小人儿有一种熟悉之感好像在哪见过一般
徐临感受到怀中小小的一团小人儿越来越滚烫的温度,眉头微皱连他也未察觉自己脚步都有些快了。
院中一颗百年柳树冒出一个矮矮的绿衣白胡子老头躺在柳枝上
手中还握着空掉的酒瓶子调侃道
“哟?稀客啊你小子……老夫”
而徐临急步走过并未理,留给他的只有一阵微风
树上正打算好好说道的老头眼角抽了抽满脸疑问
与后面慢步走来的华琢视线对上仿佛再说咋回事?
华琢也不知只能耸了耸肩无奈表示他也不知道
徐临不知为何有一种极度心慌不安的感觉,小心翼翼把他放到卧榻上。然后转身朝问外喊道
“柳老头你进来,给他看看”
被喊到正在树上惬意喝酒的柳老头,撇了撇嘴,
心不甘情不愿的从树上跳下来也不忘把他的酒壶收进衣袖之中,迈步走进房中
“咋了?咋了,这时候想起我这老头子了?”
一身墨绿色的袍如柳条一般潇洒惬意靠着门边有些微醺
在看到徐临身后床榻上的小孩开始调侃起来
“哟,你小子五年不见,弄出这么大个私生子啊?啧……年轻人”
随后拿起手中酒壶开始边喝边调侃
“啧你那未婚妻……知道……你有这么大一个娃吗?”
徐临看到这货不着调的样子就来气虽然这货比他年长,一千多岁了但还和个长不大的老顽童一样
气的徐临上前就把他正在喝酒的酒壶一把抢了过来
“别喝了,老头赶紧给他看看!”
见酒没了老头这才给徐临翻了个白眼嫌弃上前
一手给床榻上的云祈把脉一手摸着自己的胡须思索。
眼神从平静无波到后面的凝重,小老头的眉毛邹成一团似遇到什么难解的事
良久才起身摸着自己白而修长的胡凝重对着徐临叮嘱
“这孩子身上骨头断了几根肋骨,长期加上营养不良本身体虚弱,恐怕会留下病根,需日后用心调养”
随后小老头深深意味深长的目光在床上了云祈和徐临来回转
“老夫突然想起一些事,要回去与老族长商量。
老头摸了摸一脸的胡须,然后一脸心痛不舍的从自己袖口拿出一瓶丹药扔给徐临
“咯,可别说老夫扣搜,老夫的凝体丹……给你用来救这臭小子。”
心痛的样子还以为这丹药是他的命根子呢
徐临抽了抽嘴角还是打开丹药,一股药草的清香扑面而来其中夹扎着让人察觉不到的一丝血腥气
让他不忍皱眉总感觉与他平时吃的凝体丹不一样
这一想法从他脑海闪过但被他给立马否定了拿出一颗打算喂给床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