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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晚上发生了很多事情，但李想仍然记得那个1号。

    那个高喊着“为自由与平等而战”的少年身影与面前这个看起来生涩而拘谨的男生重合。

    让人有些不可思议。

    那副面具赋予少年的力量与信心，恐怕比考上拉莱耶本身还要更多。

    何泛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转头不好意思地抠了下后脑勺。

    “我考了三年才勉强擦线被录取。听说今年有一个第一年参加考试的孩子拿了第一名，好像才17岁，还是个无异能者。”

    “我想他肯定是个天才，弄不好会被蒙特卡洛石碑选中成为新一任的执政官也说不定。”

    “真想快点开学，我也想见见天才。”

    李想挑眉不语，冲他微微笑。

    “你不好奇吗？”何泛看他一副完全不感兴趣的样子。

    李想视线从他身上移开，望向紧急通道那里的三部医用电梯。

    其中有一部可以下至医院地下三层，达到太平间。

    使用电梯需要一张内部权限卡，这个东西他还没有。

    少年回过头，隔着候诊区攒动的人头看向大厅。

    马修带着他那几个跟班正在导诊台例行询问。应付他们的是个年轻护士，看起来是个新人，手忙脚乱的能糊弄好一会儿。

    确定计划后，李想站起身，临走前回答了何泛的问题：

    “他没什么好好奇的，说不定那个你口中的天才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倒霉蛋呢。”

    “上个厕所，回见。”

    好酷。

    何泛视线跟随着长发少年的背影，看着他抄着手穿过候诊的人群，拦住了一位穿白色制服的医护人员。

    两人客气说了些什么，然后那少年微微颔首转身走向那位医护手指的方向。

    真是让人羡慕，李想身上有一种他恐怕努力一生也无法学来的气质。

    一种，不需要借助任何道具、异能就可以获得的、气质。

    【“这么穿还是有一点医生的气质咕！”】

    李想咧嘴冷笑，把刚刚从那位医生那里顺来的内部权限卡插入胸口的口袋。

    换下来的工装被他放进厕所的临时储物柜中。

    “我先去下面看一眼情况，你就别去了。”

    007振翅表示抗议：

    【“不可以，我必须跟着你！保证你的人身安全咕！”】

    “你太吵了，咕咕咕咕的会被别人听见的。”

    争执的结果是，007暂时从小隼身体中脱离，回归系统本体。

    而小隼被李想用医用纱布包裹，放进一只小匣子中，和那身工装一起存入储物柜。

    【“。”】

    “。”

    【“其实我觉得你刚刚获得那张卡的手段……”】

    李想戴上口罩和医护帽，只露出一双赤红的双眼。胸口口袋外别着一张伪造的ID卡。

    穿越通道时路过病患和护士，面不改色地低头致意。

    顺利登上电梯后，他按下地下三层的按钮。

    “刚刚的手段如何？”

    电梯很快抵达，和地上一层的明亮热闹不同，地下三层环境明显幽冷很多。

    这也不奇怪，毕竟因为虫潮死掉的那群人都聚集在这里了。

    太平间电梯右侧的通道对面，中间隔着几间特殊生化实验室。

    李想路过时，看到了门口“闲人免进”的警告标记。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倒置的六边形金属牌。

    标牌边缘布满锯齿状裂痕，荧黄与暗红交错的条纹如毒舌盘绕，中间的深红裂痕中心嵌着一颗畸形的半透明眼球。

    『UNAUTHORIZED ACCESS-TERMINATION』

    （『未经授权，进入即处决』）

    通道里有风，将整个地下三层区域贯穿。空间里安静到只能听见少年前行的脚步声。

    这氛围本该是恐怖的，却被007打破：

    【“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刚刚你那个动作不太高明。”】

    “太高明的话，就不是炮灰了。”

    要留下破绽，留下痕迹，才能更好地为主角铺路，不是吗？

    他说着，从口袋中掏出便携智能终端，调用出黑客软体开始破解太平间门口的权限机。

    相比拉莱耶图书馆地下一层的安防系统，太平间门口这道防卫系统几乎形同虚设。

    不到一秒，机器便闪烁绿光，提示李想已经获得通行权限。

    【“室温低于人体可承受范围，已开启低温保护，宿主，速战速决。”】

    他们的目标是编号为YU548的尸体。

    这间冷冻室存放的尸体有37具，李想依次检查了每一具尸体的编码，却并没有找到那位YU548。

    但任务还在进行中，这意味着，那具尸体还没有被运送到这里。

    他们来早了。

    这位YU548可能还在运送途中，

    亦或是，还没有死。

    007的低温保护无法支撑他长时间待在冷冻室，因此计划只能延迟。

    改变计划后，李想退出冷冻室，路过那几间实验室时，停了下来。

    那行血字一样的警告贴在磨砂窗上，幽幽地勾引着少年的好奇心。

    【“该走了。”】

    “你不好奇吗？”

    【“？”】

    “我还挺好奇的。”说着，李想单手搭上门把手，推门而入。

    很明显，这些正在进行的实验很危险，但重要等级比不上对面的太平间。

    实验室里没有人。

    所以李想顺手打开了照明灯。

    这间实验室的大小大约是他工作室的三倍，入门两侧是立式浸制标本箱。

    福美林液中浸泡着各类动物的浸制标本。小到巴掌大的老鼠，大到一人高的山羊。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内脏。

    这些标本和劳伦斯制作的那些不同，采用的并不是健康的活体。

    标本生前似乎遭遇了不同程度的内外伤害，那些内脏更是被灼烧得看不清。

    它们不适用于教学。

    而在实验室的正中央，是两块块4*4的实验台。上面的那个放着铁质的装置，是一个并不算简单的迷宫。

    两边迷宫里，有几只正在寻路的白鼠。

    观察岛台上，放着这间实验室正在进行中的实验报告：

    《CAUTION:KATER-CLASS EXPERIMENT IN PROGRESS》

    （《警告：正在进行中的KATER级实验》）

    “1XXX年X月理查实验的首次实验数据已于2XXX年3月推翻。”

    “相同能量影响下，受试体排异反应严重。”

    “对照组受试体免疫力在实验组影响下呈现异常骤降的情况。”

    “……2XXX年3月17日，受试体排异反应已解决，数据与理查实验误差在10%以内，处于可控区间。”

    “……2XXX年3月24日，1号试剂实验成功，排异反应处于可控区间……”

    “……2XXX年4月1日，受环境影响，1号试剂已经完全失效，第73次试剂实验失败……”

    再往下，是重复的试剂实验和数据记录。

    李想粗略地计算了下，一个月来，因为这个“KATER级实验”丧生的实验体小白鼠超过了500只。

    这个实验的目的并没有标注在报告中，但是报告提到的“理查实验”却十分眼熟。

    【“这是《异界SIDE》中首任王权执政官理查进行的实验。”】

    【“在十八世纪初的时候，作为吉尔德前身存在的纳吉塔城被天外陨石攻击，城内居民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辐射影响。”】

    【“这种辐射几乎导致了纳吉塔亡城。在辐射攻击中幸免于难的个别居民活下来，开始研究这块陨石。”】

    【“为首的就是理查。”】

    【“他是第一任纯白执政官，也是蒙特卡洛石碑的创造者。更是是拯救了整个纳吉塔城的英雄。”】

    【“不仅如此，当代四位王权执政官所获得的力量，说是来自于理查也不过分。”】

    【“我们需要感谢这位无私的执政官大人，是他的努力赋予了我们新生。他是我们的纯白之神。——《异界SIDE》第9章·《新的生命》”】

    当故事开始赋予主角神性时，简单的文本信息往往会被强行赋予宿命感。

    但李想阅读这些文字时心如止水，毫无波动。

    007看他没反应，只好提醒：【“有人正要过来，快离开。”】

    李想点点头没再逗留，离开时将实验室的门留了个很窄的口。

    他在电梯口碰到了那几个年轻的实验员，双方短暂对视后，互相颔首致意。

    回到厕所后，少年换回来时的管道工工装，还没来得及把小隼释放出来，就听到了外面候诊区传来的尖叫声。

    “别靠近我！”

    “天呐这也太可怕了！”

    “这个人……怎么这个样子？”

    ……

    除了喧闹和高喊，随之而来的，是广播中温柔而机械的安抚：

    “注意，现在急诊门诊候诊区出现一级暴露病例，危险程度为：中。”

    “请目前正在候诊区等待接诊的患者跟随医护引导远离暴露区域。”

    李想循声出来时，候诊区的患者并没有跟随广播的提示离开暴露区域。

    乌泱泱攒动的人群，围绕着站在正中的那个“一级暴露”的病例本例。

    病患穿着一件白色单衣，衣袖下的手腕到手掌处是深浅不一的伤口，看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过度啃咬后留下的。

    他的脖颈，脸颊，耳后还有可怕的红斑。

    那人双眼空洞无神，靠着本能驱使向前，但脚步虚浮四肢摇晃，体态异常。

    【“是虫疫。感染程度非常深，已经无法治愈了。”】

    李想逆着人群靠近，看到了挡在人群外围的CPT警员，还有马修。

    少年握着短剑的剑柄，有条不紊地指挥下属协助医护疏散其他患者，自己则是将剑鞘对准感染者：

    “CPT执行官马修，对你进行第一次警告，不要再继续靠近。三次警告后，我将执行强制措施。”

    剧情中的少年表情严肃而真诚，他一边说，一边缓步靠近感染者，试图寻找制服对方的契机。

    但那个感染者明显并没有听见他的台词，只是困惑地歪着脑袋看他一眼，随后又瞪着眼，转头往后面的发热门诊去。

    趁他转过身时，李想看清了那双眼睛。

    他几乎当下就确定，这个人已经死了。至于是什么原因导致他的身体还能活动就不得而知。

    少年想到什么，逆着人群靠近感染者，从皮靴后抽出自己的匕首。

    “李想！离远一点！你会被感染的！”

    马修的声音近在耳侧，少年却嘴角噙笑，单手攥住了感染者的衣领。

    “……你疯了！快放开他！”

    “李想！我警告你第一次！”

    少年视若罔闻，拖着那具活着的尸体，狠力拽进了厕所旁的隔离室。

    匕首刺入尸体后转了个圈，确保他已经不再挣扎后，李想才松开手。

    黑红的血液喷射至整个隔离室。

    液体从少年的脸颊滴下，滴落后浸湿了他身上的工装。

    【“启动紧急防护。”】

    【“你太冲动了，这一次我一定要扣掉你的积分。”】

    在007抱怨时，李想掏出终端准备报警通知CPT进来收拾残局，却收到了EI的任务结算通知：

    $

    新手任务已完成。

    本次任务奖励：

    任务积分1000点

    任务代币1000000

    恭喜你，你的论坛等级已经提升，当前等级为，D等。

    异能权限已开启，祝你愉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