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不受自己的控制，眼前则一片黑暗。不过脊背似乎是热热的。?

    再仔细的一瞧，头上还是挂着个沾满污渍的夜光灯。灯虽然是亮着的，可还是什么也看不见。眼睛像是粘上了什么脏东西一样，想拿手揉一下。可是，手呢？

    不对，不对，要先冷静一下，他自己心里念着。自己没有感受到任何疼痛，这说明身体还完好无损，不是被截肢了...或者，我本来就没有手？

    但他好像有这么一段记忆。回忆里，明明刀是被手拿起来划向胳膊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那种只会是拥有手指才可能感受的到的触感，怎么会是假的呢？不对，这段记忆也可能是假的。

    突然，一只猫走向了他，打断了他的沉思。黄褐色的毛发，纤细的眉毛，黯淡的眼神，姿态异常的优雅，简直不像是一只正常的猫该是的样子，但似乎他也没见过所谓正常的猫。明明周身一片漆黑，这只猫在他面前如此清晰的呈现出来，他本能的警惕起来。?

    『你身体里充满了侵质，你自己感受到了吗？』

    他吓了一跳，猫说的话使他感觉莫名其妙。猫会说话这种事好像没什么稀奇的，但是从来没见过谁对刚碰到的陌生人说一些既中二又莫名其妙的话。

    猫看他没出声接着问道『你知道你的眼睛在哪里嘛』

    这是理所当然的嘛，眼睛？他指向了那个夜光灯。

    他的手找回来了，可是眼睛呢？被挂在了漆黑的天花板上。不对呀，那是灯呀。

    他很有礼貌似的道歉，『不好意思啊，刚才开个玩笑，那是灯，我的眼睛在我的脸上』

    猫一脸父亲关爱孩子的表情，『你的眼睛在那儿我知道。不过，你应该学过基本的物理地理(①)吧:月球围绕着地球转，地球围绕着太阳转』

    他猛然的回过神来，身体好像全部回来了，脊背也不热了，头上只有漆黑的天空和一轮满月。

    空荡荡的街道，寂静的发悸。身前是一个披着黄色风衣的少年。

    『你好你好，很高兴认识你，哦不对，还没认识你，请问你贵姓？』

    少年道『要不是你刚才会说话，我还以为你是原始人呢。你叫我石文就可以。』?

    『哦，你好，我叫山田。请问，你，额不，石先生找我所谓何事』

    『简单来讲，你心里充斥着大量矛盾已经外化为了侵质(②)，如果不抓紧把...』

    『等一下，我问的是你找我是为了什么，目的是什么，不是问我怎么了。』

    『当然是帮你消除侵质。首先要教你怎么看见它们，利用眼...』

    『我想明白你真正的目的。石兄，你是为了什么帮我，你可以从中获得什么东西』

    『我，我是为了正义。』

    『......』

    石文本来想建立的高档人设一瞬间崩塌了，看气氛如此尴尬，不得不向山田说明了一切苦衷。③

    片刻后，『我懂了，至少暂时的确定，你只算半个江湖骗子。对我没有恶意。』

    『不要用骗子这个词，刚才不是给你示范了你也看见了嘛』

    『那些就是我的矛盾.....你怎么知道那些东西就是“矛盾”的？』

    『我就是可以感觉的到呀』

    『你就是这样骗倒那些人的？』

    『都说了不是骗。虽然我确实没办法消除侵质，但它们是的确确存在的』

    『这种可以看见神秘物质又可以传达让他人也看见的能力，确实是个生财的好路子。』

    『我也是第一次见山兄您这样子，侵质这么多的人。是看您可能马上就...哎，告诉您真相也是看您机智过人』

    『你刚才故意透露半句话也是为了套路我吧？一般，也只有电视剧里这么演，你之前骗得过的怕不是小学生』

    『...透露是为了套路，但只有你有这么多侵质也是真的。不信随便找给几个人再给你通灵(④)一下』

    『大半夜，哪有人？』

    那是二人第一次见面。

    ————

    ①此处指的是山田第一次认为的那个灯，第二次认为他自己的眼睛，第三次即山田说的月亮。

    ②石文说的侵质，指的是他所感知到的人的自我思想产生的矛盾视觉化的表象，石文同时具有把这种看到的现象通过接触传达给他人的能力。

    ③石文不得不假装妥协，说些“一切为了生计，赚钱活命”之类的话。并向他展示自己的能力包括通灵。

    ④通灵即是把石文看到的表象通过接触传达给他人。

    ?把自己当作了地球，以为自己脊背是热的。

    ?猫，眉毛？

    ?山田把月亮说是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