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笑什么”李长安问着

    “没有”赵慧芳仍旧喜上眉梢“没什么”

    “我们家不太跟秦家来往，你爹因为生意往来跟秦老爷接触多一些”赵慧芳说着说着，火气都起来了

    “我可不喜欢这老太太，她看见我总要叫我多生几个，说什么女人就该生孩子，女人不生孩子就应该拉去砍头，说我生一个也不行，生七个八个才对，说我对不起你爹。要不就叫你爹赶紧纳妾，多找几个女人生。她自己家的第一个媳妇过门生下秦家大儿，没两年就去了，第二个媳妇生下两个姑娘，后来又纳了两个妾室。这几年又陆陆续续生了几个女孩，一个男孩。第二个媳妇前前年的年头就已经不行了，年底就过世了，去年又娶了新妇，今年生下个男孩了，刚生下的才几月大，新妇又怀了。”

    “秦老爷也不管小孩的，至于平日孩子争抢玩具，姑娘被小子打了，姑娘又被奶奶妈妈骂一顿，秦老太不同意姑娘读书，到了上学的年纪，秦老太就不愿意几个姑娘也去学堂，说女人只要学会伺候丈夫就行，那国家大事，交给男人就行，说几个女孩不读书省了一大笔花销，可把她高兴到处炫耀”

    “你五岁那年，那时候我跟你爹就打算要跟秦家分开，自己去另起炉灶。后来发生一点儿事情，就拜别秦老爷。我们一家三口去了g城，开始自己跑船做生意。后来有了第一艘自己商船，真忘不了那时激动的心情”赵慧芳嘿嘿笑起来，特别激动的记忆，在往后回想起来也会心情荡漾“在后来生意大了就去了s城。在后来船多了，也有了自己的房子，铺面……”

    “那我们为什么又要回来”李长安问着

    “秦老爷帮过我们，这里是我们一家的起点，现在秦家生意每况愈下，很多很多黑心商人准备吃掉秦家，吃掉这片土地上的所有一切。我们回来要拉一把秦家，帮一把我们的工人兄弟姐妹”

    “那别人不会想着吃掉我们吗？”

    赵慧芳茫然看向别处，几度张口又闭上。好一会才回过头来看着李长安笑着，哄孩童般说着“这个是爹跟妈要去处理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

    “把裤腿撩起来”赵慧芳拿起来放置在一旁的药膏

    李长安拉起裤腿，除了有发红鞭打条痕迹，无渗血也无淤青。

    “跟你说这么多，你也要知道，你一天比一天大，将来家里生意你要来打理的，总这么小孩子心性怎么行”赵慧芳擦着药“你爹打你不冤。对方要是个□□土匪，人家拿枪，一枪给你崩了”

    “江湖没有这么不讲规矩的！”李长安撇嘴说着“况且我是匡扶正义，是那个混蛋先打人我才出手的”

    “你出手就要拿刀伤人性命？别继续把水搅浑，你爹打你一直都是因为你拿刀伤人”赵慧芳擦完药，拍了李长安肩膀“我告诉你，你别给我搞得像个流氓一样拿刀出去搞事，再发现，下次给你腿打断”

    “知道了”李长安转头不去看赵慧芳

    “我和你爹有事要出去，晚些回来”赵慧芳盖好药瓶盖，站起身来嘱咐

    “知道了”李长安闷声回答

    赵慧芳走出门口，关上门，自言自语嘀咕“我这个当妈的怎么什么都说，哎呀呀，真是说话没个把门，哎呀，一点都没有当妈的样子”

    李长安躺床上迷迷糊糊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被敲门声惊醒

    “李长安，李长安你在屋里吗？我要进去了！”赵慧芳在门口敲门，李长安起身去开门

    赵慧芳很高兴，声调都高起来“快去换衣服，等会去看戏，然后去吃饭，在去逛夜市”

    “爹也去？”李长安问着

    “对，都去”赵慧芳看着李长安那别扭样，干咳了一声，笑嘻嘻说着“别让我不开心，不然以后有事就不好商量了，赶紧换衣服！”

    李长安瘪嘴，真是遇到老妈一点办法都无。

    出门坐马车，父子左右各坐一边，中间坐着赵慧芳。父子都缄默不言。

    “去牌坊酒楼那家看戏吗？还是去最近刚搭建好戏台子北街茶楼那家？”赵慧芳问着，试图打破这怪异氛围

    “你们来决定，我都行”李元世说着，看了一眼李长安。李长安从上车就侧身撂开帘子看着外头，隔绝跟任何人交流。

    “那就去看看北街茶楼吧，看看唱的如何”赵慧芳马上结束话题，就这般别扭下去吧。

    马车在北街停下，李元世先下了马车，又扶着赵慧芳下车。李长安从另外一侧跳下马车。

    李元世看了附近小商贩还挺多，人来人往也热闹说着“去走走？”

    “也好，去看看”

    夫妻俩走在前头，李长安跟在身后。

    李元世在一家卖纸鸢店铺停下。纸鸢以细竹为骨，以纸或者薄娟糊上，在加以油彩，做出来蝴蝶，鸟儿，蜈蚣，鹰等。形状各异，讨巧又漂亮。

    “慧芳，你来看”李元世一手拿着纸鸢仔细端详，一手招呼赵慧芳过来

    赵慧芳过来一看，嘿嘿笑出声调侃着“你可从来不喜欢这些花花绿绿的小玩意的”

    “安儿说过喜欢，你叫安儿来，让他来看看”李元世脸上飞扬的神采，赵慧芳不知道要如何跟他说李长安「或许不要」。

    见赵慧芳杵着不动，李元世又说一遍“快叫安儿来，他挑些喜欢的，天好时候去放风筝”

    赵慧芳敷衍嗯嗯着，转身走到李长安身旁说道“你看你喜欢哪个纸鸢”

    “我不喜欢”李长安淡淡回答着

    “你去看看先，没准又喜欢了，你以前那么喜欢的”赵慧芳推了一把李长安，挥着手让他赶紧过去。

    李长安拗不过赵慧芳，面瘫一张脸走进去铺面

    “你不是说喜欢纸鸢吗？”李元世看见李长安走进来，拿着自己挑的纸鸢准备给李长安看看

    “您不是说过那是女孩子才会玩的，不给买”李长安冷着一张脸“您忘了？”

    李元世经李长安这么一说，记忆中李长安七八岁时候看到纸鸢，一把抱住就不放。李元世承认那时候他的脑子跟石头一样冥顽不灵，自己小时候不看也不爱这些比较精巧的小孩玩意，自然也不给李长安买。固执认为喜欢玩具无可避免要玩物丧志。哪管李长安又哭又闹，李元世暴力从李长安手中抢夺纸鸢，父子来回拉扯中纸鸢也被扯烂，李元世赔钱后扯着哭得满脸通红的李长安离开。

    李元世眼里因愧疚有些躲闪，随即陷入一种别扭的父威和对孩子歉疚的拉扯中，极不自然说“纸鸢没有男女之分。这么好玩的又精巧的玩意，是大人也很喜欢，你来看看”

    “爹，我不喜欢纸鸢”李长安淡淡回应着“我已不是孩童，也没那个玩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