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宓与双月门和重明派弟子依照镇民指引,找到一个隐蔽并较大的地窖,将剩下所有镇民安置好后,才来得及审视自身。
双月门和重明各有伤亡。双月门剩九人,三人受重伤,正服用丹药疗愈,重明余五人,一人受伤。
“怎么办?杀害镇民绝不是逃脱这里的方法。”
重月压低声音,向顾耀和阿宓问。
他向后扫视瑟瑟发抖的镇民,其中有修为的稍冷静一些。
“重明,你还隐藏了什么。”顾耀更好奇,重月为何救人,而非杀人取丹,这里究竟有何隐情。
到如今地步,重月不再隐瞒,不仅说出阿宓已从灼白那儿知晓的内容,还说出另一个发现。
“我们是第一波进入莲花镇的人,第一次发现被妖丹时,不在尸体中,而在被鬼杀死的人的房间里。当时一夜间死了七个人,五个镇民,两位修士。
在镇民的房间里,一共找出八颗妖丹,重明分得四颗。”
重月竖起四根手指,接着道,“四颗妖丹中由我收起一颗,剩下三颗分别给第一个发现的师弟们。当时,我们很高兴,以为是秘境偶然掉落的秘宝。师弟们当夜就吸收妖力,用以提升境界。”
说着,重月摇摇头,“那三位中有一位与我十分要好,第二天我察觉到他不对劲。他以往是个表面粗犷,实际心思细腻,不会让人难堪的人,却在关于寻找镇子里剩余妖丹的商量里,表现十分激进,情绪也十分不稳定,甚至差点出手伤人。
我警觉起来,最开始怀疑他是被附体或被巫蛊类似术法操控。结果,随着晚上到来,他趁着我不注意,杀人了,从镇民身里掏出妖丹,迅速吸收,境界也随之到突破金丹!”
重月不可置信看着对面那人,他手染鲜血,掌心的妖丹表面带着红色的肉丝,嗜血妖异。
发现自己被发现,对面那人愕然后,眼神躲闪,又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手中。
像拿着什么脏东西,赶忙扔走。
“我不知道,不知道我怎么做出来这种事。”
“不,不!”
他神情扭曲,对重月咆哮。
重月表情复杂地对阿宓和顾耀补充,
“他幼时家中都是凡人,却被一名修士灭门,后来他强大后报过仇恨,平生最恨修士以强欺小,是派中戒律堂首席弟子。清醒时知道自己做出这种事情,晚上回去便自杀了。”
顾耀听了一脸不可置信,一个强大修士就这么草率死去?!
阿宓则若有所思,问
“那其他人呢?其他吸收了妖丹的修士。”
“后来获取的妖丹全由我拿着,但吸收过妖丹的,只有我兄弟死了。另外两人刚也偷跑,加入杀人行列。”
“至于那些散修,我听说他们不知何处听来,妖丹藏在镇民尸体中,于是他们组团挖了莲花镇从古至今所有的坟,有无收获我并不知道。但也在那时,大家发现被小镇困住。”
顾耀神色复杂地看向重月,带着莫名情绪,
“这是个阴谋,而我们连做局的人是谁都不知道。”
“为今之计,只有先出去再谈其他。”阿宓冷静地看着他俩。
顾耀看了阿宓一会儿,惊讶地问,“咦?姑娘,你身边的女孩儿呢?”
阿宓看了顾耀一眼,听到女儿脸上露出笑容,很放心地道:
“不必担心。”
“娘。”
说曹操曹操到。
阿黎打开地窖一个小口,钻进去,看到阿宓喊了一声。
小短腿蹬蹬跑进来,扑到母亲怀里。
“你!”重月惊奇地俯视那小不点。
周围只有阿宓母女能看到灼白,于是众人便发现,一个小女孩穿过满是发狂修士的战场,竟然毫发无损站到这里。
这,细思极恐啊!!!
阿黎听到惊呼,抬眼瞅瞅顾耀,又瞅瞅重月,继续埋到阿宓怀里,瓮声瓮气地说:
“娘,外面人修为好强。我差点被发现。”
阿宓本放松一些的表情,闻言,变得十分凝重。
“事态不妙,外面人的恐怕已经结婴了。”
“什么!没有魂,他们怎么能结婴。”重月心神焦乱,事情更加棘手,他恨不能一个头当两个使。
“不管你信不信,外面游荡着一群元婴境修士。”阿宓紧紧皱眉,语气中头一次慌张起来。
“事态不妙,他们迟早会发现这里,再加上这些活着的‘人形妖丹’,我们必须尽快逃出这里,或者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阿宓又毫不犹豫补充。
“隔着两个大境界,这怎么打啊!姑娘,你先别说风凉话了!我们现在稍不留神就都要死了。”
重月崩溃的声音有些大,引来周围人注视,包括恐惧的镇民。
顾耀开口安慰,但也带着沮丧,“没事,还有时间能想办法,再不济,一起死,没那么孤单。”
重月震惊地看向顾耀,这说的是人话吗?
阿宓略微思索几秒,实际在听灼白谈赵府的事情,灼白说完阿宓便急匆匆开口,
“别扰乱民心了,快去问,镇民里有谁知道如何最快去赵府?”
“最显赫那个赵府,那里有希望!”
重月疑惑看了一眼阿宓,看在阿宓十分神秘又可靠的份上,没有多言,转身就在镇民中用稍大的声音询问。
“我这地窖便可以通向赵府。”
出言的是一个青壮年,他是镇子里少数几个筑基修士之一,也是他提供的这处地方,发现所有人目光聚集他身上后,青年反而红了脸,结巴着说:“赵府那么大,我挖这地道,只想偷点小东西。”
“带路,所有人跟着他一起走。”
随着那青年移开地窖里被杂物遮挡的角落,一扇木门出现。
“快,重月顾耀打头,我断后。”阿宓稳中有序地挥门派弟子护送镇民,随着阿黎阿宓最后进入,阿宓拍了拍女儿,
“诺,现在生死存亡之际,阿黎可不要藏私啊。”阿宓面对女儿永远是笑容。
阿黎小心翼翼解开怀中一百宝囊,
“娘亲要小心啊。”
阿黎看向阿宓,眨巴的大眼惹人心疼。
“阿黎是个乖孩子,遇到危险,别回头,赶快跑。”
阿宓摸摸阿黎的头顶,捏着下山时两人师父们给的百宝囊,谨慎看着后方,灼白跟在她身边。
隧道大概一人高,只能勉强同时容纳两人行走,隔一段有火把照亮。
听那青年自豪地介绍,这地洞是他仗着修士之身不吃不喝,耗时半月挖出的。
他自己道,要不是有人烧了自己的房子,他也不会从地道里跑出来。
重月听了,忍不住询问“你要偷什么啊?身为筑基,你偷的还会是小东西?”
青年腼腆笑起,“贼不走空嘛!就算修行至筑基期,也会缺钱和小东西的。”
重月来自宗门,不懂缺钱的感受,想到身边出身相似的人只有顾耀,转头发现顾耀低头沉思着什么。
这小子,一向与我不对付,算了。
准确来说,重月是双月门的叛徒,背叛师门。
阿宓在队伍最后并不知晓最前方交谈。
她和灼白一句话接着一句话,又了解许多镇子上事情。
地道里,队伍很长,两人一行,每行中间隔了不近不远距离。
阿宓刚在地窖里数了人数,大概四十六人,镇民三十人,其中修士占了一半,而其中筑基期修士只有两名。
除了青年,另一名是位老者,就在她前不远处。
昏暗逼仄的通道里,脚步摩梭声回响,人影如鬼影,扭曲张扬,充满恶意,众人步履不停,似是亲自归往地狱。
好在,走了好长时间,前方传来消息,到了!
就在这时,阿宓却感觉身后灵力波动,有人运功迅速接近这里。
阿宓先推推阿黎,“快通知前面人,加快速度。”
阿黎看看阿宓手里的百宝囊,才放心离去。
“灼白,跟着阿黎,她需要人照顾。”
“阿黎?”
“她再怎么说也只是一个孩子。”
灼白也走了,阿宓屏气看向周围环境,心中盘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