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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羽调

    深夜,南都街道上万籁俱寂。

    仙音楼上,月鹿房内有一白纱覆眼的男子正寂夜抚琴。

    琴音寥寥,闻者心旷神怡。

    男子抚琴抚到忘我迷醉之时,突地一柄大刀朝他飞了过来,堪堪擦过男子的脸颊。

    并伴随着一声低吼:“拿命来!”

    哪曾想专注抚琴的男子,只是微微侧首,抬手抚过伤口道:“真是扫兴。”

    “你可是圣手泉泠?”来者蒙面,身穿夜行衣,身后竟背着个比她身形还大的东西。

    “江湖规矩,问他人名号前,难道不应先报上自己的名号?”身着霁青衣袍的男子浅笑一瞬,缓缓后退,顺手挑来木棍直指眼前女子反问。

    注视着男子,女子快速上前飞起一脚,踢飞大刀,一个顺手,将刀扛在身上,又一脚蹬在琴桌上,怒视着面前青衣男子,毫不避讳:

    “哼!包打听给的消息果然没错,泉泠先生果有目疾,还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瞽者。”

    “呵!程穆的消息也当真确切,今夜真有耗子上楼!”泉泠勾唇反讽,蓄力旋过长棍直夺对方印堂。

    棍法如风,直逼要害,女子一脚踏地,借力向后倒去,躲过偷袭:“哟!有点底子,这偷袭的棍法不错!”

    “过奖了,在下目盲,不过一点自保的功法罢了。”自嘲间,泉泠又将木棍一横,逼着女子后退数步。

    女子后退躲避之时,一脚挑来椅子,顺势坐了下来,不再进攻,反倒自顾自的到来茶水,姿态随意,轻蔑道:

    “不过我无意纠缠,只为多年前的一件旧事而来,先生若能如实回答,我便不伤先生性命,我只问两年前是否有一老者前来献过琴?”

    “老者?”泉泠借机回到琴桌前,故作思索。

    疑惑片刻,故意无奈道:“实在抱歉,某身子不好,真不记得无关的人!”

    听见这刻意地回答,女子挥刀直击泉泠面门暴喝:“你找死!”

    侧耳听见刀刃破风,只见泉泠快速在琴轸处拨弄几下,暗暗一笑:“那么现在看看是谁找死?”

    刹那剔弦,一声尖锐带着肃杀的琴音迸射出来,瞬间穿透女子的肩膀。

    让她浑身战栗的同时,感到肩头一热,手腕不觉脱力,手指发麻,大刀“铛”的一声落地。

    望着鲜血滴落在地,女子秀眉紧蹙,痛问:“这是江湖传闻影刀金羽调?”

    未听见回答,只见泉泠一双清瘦的手缓缓移动,左手停在十徽,右手勾住宫弦,蓄势待发。

    眼前的形势叫她心跳如鼓,迅速向门外跑去,准备翻身逃走。

    听见慌乱的步伐,泉泠阴恻恻的笑道:“我不找你,你到亲自送上门,深夜寂寥,既然来了,那你就别走了!”

    言毕,寂静的夜里,响起一声凄凉,伴随着女子的痛呼,仙音十八楼,月鹿房门紧紧关上!

    翌日。

    “昨夜你们可有听见琴声?”站立在楼下的一名男子执扇问道。

    他身后的几名小厮连忙回话:“回公子,并未听见!”

    一听回答,男子陡然转身,一脚踹在为首的人身上:“废物!要你们日夜盯着楼上那人,古斫派的人难得出山,能拿到他们带下山的东西,我们沈家就能在南都稳居首位了。”

    “大公子莫急,这怪楼有十八层,莫说寻常人进不得此楼,十步以内更是一点声音也听不见。”站在男子身旁的老者劝慰道。

    *

    月鹿房中,女子的夜行衣被换下,肩头处覆上几层白纱。

    “还动?”一旁煮茶的泉泠闻见声响,喃喃:“再动,你的手就废了,可就拿不动你的大刀了!”

    见自己一身衣着均被换下,女子怒道:“你到底看不看得见?”

    觉察到房中氛围突变,泉泠忍俊不禁:“某眼盲耳不聋,而且嗅觉还灵得很,贺桐龄姑娘!”

    穿好衣服后,贺桐龄微讶:“你知道我的名字!?”

    泉泠拂袖递上一杯茶,却只道:“传闻江湖有一奇怪的斫琴派,每代只收一名弟子,所出琴者,皆会在琴腰处刻上斫琴者的姓名,贺桐龄姑娘可曾听说过这一怪事?”

    望着泉泠淡然的神情,贺桐龄横眉冷眼的接过茶水质问:“你既知晓古斫派的存在,又为何说未曾见过一名老者?”

    问话间,泉泠却突然使出一棍,棍风强劲,震碎了贺桐龄身旁包裹着琴的粗布。

    一床琴就这样完整的暴露了出来,只见琴腰处赫然刻着‘贺桐龄’三字。

    贺桐龄见状想伸手阻拦,可奈何双手脱力,根本使不上劲,急得大声斥责:“圣手泉泠,竟想生抢他者的琴?”

    此时的泉泠并不在乎,只见他望向琴的位置,竟像是看得见了,失神般,赞不绝口:“夜里你来时,我就闻到了,那种千年不朽的味道,还听见了,它如在我耳边的倾诉,多年之后竟让我又遇见了,果真是上好的琴,所以我怎么能放你走!”

    难得看见泉泠这种疯癫模样,连贺桐龄都吓了一跳,炮语连珠的大骂,只想将他骂醒:“疯子!碰这琴,你必会死!”

    “无妨!你既带着它来,那我们就是有缘。”并不在乎,泉泠疯魔般一棍穿过琴的雁足,径直的将琴挑了过来,放在膝头,一双布满茧的手小心翼翼的抚过琴身,像是捧着什么宝贝似的。

    只是他的手摸过琴面时,却疑惑道:“无弦?”

    看见泉泠失落的神情,贺桐龄大笑:“对!我不会缠弦,学艺不精,尤其是这床琴!”

    “可惜了!”泉泠将琴小心地放在案上,倾身上前问:“弦呢?”

    贺桐龄只是白了一眼这疯子,扭过脸道:“没有!”

    泉泠伸手就将贺桐龄的脸扭了回来,强迫她看着自己,轻言:“那你就好好待在这里,某不会伤你性命,只要你记起琴弦在何处就可以了!”

    *

    “闭嘴,都给老子安静点,大公子说了今晚不成功便成仁。”

    深夜,仙音楼十步之外,有一群人聚集在一处低矮的楼内吵吵闹闹,时刻盯着仙音楼月鹿房的动静。

    而仙音楼楼下,角木房中,沈峥正缠着泉泠叨叨个不停:“先生,今年听琴会由我们沈家协助操办,沈家想一改旧时冗杂的礼节,加入更多有眼下新奇的曲目,先生觉得如何?”

    “嗯?沈大公子不妨说说看有哪些新奇的曲目?”只听见泉泠将新奇二字咬的特别重,面上却看不出喜怒。

    向来不会看脸色的娇惯公子沈峥,还以为泉泠真的感兴趣,他不禁喜出望外,撸起袖子就开始头头是道的讲了起来。

    楼下看似你来我往的有说有量,而此时楼上,却有三人跑的如行云流水。

    “你们公子叫你们来救我,就这样救?”望着眼前的美娇娘,正慌慌张张的带着自己朝楼下跑去,贺桐龄差点噎过去。

    只见其中一位美娇娘尴尬道:“姑娘,着实抱歉,仙音楼也是近日突然要收女婢,我们才有机会进到楼里,但他们只收不会功夫的,所以我们只能这样一层层的跑出去,姑娘放心,外头有人接我们。”

    “唉,你们把住我。”贺桐龄按了按自己肩头,好似好了大半,握了握拳,感到力道恢复了不少,心里想着跳个十八楼应该不成问题,于是一边搂着个美娇娘,笑言:“愣什么神啊,快把住我!”

    “哦,好。”于是两位美娇娘齐齐抱住贺桐龄,随后闭紧了双眼。

    正准备冲出十八楼,贺桐龄挠了挠头,才猛地想到自己的琴,转身道:“等会儿,我再回去拿个东西,不过烦劳告诉你们公子,救我,以后只来一个人就好了。”

    两位美娇娘齐声回道:“好的,姑娘。”

    一盏茶过去了。

    忽然两名婢女都浑身一颤,仿佛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惊恐的望着彼此,异口同声:“糟了,忘记告诉姑娘了,进到房间内不要随便说话!”

    于是,三楼角木房内,正在谈话的二人头顶某处铜片大开的位置,冷不防的响起连说带骂的粗鄙言语。

    “诶,那狗鼻子把我东西放哪儿去了?”

    “我说那人应该真的是瞎子吧,不是他给本姑娘上的药吧,唉,也不重要了,得快点找到我的大音宝贝。”

    “这怪楼怎么下去,要不直接用飞的吧,不然楼上那两位美女该等不及了。”

    “这癫人真奇怪,我又打不过他,又没伤着他,还抓我关我,抢我东西,真是卑鄙小人,臭不要脸,无赖至极……”

    还没听完,一根木棍便插在了铜管的位置。

    角木房内沈峥连连擦汗,不敢多说半字。

    另一人纤手轻放茶盏,眼底闪过杀意,面上却一派温和的笑道:“沈大公子,还记得这仙音楼是当年沈老爷斥巨资修建的吗?”

    “记得记得!”沈峥握紧扇柄,接连点首。

    听着楼上的动静,泉泠并不着急,继续道:“某不才,耳聋目盲,又多忘事,好像这楼暗藏传音的妙处只有我与沈老爷和沈公子知晓。”

    沈峥借机撇清关系,只言:“是的是的,先生不提,我都快忘了。”

    “那沈大公子下回可别忘了!”泉泠替沈峥倒上一盏茶后,转身上楼。

    而此时,楼上月鹿房。

    一个高大的身影搂着两位美娇娘,笑意盈盈:“抱紧了吧。”

    “嗯,抱紧了!”

    “那咱们走罢!”

    三道身影就在这月色之下翩然离去。

    回到月鹿房的的泉泠,眺望着远处,低喃:“古斫派一如既往地,一出江湖,就是腥风血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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