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后两年我终于意识到自己再也回不了家,心飘渺着不知何去何从。
我第一次接触他,就将他认成了我的救命稻草。直到后来喜欢上他,我既为他对我的忽视而难过,也隐隐感觉到开心。
我想他从来没有喜欢过我。
“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
我给你瘦落的街道、绝望的落日、荒郊的月亮。
我给你一个久久地望着孤月的人的悲哀。我给你一个从未有过信仰的人的忠诚.."
脑中想到了博尔赫斯的诗歌。
我轻笑着重复,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呢。
我思来想去,我这个人轻如鸿毛,唯一厚重的就是命,可在异世,不属于我自己的我,命真的厚重吗?
我在浴室自杀,我给他打了电话。在电话里他好像很生气但我又听到了哭声,是错觉吗?
自杀没成功被抬上了救护车,之后的事情我一无所知,回过神来我已经在医院了。
回顾自己的半生,感觉自己真够孤单。但为什么孤单,我也不明白。
我明明有爱我的父母,我有很多的朋友,有不错的同学。
已经是冬天,窗外雪花飘过,冷白的,满眼皆是。我静静的躺在医院,父母早已过来看过我,母亲想要陪我被我打发走了。
父母事务繁忙,我怎能因为这点小事麻烦他们。
他终于来了,他依靠在窗边,冷白被掩了大半,我看过去不一会儿又收回目光低下头。
他突然开口:“你到底知道不知道自杀有多危险?”
我在走神,冷不丁被吓了一跳。我朝他那看,清清冷冷的,依旧面白如雪,似朱砂的唇,眉毛微蹙,只是眼睛那有点红。
长的好看的人即使皱着眉毛也是好看的,我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
不过他既然想让我不要自杀,那为什么不和我在一起呢?如果他和我交往的话,我怎么会有这样的行动。
啊,我又闪过这个逼迫的念头了。果然我这个人就是坏的,天生就想逼迫他人。
他靠近我,冷清的面容迫近,我好像看到了飘零的雪花。
突然对一切都充满了厌倦,我颌上眼。但他这次没有放过我的意思,他在床边坐下。
“你是真心喜欢我吗?”
我睁开眼,我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我一直陪在他身边,我时时都喜欢看着他,看到他心里就充斥着欢喜,我甚至还为了他自杀。
原来不喜欢就是这么明显。
他看向我,眼神里充满了悲伤。他在悲伤什么。
心里像是破了一个小洞,漏了风。
“你自杀根本不是为了想和我在一起,你只是想逃避,你到底在逃避什么?”
他在说什么,我怎么会听不懂,我想捂住耳朵,他又将我的手从耳朵旁拿下来。
他盯着我,像是在逼迫一个不清不明的真相。
那年我初来异世,我想着这完全是另一个平行世界,长的相同温和的父母,熟悉的同学,还有一模一样的我。
既然这样,那两个世界也没有什么不同,我是如此的客观。
我像平时一样吃着饭,习惯性用左手去夹了惯常最爱的西红柿。父母本来好好吃着饭突然停下,
“你怎么突然用左手了,还吃了你平常最不喜欢的西红柿?”
我一僵,手里的动作也停了下来,毫无理由的崩溃然后大哭,我把父母吓了一跳。之后的事情我再也回想不起来。
只是家里增加了一个瓶子,英文名称。我没有具体看,但时常会吃,吃完我的心情就会好很多。
之后父母会看着我突然落泪莫名苦笑,有时候我说话,他们会愣下神回避我的眼神才回话。
我一瞬怀疑他们在刻意配合我,但是为什么呢,我感觉我整个人挺好的。
“你在想什么?”
我回过神来对视他的眼,逃避了他的上个问题,只是语意不清的说:“但你没有选择我还是选择了其他人。”
他愣了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我的意思。他眼眶一瞬间变红。
上次好像我在医院里他好像也是这么看我,我突然想起来。恍恍惚惚睡意朦胧的时候,他们说完话他进病房看我的眼神,
——悲伤又专注。
他抓住我的手,似是慎重似是发誓:“不会再有了,以后我追求你就好了。”
他神情严肃,被碎发遮着的耳朵带点红。我不知道我该不该信他的话。
我在他面前是自由的,是完整的,不必遮遮掩掩的,他也从来包容着我,所以我才会喜欢他。
可我确实还喜欢他,我想我应该再信他一次。
他喊了我的名字,又闷闷的笑了。
我脑中炸开一副图卷,熟悉的同学朋友父母在我脑中一一闪过,他们都消失不见,最后只留下用左手的我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