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倌娃

    大北。

    郁郁春草,少年懒懒欺身,压扁草尖,支楞起来右脚,脚尖摇摇晃晃,嘴中叼着一根青草。

    微风吹拂,睡意渐起。

    这样子惬意,直接美的很。

    过到晌午的日头毒辣,少年拿开脸上覆盖的草帽,侧头去瞧他的羊儿,羊儿不乖,趁他睡梦,已经北迁。

    羊迹模糊,绵绵大山,要人去寻,还要花些累功夫。

    少年心中苦骂:“狗娘的!”

    两只眼睛挤对,烈阳刺入,不美了。少年仍然保持躺平,屁股挪挪,脚尖向空中去蹬,脚指着那火球,真想把它踹下来当球踢!

    横空蹬腿,好像也累。少年举手展开五指,从指缝中望那火球。果然不现实,那么高,还是赶羊去,少年终于起身,迎风飞逐草野滩上。

    咩咩——咩咩——!!!

    鞭子抽打羊屁股,羊使出吃奶的劲尖叫!尖叫声穿刺云霄,惊飞空中的饿鹰。

    羊群收拢,全部聚集到一起,相安无事,踩着山腰吃嫩草。

    少年心神放松,蹲在山头,望远处。

    不到片刻,咔咔声响动起,原来腰山的石头被羊踩的滚滚下坠。

    这可不妙,俯草藏身的野鸡咕咕惊叫,呱呱乱飞,像在怨骂,少年双眼顿时睁的比石头还大,生生的想,要是能压死几只就好了,他似乎都已经闻见野鸡飘着香味,等他下筷。

    红日末落,风向变动,羊群转了身,朝山上赶。

    野鸡梦碎。

    夏季,昼长夜短。

    七点多,天色擦黑,少年赶羊交工。

    原来少年是人雇的羊娃。

    路过炭山,少年随羊进沟。

    羊群噪动,还有阵阵纷芳的气味,是谁都知道,羊下山。

    羊娃握着他的羊鞭慢慢走在后面,他跟着羊,现在由羊带他回家。

    “羊倌娃,回家哇!”

    听声音,少年去望草坡上的老年男人。

    少年对男人一笑:“嗯,杨伯您还不回哇,天都要黑了。”

    男人滑下坡,伸手摸摸少年的头:“还早呢,我再挖些。”

    咕噜咕噜——

    肚子不争气。

    少年尴尬的别过头,脸向土面。男人见状,从怀里摸索,摸出来一个铁盒,打开铁盒。里面两个大白馒头,扭曲的身子挤在那矮小的铁盒里,满是条状痕迹。

    男人瞅了瞅自己的黑手,全是煤灰,转对少年道:“羊娃,你自己拿一个吃去。”

    少年狠狠咽了口唾沫:“杨伯,我……我不饿,我娘做饭了,要不然就剩了。”

    少年嘴上推辞,眼睛却炯炯的盯着那两个白馒馒。

    就这么说话的功夫,羊儿像是踩了风火轮,脚底生烟,噌的往前面冒,眼看羊群就是走远,拿还是不拿?还要看羊。

    见羊娃迟迟不接,男人又将铁盒往少年身前一推,笑道:“拿上吃,伯伯还多呢。”

    少年没有再推辞,小手小心翼翼拿出来一个馒头。

    男人拍拍他的肩:“去吧,交羊去。”

    少年眼眶红红:“谢谢杨伯伯。”

    少年紧紧捏着馒头,朝羊群飞去。走近羊群,又向后回首,再去望杨伯的身影,人已经默入半山,正一下一下抡起老锄头投向地面,瘦骨嶙峋,身姿却挺拔,与那山峰一样,高高耸立。

    管羊处,大人点羊数完毕,一只羊也没少又把羊圈好后,才笑嘻嘻对少年道:“羊娃不错哇,羊一只也没丢。”

    少年很腼腆,微微一笑。

    登记处,青年呼叫:“张济,领粮食工分。”

    原来羊娃名叫张济。

    张济过去记名字,领票,那青年问其他人:“给他多少?”

    这娃才十二岁,正是上学年纪,也不算大人。

    原先笑嘻嘻的那个人道:“这娃放羊这些天也么偷懒,羊也么丢,原先给他五分。以后给他按拾分给。”

    领了粮食工分,羊娃就往家里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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