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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影篇  娃娃

    训练场上的闹剧结束后,众人各自散去。罗佐比抱着娃娃,蹦蹦跳跳地走在最前面,时不时回头催促身后的同伴。

    “喂,你们走快点啊!”她眨巴着大眼睛,嘴角挂着狡黠的笑容,“紫铜,你说沃云山下的市集最近都有什么好玩的呀?”

    紫铜小跑几步跟上,脸颊因为运动泛起红晕,对罗佐比突然的询问感到疑惑,怎么突然说这个了?但还是回答道:“我、我们也只去过一次。那里有好多卖草药的摊子,还有……对了!有一家特别好吃的糖人铺子!”

    “糖人?”罗佐比眼睛一亮,怀里的娃娃似乎也跟着她的动作晃了晃,”那我们肯定要去尝尝啊!关师弟,你说是不是?”

    说完,罗佐比向着关迹招招手,示意他回答自己刚才的问题。

    关迹本来是走在最后的,但闻言眉头微蹙:“现在下山不安全。九桑学院的人可能还在附近活动。”

    “哎呀,关老妈子又开始了~”罗佐比夸张地翻了个白眼,转身倒着走,双手放在脑后,面带笑容对着关迹说道:“我们易容去不就好了?看!紫铜不是有易容丹吗?”

    拾眠与“啪”地打开扇子,笑眯眯地插话:“小迹,你也太紧张了。有本公子在,怕什么?再说,咱们都闷在山上多久了?大家要去玩就去玩呗。”

    “师兄,这不是儿戏。”关迹停下脚步,严肃地看着他们,“那些黑袍人不是普通修士,紫铜说过,他们擅长用毒,万一有个不小心,那可就……”

    “哎呀!没什么的!”说完拾眠与举起手来展示了下不存在的肌肉,想要秀秀威风,再拍着胸口说:“有本公子在呢,有什么好怕的!”

    罗佐比突然凑到关迹面前,近得能看清她睫毛的颤动:“关师弟~”她故意拖长声调,用娃娃的眼睛正对着关迹的脸,一脸坏笑的说:“你——该——不——会——是——害——怕——了——吧?”

    “我不是……但……”

    “那就这么定了!”拾眠与一把揽过关迹的肩膀,打断了他的话,“明天一早,咱们易容下山!紫铜负责易容丹,本公子负责……呃,负责给大家带路!”

    关迹还想说什么,但看着紫铜期待的眼神和罗佐比一脸狡诈样,最终只是叹了口气:“至少等门主同意再说。”

    “父亲那边我去说!”拾眠与拍着胸脯保证,”他最疼我了!”

    罗佐比突然把娃娃举过头顶,开心地转了个圈:“太好啦!我要去买最漂亮的布料!”罗佐比举着娃娃,开心地跳起来,元气满满的样子和刚才那股狐狸样完全不一样。

    关迹的目光又不由自主地被那娃娃吸引,不知为何,每次看到它,他都有种被注视的感觉,仿佛那不仅仅是个玩偶……

    当晚,月光如水,洒在沃云山一间偏僻的弟子房屋檐上,那正是罗佐比的房间,烛火摇曳。她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抚摸着一本书,轻声细语:“再等等,还差一点就完成了。”

    她从床底下拖出一个木箱,打开后里面整齐地摆放着几样物品:一块泛着蓝光的石头,一小瓶暗红色的液体,一朵白色的小花,还有几根银针。罗佐比数了数,喃喃自语:“就还差两样东西了……”

    “已经拿到了。”

    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罗佐比缓慢转身,看到一个黑衣人不知何时站在了房间的阴影处。那人递来一朵奇异的花,花瓣呈现出半透明的紫色,花心处有细小的光点闪烁,看不出是什么品种的花,其形体模糊,完全看不清。

    罗佐比接过花,眼中闪过一丝狂热,拿着花激动万分,眼里的贪婪感觉快要溢出把花包裹起来:“……太好了,这就是灵力强大的花自带的隐蔽能力吗?太神奇了……”她小心地将花放入木箱,“之后还要做什么?”

    黑衣人沉默片刻:“小姐问,计划进行得如何?”

    罗佐比的笑容变得诡异,用不同以往的冷漠看着黑衣人,她抱起娃娃,放在自己身后,为它整理外表,边整理边说:“告诉你们小姐,一切顺利。”她的手指抚过娃娃胸口,在那里停了下来,“很快,很快了,我还想给它做一身衣服。”

    黑衣人点点头,身影如烟雾般消散在黑暗中。罗佐比关好木箱,重新塞回床底,然后抱着娃娃躺下,她的发丝从床上滑落下来,粉黄色的头发把娃娃包裹起来,也把自己囚禁在里面,为了解闷,罗佐比轻声哼起一首古老的摇篮曲,手尖还跟着打起节拍,轻轻敲着床栏。

    次日清晨,出乎关迹意料的是,拾眠与居然真的说服了门主。一行人聚集在山门前,紫铜分发着易容丹。

    “这个只能维持六个时辰,”她解释道,“服用后想象自己想要的样子就可以了。”

    罗佐比率先吞下丹药,片刻过后,她的面容开始变化——圆脸变成了瓜子脸,大眼睛变小了些,连身高都似乎矮了几分,变成了一个普通农家少女的模样。唯一不变的是她怀里的娃娃,依然保持着原样。

    “大家保护好自己,路上要小心。”关迹问道,他也服下了丹药,变成了一个面容普通的青年。

    罗佐比神秘地笑笑:“好~谢谢关老妈子!”她故意用夸张的语气说着,关迹无语地看着罗佐比,不愿多说。

    拾眠与变成了一个富家公子模样,紫铜则变成了一个中年妇人。确认大家都改变容貌后,他们沿着山路向下走去。

    市集比想象中还要热闹。摊位沿着街道两侧排开,叫卖声此起彼伏。罗佐比一下山就拉着紫铜直奔布匹区,关迹和拾眠与只好跟上。

    “这块!还有这块!”罗佐比兴奋地指着几匹颜色鲜艳的布料,“都不要!”

    大家一脸无奈地看着罗佐比挑选布料,拾眠与则是让紫铜给自己说那个特别好吃的糖葫芦在哪里,只有关迹老实的跟着他们,不到处乱跑。

    罗佐比又逛到了一个摊位,摊主是个和善的老妇人,她笑眯眯地打量着罗佐比:“小姑娘要给谁做衣服呀?这么漂亮的料子。”

    “给我的宝贝!”罗佐比举起娃娃晃了晃,“我要给它做最漂亮的衣服!”

    关迹注意到,当罗佐比说“宝贝”时,她的眼神变得异常温柔,甚至带着几分痴迷。那不像是在看一个玩偶,而像是在看……一个活生生的人。

    “这娃娃对你很重要?”关迹忍不住问道。

    罗佐比转头看他,嘴角勾起一抹笑:“那是当然,这可是我的暗恋对象哦。”

    “什么?”拾眠与刚喝的一口茶直接喷了出来,“你、你说什么?”

    “对啊。”罗佐比理所当然地点点头,亲昵地用脸颊蹭了蹭娃娃,“它可是我的月亮,我的星星,我最喜欢它了,这可是少女的爱哦~”她的语气甜蜜,抱着娃娃的脸蹭来蹭去,样子特别做作,真是没眼看……

    大家也只觉得,罗佐比肯定又是在搞怪了,谁知道这次是不是说实话,直接就默认这层关系,也不多问。

    摊主老妇人听完哈哈大笑:“年轻人就是有趣!来,婆婆再送你一些丝线,给你的娃娃做件好衣裳!”

    “真的吗!”罗佐比开心地接下了婆婆递来的丝线,放进了包包里面,拉着婆婆的手说:“谢谢婆婆了,后面做好了,有机会的话一定给婆婆看。”

    婆婆拍着罗佐比的手笑道:“好……好好,我就喜欢这样有朝气的娃娃。”

    买完布料,罗佐比又拉着大家去了饰品摊,精心挑选了几颗小珍珠和银铃铛。“这些可以缝在衣服上。”她解释道,“走起路来会叮当响,多好听啊。”

    拾眠与凑到关迹耳边,低声道:“她是不是……这里有问题?”他悄悄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示意着。

    关迹摇摇头,没有回答。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罗佐比和那个娃娃。关迹也学着拾眠与指着太阳穴,回应道:“师兄,你发型歪了。”

    “啊?什么?”拾眠与没想到关迹的回答是这个,连忙找了个旁边摊位的镜子看,发现发型还真是歪了!!!

    “啊!好久弄歪的!”拾眠与一直扒拉着发型,想要整理好自己的行头,完全忘了自己刚才在问什么。关迹无语地看着他,叹了口气,心道果然还是这样一副不靠谱样,已经见怪不怪了。

    中午时分,他们在市集中央的茶摊休息。大家把自己在集市上购置好的物品放在储物袋里,准备先饱餐一顿再说其他的。

    茶摊上,拾眠与叼着根牙签,用扇子戳了戳罗佐比怀里的娃娃:“喂,罗佐比,你这娃娃到底哪来的?该不会是抢来的什么珍惜灵物吧?”

    罗佐比一把弹开拾眠与的扇子,比了个鬼脸:“你才抢的呢!这可是我独一无二的宝贝儿~”她捏着娃娃的脸转向拾眠与,“来,宝贝儿,给我们没见识的公子哥儿做个鬼脸!噗!”

    “哎哟,还宝贝儿~”拾眠与怪腔怪调地学舌,转头对关迹挤眼睛,“关老妈子,你听听,这肉麻劲儿!”

    关迹没理会拾眠与的调侃,目光落在娃娃微微反光的眼睛上:“所以,这娃娃到底什么来历?”

    “想知道啊?”罗佐比把娃娃举高,放在阳光下转了个圈,“那得先叫声“奥蕾罗佐比姐姐”来听听~”

    “噗——”紫铜一口茶喷了出来,连忙用袖子擦嘴,“小罗又在逗大家,你明明比关师兄还大两个月呢!”

    罗佐比笑嘻嘻地把娃娃往紫铜面前一递:“紫铜妹妹要不要也抱抱?沾点我的好运呀!”

    “别打岔。”关迹屈指轻叩桌面,“那么……尊敬的奥蕾罗佐比姐姐,您的娃娃是怎么来的?”

    “哎呀,还真叫啊!”罗佐比做了个夸张的投降动作,随即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这可是我在九桑学院当差时,用实力换来的战利品!只给你们说哦!”

    她翘起二郎腿,娃娃在她膝头晃悠:“那时候啊,我每天要试三十种毒药,背五十页药典,还要给那些大人物端茶倒水——”突然把娃娃举到拾眠与面前,像是想要显摆一样,装模作样地比划给大家看“你猜怎么着?本姑娘样样考核都是优等!”

    拾眠与往后一仰:“吹吧你就!”

    “骗你是小狗!”罗佐比用娃娃的手拍了下桌子,“那天有个超——漂亮的女医师,看我这么优秀,当场就买了这个娃娃送我。”她突然凑近拾眠与,神秘地眨眨眼,“你们知道知道她说什么吗?咳咳!这娃娃配你正合适,都是看着可爱,实则一肚子坏水!”

    众人哄笑起来,这来历也感觉不太光彩啊?明明是因为成绩好,才有的奖励,怎么讲的怪怪的?

    “然后呢?”紫铜好奇地追问。

    “然后?”罗佐比把娃娃往怀里一搂,做出夸张的陶醉状,“当然是带着我的小宝贝大杀四方啦!那些欺负过我的家伙,都被我——”她突然用娃娃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比给大家看,脸上神色装着恐怖的样子,之后又恢复正常“嘿嘿,你们懂的~”

    拾眠与拍桌大笑:“得了吧!上次见你配药都能把盐当糖放!”

    “那是本姑娘故意的!”罗佐比气鼓鼓地戳着娃娃的脸,“对吧宝贝儿?咱们才不跟这些凡夫俗子一般见识!”

    关迹突然伸手轻轻拍了下拾眠与的脑袋,向罗佐比问道:“那尊敬的奥蕾罗佐比姐姐,能给我们看看你的小宝贝吗?”

    空气瞬间凝固,罗佐比的笑的更开心了,即把娃娃往身后一藏:“不行!我家宝贝儿害羞~不过,没想到,关师弟还挺配合的呀,要是一直这样叫也可以!”

    “就是!”拾眠与唯恐天下不乱地起哄,“关老妈子明明平时都是一副恋无可恋样,但其实看起来还挺好玩的嘛!”

    罗佐比立刻把娃娃往拾眠与面前一送:“来,宝贝儿,咬他!”罗佐比和拾眠与在茶摊这里开始了你追我赶模式,拾眠与被罗佐比追着,罗佐比还拿着一块糕点准备向拾眠与靠近弄脏他的衣服,好歹毒的手法!

    “为什么要咬我啊!”拾眠与边说边跑,时不时还回头吐槽道:“而且羊不是吃素的嘛,还有你不要再拿着那东西靠近我了!”

    “不嘛~”

    在众人笑闹间,关迹已经习惯了和他们这样的相处模式,习惯性地拿起茶杯喝了一口,那边看起来是跑累了,罗佐比停下来已经抱着娃娃,向老板挥手:“老板!再加两笼包子!我家宝贝儿饿了!”

    紫铜笑得直抹眼泪:“小罗你太逗了,娃娃怎么会饿?”

    “怎么不会?”罗佐比理直气壮地把娃娃放在空盘子前,“我家宝贝儿可挑食了,只吃肉馅的!”

    拾眠与坏笑着往娃娃面前放了一瓣蒜:“来,小羊,别给本公子客气!大口吃!”

    “找死啊你!”罗佐比抄起筷子就扔了过去,众人笑作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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