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许相至走在前面替他推开宿舍门,回头正好看见短短一秒神情的转换,许相至觉得自己有点过于敏感,大约是从小和妈妈在一起久了的缘故。

    许相至妈妈以前去过非洲还有中东那些地区,结婚了才在临城定居了。她很温柔,给许相至讲过很多陆地那边和跨过海洋地区的故事,只是初中的时候又去了一次,就再也没有回来。

    许相至没说什么,江逾白也没再多想,他拉开椅子,把桌子书架上的英语练习册拿出来了。

    江雁初运气不佳,分到了五楼考试,高一九场都要考,江雁初昨天过来就排队很长,到最后白菜配馒头吃的,本来都调整好心态了,想着既然这样,那第二天干脆跑都不跑了,直接就是溜达过来吃白菜馒头。

    江逾白雪中送炭送的正是时候,江雁初第二天的午饭交给了江逾白。

    这天天气不好,当然好不好的都得考试。

    江逾白昏昏欲睡,早饭回来泡了杯橘茶醒神,就着英语单词和长难句囫囵吞了下去。

    3500还在背,丽丽上课可是要爬黑板,江逾白的英语在她的黑名单里,经常问候江逾白。

    一班的早读都是站着的,好吧,简洁一点,高三的早读都是站着的,高二高一的看班主任喜好。

    江逾白微微斜着,用肩膀倚着墙,手里的书已经要垂下,罕见的累了起来,他抬头看着墙上的钟表,还有五分钟上课。

    第二节早读结束连着就是第一节课,中间不下课。

    哗啦

    从江逾白英语书里飘落了一张纸,江逾白伸手在半空中正好拦截。

    是一张语文的名言名句讲义,这种讲义,经常下发,江逾白懒得看,应该是随手夹到英语书里了。

    他来回翻了翻,准备挑一个背一背。

    不知道是不是工作失误,整理讲义的老师竟然整理了一首不一样的小诗在末尾。

    江逾白定定看了一会,轻声读了出来:

    我渴望见你一面

    但你要记得

    我不会开口要求见你

    这不是因为骄傲

    你知道在你面前我毫无骄傲可言

    而是因为

    唯有你想见我的时候

    我们见面才有意义————《越洋情书》

    江逾白个人虽然又高又帅还有趣,但是没有什么感情经历。

    认识的所有女生里面两个区分,一个是江雁初一个是其他女生。

    所以这首诗读完,脑子里一片空白。

    让这细糠塞的有点牙紧。

    倒是抬头发觉身边的人安静了。

    他偏头正好对上许相至的视线,许相至面上没有他常挂着的笑,只是静静的看着江逾白,江逾白左右晃晃,看看外面没有巡查老师了,把手里的讲义递给许相至,问道:“怎么,你也想看?”

    许相至缓缓提起了嘴角,笑的有点无奈,没有要拜读的意思,温温婉婉的摇了摇头。

    江逾白眼睛亮着,随手把银边眼镜一摘,一只眼镜腿吊在手里,歪过身来给许相至说小话。

    “我初中的时候,教我们的那个汤妈妈,喜欢什么诗就叫我们背什么诗。”

    许相至微微挑眉,对应着社交的基本原则回应:“是吗?背什么?”

    许相至对陌生人习惯礼貌问好微笑,真和熟的人懒得装笑,回应很少,江逾白知道他,每一个人的性格不一,江逾白对陌生人爱答不理,和熟人却是过于笑对。

    江逾白眼睛向上转了一圈:“汪国真、徐志摩什么的都有,喜欢谁就让我们买谁的书。我很少看,都堆江雁初房间里。”

    那些花里胡哨印刷的书籍,江逾白初中从来不会翻开,买书就买最漂亮的,好歹江雁初喜欢。

    许相至不爱读诗,他初中的时候也不爱学习,平常早读从来不去,考试前,会早起背文科。

    “我初中的时候老师喜欢让背道德经”,许相至难得开口,江逾白侧耳倾听:“但是我从来不去早读。”

    江逾白失笑:“是你的风格。”

    许相至笑到:“对啊,所以我缺德。”

    江逾白惊得眼大,许相至要是被说缺德?所有小姑娘感觉都要掩面哭泣,所有老师都要跌脚捶胸,不把那个造谣人抓出来不罢休。

    许相至见他那样,假正经道:“没,道德经我几乎看一下就会,刷牙的时候背几句赶赶kpi。”

    江逾白也不爱学习,上了高中还在投机取巧。这会儿把讲义随便折了折,成了一个纸飞机。

    许相至目光随着他的指间流转,江逾白的银边眼镜又架在鼻梁上,随机折着手中的纸张又展开。

    “昨天的生物作业写完了吗?”,江逾白把展开的语文讲义又重新放英语书前,把英语书卷成筒放到许相至面前,活脱脱像记者采访现场,那个讲义就在筒里。

    许相至垂眸看了看“话筒”,微微低头,为了让话筒收音更好:“写完了。”

    江逾白收回书,期待的布灵布灵:“借我看看,我那一道。。。”

    许相至一捣鼓江逾白,江逾白站直了往前看。

    原来是王大爷进来了。

    王大爷没和以前一样四处溜达,四处瞄准。

    径直就往后面走过来了,江逾白微微低头,死劲盯着手里的语文讲义,用余光看着他的轨迹,眼神用发丝遮着。

    王大爷在安由贤那里一停,不知说了什么,安由贤站起来,从后门出去了。

    经过江逾白的时候,江逾白抬头看他,安由贤一脸疑惑,见状给他轻轻摇了摇头,手倒是没有闲着,打了一下江逾白的屁股。

    王大爷这才和往常一样,眼神四处画了个圆,也往后门走过来。

    江逾白手里的语文讲义还没放下,他没看进去这些粒粒分明的话,倒是王大爷随眼一看。

    !

    许相至高的正好,看见王大爷的大眼,心里门清儿,嘴角轻轻提了一下。

    江逾白被许相至挡着没看见目标的行动轨迹,等着听后门的嘎吱一声呢。

    结果后背温热,王大爷亲切的拍着江逾白的后背:“好好好,有进步,继续努力啊。”

    江逾白也不尴尬,直接给王大爷眯了个wink,王大爷让十七八的青春少年气扑了一脸,顿时有点治不了他的感觉上来,让人牙疼。

    王大爷想起来门外的事情,更牙疼了。

    随口规训:“稳重点。”

    便摇了摇头出去了。

    数学老师接力进来,一班稀稀落落的坐下来,徐辰亦在门口和王大爷打了个照面,看见了跟在他后面的安由贤,微微一笑致意。

    王大爷摆了摆手,让安由贤进去了——“你到第四节课下课来找我。”

    十月微凉,十九的学生们长袖校服套的板板正正,徐辰亦把衬衫袖扣解开,随手挽了两道上去,开始打开一轮资料继续讲题。

    一班要讲的题少,进度也快。

    徐辰亦的一轮资料没有打开太久,就换了另一本拓展书。

    一轮的书又厚又重,徐辰亦让他们自己控制速度,别太拖拉,实验班的一天一讲两讲就算了,奥利奥的还一天一讲两讲?

    安由贤让王大爷叫出去,摸不到一点脑袋,一班的人下课来问,他也不知道,沈欣涵扯了扯身上的外套,让高领卫衣盖着脖子,上周大休打的锁骨钉可不让王大爷发现:“谈恋爱被发现了?”

    安由贤:“不应该啊,要抓早抓了。”

    江逾白的笔在手上转了三圈,五年高考三年模拟还在他桌子上摊着:“他谈这个恋爱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易旸展开笑:“众所周知的秘密。”

    众人一众:“yoo~~~~~~”

    正在前面被其他学生围住的徐辰亦闻声抬头,这几个人连忙双手合十,连弯腰再鞠躬的分开了。

    该上厕所上厕所,该学习学习。

    十九的三楼往上的班级都包含物理的这个选项一般,物理的班级男生偏多,上厕所不是排队就是排队。

    易旸他们溜达着下一楼,一楼一般就是文科班和艺术班了,小姑娘比较多。

    明儿的模考老师没都没怎么在意,上课都不会有人提起,高三上学期周考连连,到了下学期甚至会隔一天考一次。

    一轮时间本来就不够用,不会停下给你复习的。

    开学第一天每个老师一进门:“来,同学们,我们进度已经要赶不完了。”

    江逾白在桌上趴了一会儿,俗话说:春困秋乏夏打盹,冬天到了想眯一会儿。

    下课时间刚刚过半,徐辰亦解疑答惑完溜达着离开,早上第一节,一班睡了大半,在上课前三分钟的预备铃一响,零零星星都起来了。

    许相至戳醒了旁边睡着的人,江逾白微微转脸,脑袋沉在臂弯里没有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稍稍抬开睫毛看许相至,许相至看着他轻皱的眉头,小声提醒:“要上课了。”

    这句话没有结尾就被一班各个角落响起的背单词的声音盖过了。

    江逾白晃过神来,用力的闭了一下眼睛,直起身子来了,手往桌洞里掏词汇书,顺便歪头提眼看一下许相至打开的是哪一页,把书摸出来直接翻到今天要背的那页。

    尹丽来的还是和以前一样准时,预备铃一响,准时到达教室门口。

    尹丽已经是资深老教师了,她没英语老师的那种刻板印象,没见过她化过妆,最舒适的运动鞋一套,加上牛仔裤和宽松外套,走起路来又快又稳。

    “好,停。”,简单的指令一旦下达,一班的条件反射的就是拿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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