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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天色鸦青,薄薄亮光初现天穹。

    柳府门前马儿嘶鸣,行李已井然装了几辆车。

    秋弗泪眼婆娑地和车内的五娘子告别,待车架再也看不到之后,她拜别瞿夫人,背着自己的包袱离去。

    出了角门,悬着的心才安住,总算离开了,不用担心被骚扰了......

    离府越来越远,一股长久没有的自在之感包裹了秋弗全身。

    自太昇十一年,跟随瞿夫人和柳五娘子离开兰盐来喧阴,到如今已四年了。

    终于恢复自由身了。

    秋弗找到顺安镖局,当日就跟镖出发。

    这趟镖从喧阴起,到歆郡止。

    跟镖不同于请保镖或是镖师护卫,价钱要便宜很多,多起一个结伴行走的作用。

    喧阴到歆郡道路平整,一向安全,跟镖自然没有问题。

    若是在山贼作乱频频的地段,跟镖亦不安全,遇到贼人举刀只能自己顾自己。

    与她同行的是喧阴顺安镖局的七位镖师和一对同样跟镖的少年男女。

    那对少年男女是兄妹,要去歆郡投亲。

    秋弗并不去歆郡,因此在半途柳枝县就与他们分别。

    秋弗的目的地,在距喧阴万里之外的兰盐县。

    柳枝县城门口。

    少女走近右手边包子铺买了四个包子。两个现在吃,剩下的打算路上饿了再吃。

    柳枝县不大,人气却很旺。

    天才亮,进城出城,行人如织,车马不绝。

    城墙上有两个覆甲的军士持枪立守。

    走出城门不远正好吃完包子,秋弗拿帕子擦擦嘴,打开竹筒喝了口水。

    舆图上,柳枝县城门之外的大道直通鹊城。

    她打听过有近四十里路,一路疾行,中午应该能赶到。

    鹊城正是她今晚要落脚的地方。

    到鹊城之后,再去夜棠县,之后坐船去橞郡。到橞郡了再打听打听有没有能跟着走的商队或者镖局。

    若能找到经过兰盐县的商队或者镖局就好了。

    算了,不能抱有太多期望。喧阴同橞郡一样是郡城,打听近一年也没有目的地靠近兰盐的商队和镖队。

    大虞横纵各有六万里,民间贸易往来频繁,游商镖局行走颇多。只是近年来,民间贯穿国境的行商队伍却十不存一,瞿夫人曾提起,短途小商队比之以往也少了些。秋弗倒是听说过仍然很有实力的队伍,可一来踪迹难寻,二来代价付不起......

    只能警醒些,找正经可靠的镖局或商队,同行路程短也没事。

    实在没合适的就机灵点自己走,无论如何,一定要回到兰盐县。

    一阵大风呜呜刮来,喇得眼睛疼,秋弗闭眼紧了紧衣服,抱臂起来。

    天凉起来真快......不知道兰盐是否也变凉了......

    被风刮出了两滴热泪,少女拿手挡着眼睛,微微露出一点视野继续行路。

    妖风刮了好一阵才停。

    又走了不知多久,干渴欲喝水的她发现竹筒里一滴水也没了

    想到小半柱香前,林间有小溪经道路流入田里,路上还有架石桥供人经过,秋弗决定回头去小溪灌点水。

    到桥边,小溪潺潺流着。

    溪边太多腐叶,她顺着溪流往林子里走,想选一个溪水最清澈的位置取水。

    “就这吧!”秋弗走到深林,拿竹筒取了满满一筒水,转头往回走,却看见一道黑影子躺在不远处的地上。

    浅浅往前走了两步,依稀能看见身形是个穿黑衣的男子!身上还覆了些落叶。

    躺在野外一动不动的能是什么人......“有,有死人?!”秋弗浑身发冷,牙也战战,直想跑,腿却发软。

    是不是被恶人害了,抛尸在这的呀?

    死了孤零零躺在林子里,一看就不正常,造孽啊。

    也没什么好害怕的。

    淡淡伤感涌上心口。

    可她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还是走吧......

    秋弗狠下心挪了两步,又退着走了回来。

    若这具尸体真的被恶徒害了,他家人却只以为他失踪了呢?想必是在苦等他的消息吧,永远等不到他的消息会多煎熬……

    还是得去报官,那样他家人得知后,不会再无望地等待他的消息。

    害他的人也有机会被绳之以法。

    秋弗打算先看看这具尸体什么情况,待会去鹊城报官。

    这是个身量很高的男子,穿着黑色绣金线的宽袍大袖,躯体正面朝大地趴伏,脸侧躺在腐叶上,被散开的长发掩盖,只能看见白皙的下巴。

    【怎么看着像从高处跌下来的,可是这附近都是平地,也没有高山悬崖呀。】

    秋弗细细打量,他身上看着也没有血迹,是不是被毒死的,翻过来看看?

    她伸手想去掰死者的肩膀,这还是她第一次碰死人,有些手抖。

    不小心碰触到他脖子上的皮肤,凉凉的......

    秋弗一顿,深吸一口气,两手把人翻了个面。

    腐叶扬起尘灰,也无法阻挡这男子摄人的容光。苍白的脸,浓烈却秀致的眉,高挺的鼻梁,失去血色的菱唇......即使是个死人,也是她平生见过最好看之人。

    看他额角有伤口和凝固血迹,或许这是致命伤吧。

    等等!秋弗睁大眼睛!

    怎么有起伏,她呆看着男子胸口的微弱起伏,整个人激动起来!

    他还没死透!

    秋弗伸手测了测,男子确实还有鼻息!

    “郎君,郎君,醒醒,醒醒!”

    可无论怎么喊,男子都不醒。

    她只好一边上手推一边喊:“醒醒,醒醒,郎君!”

    仍无效果。

    【是不是伤到脑子,晕太深,醒不过来?。】

    这种情况得找大夫。

    秋弗试着将男子扶到背上,可根本站起不来。

    她只得起身,转头顺着溪流往大路上跑,她有些怕自己迟一点,活人真变死人了!

    秋弗用最快的速度跑到大道上。

    眼疾手快拦住一家刚过桥的马车,马车最快,是最合适的!

    “请问去鹊城的医馆多少钱?”她抚了下心口,刚跑来气喘吁吁的。

    “二十钱,娘子是一个人吧?”驾车的是为二十许的男子。

    “我出六十钱,我刚在林子里取水,发现一个受伤昏迷的郎君,他呼吸很弱,情况很危急,您能不能和我一起把他抬出来,送我们去鹊城最近医馆就行。”

    “这......”车夫有点犹豫,车厢里传来不满声音“赵大牛,停这么久了还走不走啊?我急得很呢,你可收了我们一人二十五钱!不走你退钱!”

    “娘子,车里只剩一个空位了,对不住了。”车夫说罢便驾车离去。

    风扬起马车窗子的布帘,秋弗分明看到马车里只有两个人,这驾车再坐四个都行啊!

    她失落地看着马车远去,没挽留。

    这车人都怕人死在车上,留不住。

    秋弗焦急看着来路,等下一辆马车。

    等了一炷香也没等到,倒是桥上下来了一辆牛车。

    就你了,不等了。

    她招手拦住牛车。驾车的是位老翁,还有个六七岁许小郎坐在老翁旁边,再无他人,几个竹筐布袋挤挤囔囔绑在板车上,剩余的位置坐两个人不成问题。

    “老伯,请问去鹊城多少钱?”秋弗询问道。

    “十钱,姑娘,我从柳枝县来的,柳枝县出发收十七钱,到这桥就是半程了,只收你十钱。”老翁语速不快,有条有理。

    “老伯,我出六十钱,我刚...我和同伴在溪边取水,他不小心跌到脑袋,现在昏迷了,我一个人架不动,您能不能和我一同将他抬出来,将我们送到鹊城里最近的医馆就行。他不远,不到一里,您看行吗?”有了上次失败经历,秋弗变通了一下。

    老翁沉吟一下,立刻答应“行,姑娘稍等,”老翁将车架驱赶到路旁,对小郎嘱咐“二儿,你看好车,不要乱跑,乖乖等我回来。”

    “好,祖父。”小郎大声回应。

    秋弗有点不安,小郎看着挺懂事的,一般这么大孩子没什么危险,但往来人这么多,还是怕有拐子将他拐跑。

    待会要快点行事。

    她速速领着老翁前去那男子处,两人都有牵挂,脚程很快。

    不一会就到了,男子身量比秋弗和老翁都高许多,她俩试着一人将他一只手把到肩膀上,可这样男子脚在地上拖着,反而走得很艰难。

    老翁想背他,同样背不了,差点摔倒,秋弗赶紧制止。

    最后两人一个抱前一个抱后总算将人安安稳稳挪到车上。

    板车上没有可以躺的空间,秋弗揽着男子衣服,让他往自己这边倾斜,尽量靠在自己肩上,以防不小心跌到车下。

    另一只手紧紧抓着车板边缘,小心翼翼维持着两人与行进牛车的平衡。

    不知行了几里路,她额头已经有些冒汗,好在没过多久就看见鹊城巍峨的城墙了。

    城内热闹非凡,穿过一条巷子,老翁让牛车停下,“到了,姑娘。”继而喊道,“大夫,这儿有不良于行的病人求医,劳烦搭把手。”

    秋弗抬头,看到回春堂的牌匾下,两位学徒模样的少年相携而出,大步走到她面前,“娘子,这是病人吗?”

    “是他,劳烦二位了!”

    待学徒将人架走。秋弗数出七十钱递给老翁。

    “多谢老伯!”

    “多啦多啦,这怎么好意思。”老翁摆手道。

    “多的给小郎买糖吃,老伯,您快去忙吧,我也进去了。”看老翁不接,秋弗把钱给了小郎。

    “谢谢姐姐!”小郎道。

    “不用谢。”秋弗挥着手和祖孙俩道别。

    在药店伙计指路下,走到后院一处厢房外,房门闭着,秋弗扣门等了一会,有少年把门打开了。

    男子正躺在床上,一位着青衣的大夫在给他整治。

    看少女走进来,大夫问道:“娘子,这位郎君昏迷前是什么情形?”

    秋弗正欲摇头说自己不知道,想到被马车拒绝的那一幕,还是改了。

    只说自己取水回来他就趴在地上,不知道什么原因。

    大夫听罢,叹了口气,不再把脉,扒开看了看口舌,又扒开眼皮看了看。

    “郎君除了右额头受伤并无其他伤口,不过还伴有脉息微弱,待会我替郎君包扎后,再开两副药,一切就看明天早上能不能醒来。”大夫道。

    看她二人像是远道来的小夫妻,又道:“医馆有药童喂药,但还是需要家人照看,有要紧情况及时叫坐堂大夫。郎君这两日先不要进食。”

    “好,劳烦大夫了,”秋弗点头称是。

    大夫包扎后,即有之前的学徒喂药,还有小童给秋弗送了一壶茶水。

    秋弗在回春堂右边烧饼铺买了个热腾腾的烧饼,回到厢房,就着温茶吃了。

    吃完后她拿了个杌子,坐在男子床边,男子一动不动,只有浅浅呼吸,证明他还没有死。

    看着看着,秋弗不觉趴着睡着了,等她迷迷糊糊醒来,窗外太阳已经西沉,天色暗暗,没一会就接近墨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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