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许可惜地叹了口气：“那好吧。”

    随即拿起外套准备回包间。

    见她真的要走，程言之有些慌了，他下意识拽住她的胳膊。

    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对上了她戏谑的目光。

    “可…可以加Q Q。”他目光瞥向别处，耳尖确是红的彻底。

    温许自然看出来程言之的不自在，但她状似无意拿起手机。

    “哎——我朋友叫我回去了，不好意思帅哥，下次见。”温许不好意思的笑着，随即头也不回地向包厢走去。

    程言之愣在原地，掐了烟。

    他后悔极了，他刚刚拒绝她无非就是心底最后一点希望作祟，认为她绝对没忘了他，她还是在意他的。

    可现在，她好像真的只把他当成一个陌生帅哥，对于一个陌生人，她又怎么会花什么心思呢？

    ——

    “温许，你哪去了？半天不见你人。”沈京诠问。

    温许坐回位子，答道：“撩'汉。”

    宋汀澜震惊地看着她，“你…”

    “可以啊温许，这么些年一点没变啊。”余知朝喝醉了，说话有些不清晰。

    沈京诠没说话，他就那么盯着她。

    只有沈京诠知道，她和程言之曾在一起过。

    而此刻，或许也只有沈京诠知道，她撩的是谁。

    这么一晚上，只有沈京诠和宋知朝喝了酒，温许开沈京诠的车把他俩送回去。

    而宋汀澜，当然是路殷送。

    喝醉了的余知朝在后座拉着沈京诠聊天：“你说，宋汀澜和路殷当时都快订婚了，她为什么要突然出国啊？”

    沈京诠喝的不是特别多，按了按眉心，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还有温许那个便宜弟弟，这两年越来越出息了。在国内混的风生水起的，比我家都快好了。”余知朝一说话就没个把门。

    沈京诠眼神暗了暗，看向前面开车的温许。

    余知朝还在念念叨叨，最后声音越来越小，直至他睡着。

    “是他吗？”沈京诠沙哑的嗓音响起，车里刚安静下来的氛围被打破。

    温许没回答，只是沉默着开车。

    沈京诠没得到回答，却已心下明了，不再说话。

    但他的思绪却牵了很远。

    ——

    沈京诠的父亲早早去世，是母亲一手讲他拉扯大。

    而沈母忙于工作，没有人照顾年幼的沈京诠，沈母给他请了个保姆作伴。

    保姆叫杜诗华，年纪将近四十却保养得极好，面上和善，这也是沈母选择她的原因。

    一开始，杜诗华对沈京诠尽心尽力，将整个别墅也打理的井井有条。

    可后来，沈母再婚，很少回家看沈京诠。

    杜诗华也就展现了真面目。

    她白天不在家，偶尔去酒吧或者其他娱乐场所放纵，晚上经常会带不同的男人回来过夜。

    她对沈京诠也不怎么上心，给他做饭更是不可能沈京诠经常吃不到饭。

    而沈母再婚后，对沈京诠唯一的联系就是每当沈京诠的大型考试成绩出来后，她会问上两句。

    杜诗华起初对沈京诠成绩不怎么上心，可后来发现沈京诠成绩开始下降，沈母也开始不满。

    她心烦不已，开始对沈京诠动手。

    沈京诠没有人照看，性格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奇怪。

    后来，七岁的温许跟着母亲来到他家送礼，那时的温许天真烂漫，穿着漂亮的公主裙，瓷娃娃一样的脸蛋可爱极了。

    温许成为了他唯一的朋友。

    温许发现了他身上的痕迹，抱着他哭了好久，断断续续地问：“你疼不疼呀。”

    后来，温许让她的母亲将这件事情告诉了沈母。沈母怒不可遏，将杜诗华告上法庭。

    此事过后不久，温许的父母离婚，父亲对她不管不顾，母亲出国。而两个没有人照看的小孩只能抱在一起互相取暖。

    十几年来的相依为命让他们早已将对方划入家人一列。

    温许见证了他的冷血，他也见过温许的狠心。

    他们都不算正常人，沈京诠一直这样认为。

    温许高中时期就谈过很多个男生，沈京诠开始会使些小伎俩让他们分手。可后来他发现温许对于他们都是走肾不走心后便也不在管了。

    温许和沈京诠十二岁时，温许的父亲温晁带回来一对母子。那时的程言之还没有满十二岁，稚嫩的跟在温许身后叫姐姐。

    温许在母亲离开后性格越来越偏激，也越来越会隐藏自己。她不会让任何人进入自己的领地，沈京诠是独一份的。

    而程言之来之后，温许默许了他。

    后来，温许接受程言之，甚至在高二的时候跟程言之谈起了恋爱。沈京诠慌了，他知道程言之在温许心中的位置怕是跟他差不多。

    所以他卑劣的想要让他们分手，用尽了各种招式却都没有用。

    最后，他找到了温许的母亲，将她们之间的事情告诉了她。

    温许的母亲不会允许自己的女儿爱上小三的儿子，就这样他们分手了。

    可温许还是知道了，他们之间很久没有联系，直至温许回国前夕，他们才终于缓和了关系。

    ——

    思绪结束，沈京诠看向窗外，发现已经快到余知朝家了。

    “余知朝，起来，到你家了。”

    余知朝迷糊睁开眼，“啊，到了啊。行行。”

    余知朝下了车，温许却没再启动车子，从外套里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根。

    她很自然的点燃了烟，将车窗降下，手臂搭在车窗口上。

    沈京诠呼出一口气，“你烧退了吗？”

    温许吸了口烟，看着手机不知道再回复谁的消息，“差不多了吧。”

    这是骗他的，其实温许的头又开始疼了，但她实在不想沈京诠再唠叨一大堆，便随口敷衍道。

    两人没再说话，温许吸完烟后将烟柄扔出窗去，驱车送沈京诠回家。

    “你车我明天早上给你送公司去？”温许将沈京诠放到小区门口。

    沈京诠应了下来，随便嘱咐了温许几句便进了小区。

    温许回了家，随便找到中午没吃完的药吞了下去。

    连水都没喝。

    她在浴缸里放了水，准备舒舒服服泡个澡。

    水温正正好，温许脱了衣服走进浴缸，坐下后靠在浴缸边上。

    ——

    “程总，您的电话。”助理将手机递给程言之。

    程言之看了一眼，接起电话。

    “程言之，许许回国了，明天聚会你来不来啊？”闻音的声音出现在办公室里，程言之按了按眉心，“再说吧。”

    闻音倒也不是很在意他来不来，随口道：“那行吧，地址晚点发你，要来随便你咯。”

    程言之将手机放在办公桌上，靠在办公椅上假寐。

    脑中不住回忆着今天重逢的场景，温许似乎不记得他了，但她还是看上了他的脸。

    温许从小阳台离开后，他一直看着那抹娇俏的背影，直至消失。

    他忍不住后悔当时为什么要拒绝，或许此后一别他们真的只能形同陌路。

    但，他们的曾经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无论她记得与不记得，他都会让她想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