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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入虾蟆府

    土沼严丝合缝地贴着身体不断挤压,带着李予下陷,这个过程出人意料地漫长,虽然沉闷却没有窒息的感觉,完美弥补了李予幼年没有被分娩过的遗憾。

    “啪嗒”一下,李予从土沼中脱落,猝不及防地跌坐在地,他双手撑着身体仰头看向头顶土层,眼神有过片刻茫然,甚至头脑也出现短暂的空白,仿佛新生婴儿一般纯真无邪。

    这时,有人快步来到李予身侧迅速将他抱起:“见安?你怎么也来了?”

    紧接着一道荒淫无度的声音也从背后传了过来:“嘿嘿嘿,竟然还有一个小美人儿。”

    李予靠着身后之人站立,缓慢回神,双眼逐渐聚焦看清了洞中的情形,第一感想是——好多虾蟆。

    大大小小的虾蟆身披盔甲,手持三叉戟,或站或蹲地围在四方,它们并没有对二人产生任何敌意,只是尽职尽责、目不斜视地站岗。尽管它们个个表情庄严肃穆仍然让人感到十分滑稽。

    李予回头看向王唤,眼神示意:“什么情况?”

    王唤沉默地闭上双眼,表情一言难尽。

    ……

    简陋洞府里,四周幽火昏暗,李予与王唤排排坐在藤椅上,对面是一只长相丑陋、体型庞大的土虾蟆妖。

    光是它一只妖就占据了半座山洞,它的一只眼睛瞎了,用绷带包裹得严严实实,粗糙的皮肤表面湿润还带着许多疤痕,背上披着一张破碎的红披风,透出几分落魄王者的风范。它坐在一张由藤蔓编织的巨大椅子上,翘起后腿枕着两条前腿,眯着唯一的眼睛打量二人。

    半晌,它坐起身来,取过身旁小虾蟆扇风的大胖叶子挑起李予的下颚,一张嘴就是:“美人儿,你叫什么名字啊?”

    李予抬手拨开叶子,说:“问旁人姓名之前,难道不该自报家门?”

    “哎呦,脾气真大。”土虾蟆半点儿不见生气,反而捏细了嗓子,和声细语地哄道,“好好好,告诉你便是,本大王是这巍暮山的王者,名震天下的黄土雄风大王,你叫本大王一声黄土大王就是。”

    原来他们这是又进了巍暮山。

    “这下该告诉本大王你的名字了吧?”黄土大王道。

    “什么黄土大王,没听说过。”

    它非但在去树神殿的必经之路安家甚至还暗中布下陷阱埋伏鬼婴,若说黄土大王与树神没有恩怨,李予是不信的,于是眼睛“咕噜”一转,又说:“我们可是神妃子,要嫁给树神大人的,我劝你最好趁早将我们送回去,否则耽搁了喜事,树神大人找过来,定然要你好看。”

    “什么树神!”黄土大王激动地从藤椅上跳下来,不顾形象地破口大骂,“祂就是个树占蛙巢的小偷,卑鄙无耻的混蛋!”

    这黄土大王实在不聪明,见它如此激动,王唤也非常上道地在旁拱火,他意气慷慨地替树神打抱不平:“树神大人保我云琢城百姓平安无忧,还赐给我们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你怎么敢如此侮辱树神大人?”

    “什么叫侮辱,这就是事实!祂抢了本大王的洞府,本大王的道观,还有本大王的媳妇,祂就是个强盗!十恶不赦的混蛋!”黄土大王愤怒地说。

    “谁说那是你的道观了,那分明是城中百姓专门为树神大人修建的道观。”李予又说。

    “胡说八道!那分明是惟惟惟,为本大王修的道观。”黄土大王理不直气也壮地说。

    看来这个家伙才是把始君像搬走还弄坏的真凶,它把始君像搬走也就算了,竟然还修成了大饼脸,不可饶恕。

    李予眼神一暗,说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那是你的道观?我们云琢城的百姓世代供奉树神,从来没听说过之前还供奉过什么黄土大王。”

    “不可能!那是你年纪太小,所以不知道,五十多年之前云琢城就开始供奉本大王了。”说着,黄土大王一甩披风脚踩藤椅,背过身站在篝火前,昂首挺身回忆往昔辉煌,只给身后二人以及一群小蛙仔一个悲伤、凄凉的背影。

    它声情并茂地说:“想当年本大王和那条独眼鱼争夺巍暮山大王之位,不曾想那条死鱼为夺位竟然如此不择手段,暗地里使诈害得本大王身负重伤,不慎落败,因此被它驱逐下山。本大王心有不甘,带着小的们远走他乡,等待东山再起。偶然之下路过云琢城,碰上城中闹干旱,良田颗粒无收,百姓食不果腹,本大王不忍心看他们吃苦,于是身负重伤也要为他们修建水渠,这才解了云琢城的危机。

    “城里的百姓们对本大王感恩戴德,为了感谢本大王身受重伤也要为他们修建水渠的恩情,他们特地修建了一座道观来供奉本大王,好留本大王世代庇护他们。虽然本大王救了满城百姓,但是那对本大王来讲,不过只是举手之劳。哪里还需要特地修个什么道观?”

    黄土大王对着空地摆摆手做出一副拒绝的姿势,接着深情地说:“本大王拒绝了许多次,奈何他们太过热情,于是本大王只好勉为其难地接受了他们的请求留下来。城中的漂亮姑娘们都被本大王的英明神武折服,争着抢着要嫁给本大王,本大王不情愿,她们就夜夜流泪,趴在道观门口偷窥本大王的英姿,闹得本大王轻易都不敢出门。”

    黄土大王一阵唏嘘:“不过,本大王不怪她们,毕竟,那都是本大王的错,是本大王不小心俘获了她们的芳心,才让她们彻夜悲伤。为了不让女孩儿们太难过,本大王只好答应她们成亲。”

    黄土大王煞有其事地摸了一把脑袋,侧头望着远方继续道:“二十年之后,本大王终于养好了伤,于是别过家中妻妾,再次回到山中与那条死鱼决斗。我们打得两败俱伤,就要快要分出胜负的时候,那个破树桩子不知道从哪儿杀了出来。祂不但和死鱼合起伙儿来将本大王打下山,还趁本大王受伤抢了本大王的道观和妻子们。它们该死啊!”

    “可恨本大王那时无力保护妻子,只能独自逃离。”黄土大王张开双臂,仰天悲嚎,随后低下头慷慨激昂地讲,“不过,即便是受到了这样的重创,本大王也没有放弃。三十年了,本大王卧薪尝胆,重整旗鼓,终于赶跑了那条死鱼,一雪前耻,马上就要轮到那个破树桩子了。”

    黄土大王握紧拳头,振臂高呼:“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蛙年穷!本大王一定会打败破树桩子,夺回属于本大王的一切!”

    “切切切……”高亢的呼声在山洞中回荡。

    满洞的蛙仔齐声高呼,跪倒在地感动得热泪盈眶,纷纷瞪着大眼崇拜地看向黄土大王:“大王——王王王……”

    耳畔蛙仔们的回声绵绵不绝,李予抬手揉了揉额角,面上露出几分不适。

    “咚”的一声,山洞摇晃,黄土大王跳着转过身来,问:“这下你们相信那是我的道观了吧?”

    “信了信了。”王唤敷衍道。

    说一千道一万,还不是这黄土大王斗不过独眼角鲸被它赶下山,路过云琢城为百姓们修了水渠,又要求他们为修道观奉养它助它疗伤。本来这也没什么,总不能要求所有人都做好事不求回报,云琢城百姓受了它的恩供奉它理所当然。可是黄土大王太贪心,百姓依言为它修好了道观,它还嫌不够气派,又将惟和的道观据为己有,甚至还强占民女。

    到后来,它的伤养好了,又跑到山上和独眼角鲸争灵泉,非但被后者狠狠打了一顿,还被树神抢了地盘。这些年不知又躲到哪里养伤,如今才回来又不敢和树神硬碰硬,只能躲在人家娶妻的必经之地上偷人。

    李予被这聒噪的蛙叫吵得头疼欲裂、神情萎靡。便听黄土大王十分自恋地感叹道:“美人儿,不要太迷恋本大王,怎么样?害了相思病头疼了吧?真是拿你们没办法呀。”

    二人忍住,没提前将它揍扁。

    说了半晌,黄土大王才想起来没问出名字,又说:“美人儿,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李予不耐烦道:“李滚。”

    黄土大王一愣,继而勃然大怒:“你让本大王滚?你竟然敢对本大王如此不敬!?”

    “大胆!竟敢对大王不敬——敬敬……”

    小蛙仔们也怒气冲冲地瞪着李予。

    黄土大王摆摆手,示意蛙仔们安静:“很好!很有个性!本大王记住你了!”

    考虑到他们还得找黄土大王帮点儿小忙,李予忍了又忍,眉头几乎要拧到一块儿去,这才能平和地说:“大王误会,这是我的名字。”

    “这是你的名字?哪有人这么取名字的?”黄土大王一脸不信。

    突然一只带着高帽,做“文士”打扮的蛙仔蹦到黄土大王身边,对着它的耳朵嘀嘀咕咕地一阵蛙叫。两蛙不知说了什么,反正黄土大王一脸恍然大悟,然后故作高深地说:“本大王知道了,你们人类讲究什么贱名好养活是吧?本大王有所耳闻,那你是不是还有个小字?”

    有就有吧,李予点点头。

    黄土大王顿时意气风发,好奇道:“那你的字是什么呀?”

    “敬辞。”李予随口胡诌一个名字报上。

    “好名字,好名字。”黄土大王一边感慨一边说,“这个敬字好哇,它,它这个,它这个辞字也好哇。这名字寓意深远呐哈哈哈。”

    黄土大王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故作洒脱地抚掌大笑,转头问王唤:“还不知道美人儿你的名字呢?”

    “王爬,王玉立。”王唤毫无感情地说。

    “你这也是贱名呀?不过你这字好,玉配你。”黄土大王道。

    “……”

    不等黄土大王再感慨什么,李予连忙转移话题说:“我有一事要问大王。”

    “什么事?”黄土大王问。

    “就在刚才我们二人还有一位朋友掉进泥沼里了,不知他如今身在何处?”李予道。

    “什么!”黄土大王反应很剧烈,惊讶道,“还有一个小美人儿掉下来了?快找!快找!快快去找!”

    小蛙仔们齐齐领命四处奔走。

    偌大的山洞里很快就只剩下三两个小蛙仔,黄土大王后知后觉道:“美人儿你们嗓子怎么这么粗?”

    巍暮山的这群家伙们眼神都不大好使,更不必提黄土大王了,它更是什么都看不清,甚至这会儿才察觉出异常。

    二人并不想和这个男女都分不清的家伙说话,洞中一时静悄悄的,而黄土大王无需旁人点拨也能自己明悟,了然道:“哦,本大王明白了,你们不会是生病了吧?就是那个风寒?对不对?”

    “哎呀,生病了早说嘛?你们跟了本大王,本大王可不会亏待你们,小的们快去把本大王亲自收集的仙露端过来。”黄土大王吩咐道。

    “是。”两只小蛙仔着急忙慌地出门去,端着两只树叶卷起的杯子递到二人手上。

    “二位王妃请慢用。”

    “这仙露可是本大王千辛万苦爬到瘴气顶上一滴一滴接来的,这可是稀世罕见的宝贝,对你们凡人的身体可是大补,你们快喝吧。不用感谢本大王。”黄土大王道。

    黄土大王是否去接了真仙露他们是不知道的,但小蛙仔给他们端的这两杯只是灵泉中的水,对凡人而言,也还算不错了。

    地底下很沉闷,四周都不透气,两只蛙仔举起大叶子给二人扇风。此时外出搜查的蛙仔们也回来了,它们急匆匆地来报:“报告大王,没有看见另外那位王妃。”

    “没有!”黄土大王一只手锤着藤椅上的木桩,站起身来愤恨道,“坏了,她一定是掉进破树桩子的空间里了。”

    “什么空间?”王唤连忙问。

    “破树桩子不知道怎么修炼出一种异空间来,那空间可厉害了,外头打不破,里头出不来,好生难对付,连本大王掉进去都花了三十多年才逃出来,她要是掉到那里头去了可就坏了。”黄土大王没察觉它说漏了嘴,急得来回踱步,哭丧着脸悔恨道,“早知如此,本大王千不该万不该把土沼盖到那上头去。”

    这异空间听起来与罩在长生源上空的世界壁垒有点儿异曲同工之妙,李予敏锐地问:“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黄土大王一怔,挺直腰背道:“当然是本大王厉害了,本大王在祂的异空间里潜心修炼,然后一下子把它打得浑身乱颤就跑出来了。”

    没错了,看这处潦草的洞府也能知道,黄土大王逃出来也不过几个月,刚好和李予他们打碎了长生源的世界壁垒逃出来的时间能对上。

    看来,这两处世界壁垒确实出自同一人之手,甚至彼此牵连,若非如此黄土大王根本逃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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