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还没停，【各位，你们可别被她骗了，别看这会儿帮着你们卖水果呢，你们就是她圈钱的工具而已。】
随着这人评论越来越多，底下看不惯姜南的人也纷纷附和，生怕错过抹黑姜南的机会。
陈辉看着评论，脸色逐渐阴沉，“还请大家，理智发言。”
陆泽也在看直播，他看向旁边的姜南，女生紧盯着手机，手机画面不出意外是果园的直播间。他伸手夺过手机，“别看了。”
手上一空，她转头看向陆泽，“为什么不看了，他们不就是希望我看到吗？”
“你放心，这点攻击力还是太弱了，我完全不care。”姜南顿了顿，没继续说下去。
这种心态不错，陆泽被她自信的表情逗笑，“那就行，我还怕你又哭鼻子呢。”
被戳到丢脸的地方，姜南抬手垂了下身边的人。谁料到这人又不要脸上了，捂着胳膊就喊疼，一副碰瓷样。
姜南白了他一眼，气势却莫名弱了下去，“只是……果园被拉入舆论，到时候不仅销量下降，口碑估计也会被恶意败坏。”
她盯着直播的陈辉，认真思考。最终做了决定，这件事，从始至终都和果园无关，她不该自私地让村支书替她面对。
就当她想要上前关掉直播时，面前忽然多了几道阴影。她转身往后看，果农都围了上来。
她一时哑口无言，不敢对上他们的视线。就在她以为即将迎来一场责怪讨伐时，却有人拉过她的手。
拉住她的双手很粗糙，指腹掌心全是老茧。目光顺着手臂上移，面前站着的妇女有些面熟，但她并不认识。
妇女开了口，“小姜啊，我们都知道你的事了，你放心，我们大家伙不会怪你的，这本身也不是你的错。”
“你对果园做的，对大家伙做的，我们都看在眼里，别多心，我们不会怪你，相反，我们还得谢谢你呢，要不是你，这些果子哪能卖出去，我们哪能赚到钱。”
“就是，小姜，你别听那些人乱说，你什么样我们还不知道吗？”
“秦嫂说的对，从你帮着直播到现在，我们都没正式和你说过声谢呢，来，我们一起对小姜说声谢谢。”
“多谢小姜了！”声浪盖过身后陈辉的声音。
姜南怔怔看着，声音渐渐止息才回过神。她鼻头一酸，眼眶早就红了，此刻泪珠在眼眶里打转，视线变得模糊。
“傻孩子，哭什么呢，别哭。”莫婶不知从哪出来，拍了拍姜南的肩。
莫婶安慰的话一出，姜南仅剩的最后一道堤坝瞬间决堤。眼泪大颗大颗咋在袖口，洇出一小片深色痕迹。
周围人立刻围上来，有的递纸巾，有的开口安慰。姜南抬手抹去泪痕，视线终于清晰，看着面前一张张关切地人脸，她才止了泪笑出来。
“诶，这才对嘛，你看你长这么漂亮，多笑笑更好看。”不知是谁说了句。
姜南立时被逗乐笑出声。
陆泽站在人群外，仗着长得高，他将姜南哭得样子看了个遍。直到她笑出来，自己莫名也跟着笑起来。
这边安慰完，有个大叔开了口，“小姜啊，你为我们做的不少了，今天就让我们也为你做点事吧。”
说完，身后的人都齐齐站到村支书前面。
村支书瞬间了然，立刻正色，对着镜头道：“很感谢各位粉丝长久以来，对我们果园的支持，评论区有人说，姜板鸭是利用我们树立一个助农的正面形象，是假助农博热度。”
“在这里，我只想说两句话，她是个很坚强的小姑娘，认识第一天，我们都不知道她刚经历过网暴，后来她发现我们果园滞销没出路，果农赔本做买卖，没说二话，拿着自己写好的脚本来找我。”
“她说，叔，咋们可以试试直播卖货，先拍几个视频攒点热度。”
“我们村子里，没谁做过直播大家都没经验，后来她就天天扛着设备上山给我们拍视频，做直播。”
“我不认识你们口中的那个满身黑料的姜板鸭，我只知道，小姜这个姑娘，是真切为我们做了好事的。看人不能只看一面，大家嘴下积点德吧。”
“就是，你们那是恶意抹黑。”一个果农大叔站到镜头前，忙跟着附和。
随即更多果农站到镜头前，为姜南说话。
暖心的话一句一句窜进姜南耳朵里，她瞬间红了眼眶。泪汪汪的眼睛愣愣地盯着面前的人。
陆泽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他抬手递上颗糖，“吃吗？”
姜南有些不爽，这人怎么每次都在她丢脸的时候刚好出现。她转过头，抬手抹去泪痕。
直到脸颊干净了才转回来，“不吃。”
陆泽唇角弯了弯，瞥见她眼角还红着，知道她不过是嘴硬，不想让自己看见她脆弱不堪的样子。
他眼珠子一转，“可惜了，这奶糖只能我自己吃了。”
“诶。”听见是自己喜欢的奶糖，姜南矜持了不过三秒，“等一下，我吃。”
说罢，她便从陆泽手中夺过糖果，扒了糖纸塞进口中。嘴里溢出的酸涩瞬间被奶味席卷，只剩甜。
直播没播多久。
结束后，姜南眼神里满是感激。或许就像刚踏足玉溪时，她对这个城市的第一感觉一样。
回到民宿，和陆泽吃了晚饭。姜南思索半天，依旧决定开播和网友唠唠。
晚上，房间内的光线正好。炽白的日光灯照亮整间房间，她在桌上架好支架，给手机调整了个合适的位置。
她低头看了眼时间，七点半。这个时间正好，上班族下了班，学生党没了课。
抬头重新看向手机屏幕，她竟然觉得有种陌生的熟悉感。姜南深呼一口气，细长的手指触屏点了开始直播。
开播当时，直播间涌入许多人。
她视线扫向评论区，眼熟的粉丝账号都在刷着“恭迎熹妃回宫”几个大字。眼底的冷色多了几分柔和。
正了正神色，姜南开口，甜美的嗓音却没有任何温度，“今天直播，是对于网上的一些声音做回应。”
“首先，我为什么会出现在梨花村助农直播间。”姜南顿了下，脸上浮上愠色，“说起来，这还有在场很多网友的功劳，如果不是各位，我怎么会到云南散心，更不会在这里助农。”
“有人说，我是假助农，是借助农博个好名声洗白，好东山再起。”说到这，姜南忽然笑了，“我为什么要洗白，从始至终不是你们在往我身上泼脏水吗？”
陆泽刚得空，此刻正看着助农直播账号的情况。恶评没少，但好评却多了起来。
好评一眼就看得出来，是姜南粉丝，个个都说，【既然是鸭鸭推荐，肯定没错。】
销量不减反增。
陆泽不由感叹，这些小粉丝力量还挺大。
忽然，手机界面弹出一条消息，“姜板鸭正在直播”。陆泽眼下一惊，却没立刻点开直播间。
他此刻还顶着梨花村助农的账号，没过多犹豫，他立刻打开另一个手机。在搜索框填入姜板鸭，弹出的结果正是姜板鸭的直播界面。
他修长的手指轻触手机，下一刻就进了直播间。画面正好卡在姜南说“我为什么要洗白这里。”
直播间里的姜南和现实中不太一样，虽然依旧冷淡，但更多了一分疏离高冷。
曾经黑暗的经历就这样被她轻描淡写地说出来，陆泽说不出是什么情绪，只是眉心皱得愈发紧。
“我给那些黑子发了律师函，起诉结果你们是没看到吗？不知道你们脑门上两颗眼珠子长来是做什么的。”
陆泽听到这，不由一笑，还挺凶。
“你们只相信自己认为的，不管自己随便说出的一句话会对别人造成多大的压力和影响。”
“还有，你们说的东山再起就更可笑了。我掉粉了吗？我账号被封了吗？”
“说什么东山再起，我不过是停更一段时间。如果我真想回来，有个现成的有粉丝的基础的账号岂不更好。”
“你们莫不是以为，我去助农，能得到什么好处吧？”
姜南娓娓道来，说的话看似简单，却是有理有据。惹得黑子无话可说，一个劲的尬黑。
姜南看见评论区，气笑了。
她的粉丝也不甘示弱，你一言我一语把黑粉气跑了。
直播间重新变干净，刚才还武力值爆表的小粉丝纷纷刷屏，【呜呜呜，姐姐，你终于回来了！！】
姜南看着整屏的呜呜呜，眼尾忽然红了，“抱歉宝宝们，这段时间让你们担心了，很谢谢你们还维护我。”
【姐姐不哭。】
【姐姐什么时候恢复更新和直播啊？】
看到这条评论，姜南表情僵了下，她也不知道。经历过这件事，她才发现，就算你是个有些名气的网红，也免不了经历一次又一次的伤害。
更遑论一个普通女孩，如果莫名遭受非议，也许就……
她想了想，无论自己做什么，可能都逃不过被蓄意抹黑。与其按部就班地更新，她还想做些让自己心安的事。
不过这些，她想等果园的难关过去后，再做。
她回过神，露出一个抱歉的笑，“抱歉，可能短时间内，我暂时不会恢复更新，我想休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