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衡鼻腔发出绵长的嗯声，他手撑沙发，一个用力翻转过来，“说真的，不用我帮你杀了？”
亓官憬放下手中摆动的东西，“为什么这么说？”
“你之前就不想杀那几个人。”苏衡微微歪头，为自己猜出亓官憬的心思得意。
“你放心，我手快，不会让你那些‘朋友’受苦的。”
亓官憬失笑：“在你眼里我就这么优柔寡断？”
“倒也不是。”苏衡想了想，“是重感情，容易心软。”
亓官憬将笔盖按回去：“心软是对伙伴的，从他们背叛的那一刻开始，我就不会手软。犹豫，只是对过往的祭奠。”
“好吧，不过我很好奇。”苏衡凑上前，“你当初为什么要帮我提升等级？”
亓官憬推开他的脑袋，站起身。
“因为你很特别。”
不等他多问，亓官憬转移话题，“再解决一件事，我就带你离开基地，向丧尸王冲击。”
苏衡耸肩：“好吧，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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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说完解决，事情就来了。
十方基地的人一直在附近蹲守，亓官憬回来得大张旗鼓，丝毫没有掩饰踪迹。
一得到他回来的消息，盛泳那边就传来讯号，希望能和第一基地和谈，另愿以物资交换盛世鸣。
盛世鸣是盛泳的废物弟弟，又菜又爱玩，这次自行其是没经过盛泳同意就参与行动，没成功不说还落到了第一基地手里。
十方基地高层肯定不同意基地物资就这么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那么出物资的也就只能是盛泳个人了。
这件事交给外交部的苏潇处理，亓官憬没打算亲自出面，相信以苏潇的手段肯定能狠狠宰盛泳一顿，丰盈第一基地的仓库。
处理叛徒的事情也很快，宜早不宜迟，许是知道自己理亏，更多是无法反抗，基本没什么挣扎就去了另外一个世界。
杂七杂八的事情处理完已经是半个月之后，这段时间苏衡在基地里瞎逛，其他人对他和亓官憬的关系都很好奇，但又不敢询问。
裴莫宁不同，她向来大胆，何况和亓官憬一同长大算是发小。
她戳了戳这个面容精致的少年的肩膀，“你们俩现在算什么关系？”整天形影不离的，说好兄弟又不像，反正裴晓东和亓官憬不这样，但是说情侣吧，又没那么黏糊。
苏衡古怪地看着这个自来熟的人一眼，往旁边挪了挪：“好朋友。”
是最好的朋友，苏衡是这么定义的。
起码在他看来，和裴晓东裴莫宁的友情也不能超越他们的。
听见他的回答，裴莫宁微微睁大了眼睛，耸肩道：“好吧，如果你喜欢这样认为的话。”
苏衡还想再说点什么，就有人叫住他，说郁博士有事找他，让他去实验室一趟。
苏衡皱眉，他和郁佛晓并不熟悉，唯一的交集就是回到第一基地前她研制的药剂让他恢复了常人的体温。
想了想，苏衡还是去了一趟。
“这是什么？”苏衡看着面前的药剂，不明所以。
在寂静的休息室里，郁佛晓小口小口喝着水。
“这是阻断剂，即使发生□□交换也不会将丧尸病毒传染给其他人。”
□□交换？
苏衡更迷惑了。
郁佛晓眼神怀疑：“你们还没戳破那层窗户纸？”
见苏衡依旧迷茫，郁佛晓也懒得啰嗦了，有这时间不如多做实验。
她将药剂塞进苏衡口袋，将人赶出实验室，只留下一句。
“反正你先留着，到时候你就懂了。”
回到亓官憬居所的时候，亓官憬已经将所有东西整理好了，该吩咐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好，等苏衡回来就可以准备出发了。
苏衡开门进来时，亓官憬看到的就是一脸迷茫的他。
“这是怎么了？”
“没事。”苏衡回答，下意识隐瞒了郁佛晓给的东西和说的那些话。
他难免心虚，话便多了起来。
“你都收拾好了？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你打算先去哪里？”
一连串的话砸了过来，亓官憬笑：“怎么突然说这么多话，是不是干什么坏事心虚了？”
“没有。”苏衡迅速反驳，手心捂在微微凸起的口袋。
亓官憬应了一声，没追问下去，看了一眼他的口袋，心想孩子长大了也是需要隐私的。
此次外出某种意义上也算出任务，但又因为只有亓官憬和苏衡两个人，云春另外给了亓官憬便携式联络器，方便和基地互通消息。
出了基地门口，两人随机选了一个方向出发，毕竟九级丧尸的踪迹难寻，像上次那样大张旗鼓围攻人类基地的是少数。
亓官憬开的车速不快，苏衡开了车窗趴在窗沿上，微凉的细风不断轻贴他的脸颊，舒服得让他眯起了眼睛。
亓官憬专注前方，时不时侧头看他一眼，总觉得成为九级丧尸之后，苏衡的行为模式越来越朝着人类靠近，尤其是郁博士让他恢复了人类的体温之后。
他的心底隐隐约约升起一点担忧，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他们选的这个方向和人类经常活动的路线重叠，路上经常遇到其他队伍。
也有人仗着人多实力高强，想对他们两个动手，毕竟从他们的车以及进食的事物种类来看，他们的物资很丰富。
末世时代，谁不想拥有更多更好的物资？
但亓官憬稳稳当当占据了属于自己的一角，只是苏衡觉得很奇怪。
“你为什么不让我出手？”要知道看见那些恶心又嚣张的嘴脸，即使是丧尸也会怒火中烧。
“有别人在你都不要擅动。”谁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人能从异能和招式里看出人类和丧尸的区别。
亓官憬不敢赌人性，也不敢赌自己一定能保护他，前车之鉴让他知道自己并非无懈可击。
“哦。”苏衡应了一声，有点不开心，但又理解亓官憬这样叮嘱是为了自己好。
心底有点闷闷的，要是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就好了。
火光映照在苏衡的脸上，明明灭灭，微微鼓起的脸颊让亓官憬忍不住戳了戳。
苏衡震惊看向他。
“苏……苏衡？”一道颤抖疑惑带着恐惧的声音传来，他的声音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其中一个长满胡络腮的男人看过来，惊喜万分。
“苏衡！”
他兴冲冲跑过来想拥抱一个，被苏衡侧身躲过。
“你是谁？”苏衡皱眉，要不是怕麻烦，他真想一脚踹过去。
胡络腮委屈，勉勉强强稳住身体：“你不记得我了，总该记得姜植吧？”他指着一开始认出苏衡的人。
说实话，要不是姜植先开口，他也不敢认。现在的苏衡和以前相差太多了。
从前的苏衡冷漠、狠厉，皮肤是小麦色的，身上脸上大大小小的疤痕，是别有风味的美又拒人千里之外。
除了会护着一起长大的姜植，平常很少和队伍以外的人交谈。
而现在的苏衡，皮肤白皙，往常出现在他身上的疤痕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如果没有看错的话，之前他甚至在他脸上看到了委屈，还能容忍别人戳他的脸。
想到这，他不由得看了一眼亓官憬，对上他漠然的眼神之后，心里默默下了结论，也是一个狠人。
顺着他的指向看向最开始叫出他名字的人，苏衡冷漠摇头：“不认识，认错人了。”
“你什么态度？”队伍里有人不满，刚想发挥被领头的人拦住了。
“好了，既然认错了就别打扰人家。”
姜植和胡络腮一步三回头，其余人愤愤走向另一角驻扎。
亓官憬凑近，压低声音：“看样子是你以前认识的人。”
说着，他有点担忧：“还没有想起来以前的事吗？”
苏衡手里握着小木棍，心里憋着气，手上一个用力就将原本完美形状的火堆挑破了一个角。
“没有，我也不想想起。”苏衡声音冷硬，将手中的木棍随手一扔。
“亓官憬，我讨厌你。”
亓官憬愣住，这是苏衡第一次叫他的名字，也是他第一次表达对他的不满。
他喉结滚了滚：“为什么？”
苏衡站起身：“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我要一个人出去走走。”
“好，注意安全。”
苏衡脚步顿了顿，低着头没有出声。
身后有一道脚步声一直跟着他，尽管做了掩饰，但苏衡听着还是很明显。
他想了想，脚下一拐走到一个偏僻的地方。
“跟了这么久，出来吧。”
又等了几分钟，一道慢吞吞的身影出现在苏衡面前。
“跟着我干什么？”苏衡看着这个叫姜植的人，看起来年纪和自己差不多。
他期期艾艾：“哥，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他的语气带着忧伤，但淹没在眼底深处的是深深的恐惧。
“我该记得你吗？或者说，你希望我记得你？”
“不，”他摆手，“哥，我不是这个意思，首领和队长都很想你，你如果没事的话，就和我一起会基地吧。”
“我是怎么和你们走散的？”苏衡漫不经心换了一个问题。
姜植眼神闪烁：“是有一次遇到了丧尸群，哥你不小心掉进去了，我们大家都以为你出事了，没想到你还在，真好。”
“是吗？”
姜植看着苏衡的瞳孔变成灰白色，发出诡异的灰白光芒，还没来得及尖叫，他就沉浸在另一个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