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在山上修养了五天,亓官憬的伤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身为妖族的明楚都不得不惊叹他强大的恢复能力。

    “我们先找个繁华的州城落脚,这几天待在这我身上都要长草了。”

    亓官憬笑:“好。”

    他重伤初愈,明楚却在丹药的帮助下,彻底养好了化形雷劫留下的暗伤,能顺利化为人形了。

    亓官憬第一次看到时看呆了,他的五官很好看,脸型线条柔和,圆圆的兔眼有着乌黑的瞳孔,盯着看时会像一汪泉水倒映出你的样子。

    直至明楚在他面前挥手,他才从愣神中清醒过来,神色面容还想往常一样端正,耳朵和后劲却悄悄红了一大片。

    明楚嫌弃他速度太慢,干脆恢复原形,带着他一路在山林中穿梭,偶尔还能听见猎户的惊叫,嚷嚷着自己看见了祥瑞。

    等到临近城池门口,两人在边缘停下,亓官憬稳了稳气息,明楚摇身一变,一派贵公子的气场,银白衣裳上绣着暗纹,迈步间闪着微光,手中摇摇的扇子一转便合了起来,与手心相碰时发出啪的一声。

    “我这身怎么样?”

    明楚摊手,在亓官憬面前转了一圈。

    “好看!”

    魏春华并不好华衣美服,在他的影响下,亓官憬也以简单和舒适为主。

    但现在他却觉得,明楚值得用珍宝华服点缀。

    “那就走吧。”

    回到熟悉的繁华街道,明楚深深吸气,感慨:“终于摆脱深山老林了。”

    “走,我们去酒楼。”

    在他感慨时,亓官憬已经从一旁的小哥那里打听到城里最顶尖的酒楼是哪一家,又在哪里。

    熟练地扔下银票,开包厢,点菜,坐着等上菜。

    初来乍到,两人都很有分寸地点了合适的份量,免得动静太大引起别人的注意。

    在山洞的时候,明楚的手艺不算差,但没有调料的菜又能好吃到哪里去,两人都是勉强果腹。

    这会有了合胃口的,纷纷大快朵颐,捂着微鼓的肚子摊在靠背上。

    歇了一会,亓官憬带着明楚去集市。

    第一次化为人形的明楚,肯定还没去过!

    但他错估了一件事,走到不知哪个路口的他挠了挠头。

    “好像走错了。”

    明楚无奈叹气,发愁:“我怎么觉得你变得有点呆。”

    一阵风吹过,响起落叶飘落的声音。

    忽然,亓官憬瞪大眼睛,拉着明楚避开身后的袭击,剑光将一旁的木箱劈成两半。

    “什么人!”

    来人身穿黑衣蒙着脸,辨别不出身份,听见问话也没有反应,一心想着攻击。

    亓官憬几次躲开,将明楚推到一边。

    “躲好!”

    明楚躲在角落里观察,亓官憬不再分心,短短时间,两人过了数十招。

    还好只来了一个人。

    亓官憬心里松了一口气,要是还像上次那样来十来人,他恐怕又要栽了。

    反手夺过他手中的剑,一脚踹中他的肚子,脚下一动飞身上前,剑光凛冽划破他的手筋脚筋,剑柄狠狠击中他的脑袋。

    黑衣人倒下,亓官憬随手扔下剑,拉着明楚迅速离开。

    七拐八弯躲到另一条街道,两人分别朝着两个方向观察,确定没人跟上来之后,双双回头。

    “你……”

    “你……”

    温软的唇瓣相互接触,亓官憬可以看到,他那双瞪大的眼睛更圆了。

    他还沉浸在这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时,明楚急急退了一步。

    “你!”

    亓官憬表情无辜,明楚心头来气却发不出来。

    “算了算了,只是意外。”

    看着他原本挺直的腰都弯了下来,亓官憬摸了摸鼻子,莫名有些心虚。

    趁他回头猛踹空气时,亓官憬摸了摸嘴唇,感觉……有点奇妙。

    明楚转身,看见的就是他回味的模样,瞪大眼睛阴阳怪气。

    “怎么,你还在回味?要不要再试试啊!”

    “可以吗?”亓官憬抬头,眼睛亮了几分。

    “你还是在这待着吧你!”

    明楚一指推开他的脑袋,从他怀里扯出几张银票,转身走出巷子。

    等到他再回来是,手里提着许多东西,最明显的,还是一个面具,看起来青面獠牙凶神恶煞的。

    “我估计是他们记住了你的脸,总之,先用面具伪装,我们再去定个客栈,天色晚了也该休息了,明天正好给你易容。”

    “你还会易容?”

    亓官憬惊讶。

    他发现,明楚虽然才化为人形,可他懂的好多!

    顶着亓官憬惊叹和讶异的目光,明楚内心飘飘然,“戴上面具,走!”

    拿着面具在脸上比对,瞅了瞅面具上能把小孩吓哭的脸,戴上去,猝不及防伸到明楚面前,嘴里发出吼声。

    “别闹。”明楚将他的脸推开。

    亓官憬讪讪直起腰,从他手中接过东西,披上披风遮掩衣服之后,一路迎着众人惊奇的目光到了客栈。

    “两间上房。”明楚扔出一锭银子。

    掌柜的为难:“客官,只剩一间上房了。”

    “一间就一间吧。”明楚嘀咕,将找的碎银收回荷包里。

    上房空间大,也只有一间房,亓官憬将手里提着的东西放在桌子上,看了一圈房间。

    担心没有完全甩掉他们,在自己看好的防御位置画了几道符箓,形成一个简单的防护阵。

    明楚已经叫来小二端来热水,隔着屏风水汽袅袅升起,听着流水声,亓官憬莫名感觉热气上涌,他急忙倒了几杯茶,防止中暑。

    明楚清理完自己,又叫小二换了一桶水,洁白的里衣系上带子。

    “你也可以换洗了。”下巴朝着带回来的那堆东西点了点,“里面也有你的衣服。”

    好几天在山上不方便洗漱,亓官憬浑身难受死了,听见这话,马上转身到屏风后。

    明月高悬。

    两人一起挤在床上,虽然在山上也同样睡在一个山洞里,但那时候他重伤,明楚还是兔子。

    不像现在这样,彼此呼吸清晰可闻,连对方的温度和气味都能感受到,怪怪的。

    睁着双眼,两人同时转身,猝不及防对视了。

    “你……”

    “你……”

    “你先说……”

    “你先说……”

    又是同时开口,陷入了沉默。

    明楚率先打破气氛。

    “下午的时候我就想问了,你为什么不杀他?”

    “在城里有衙门,不能随便动手。”亓官憬补充,“不过你放心,我废了他的手脚,即使还活着也做不了什么了。”

    “我有什么放不放心的,被追杀的又不是我。”明楚嘀咕。

    说到这,亓官憬陷入了沉默,半晌,他开口:“要不从明天开始我们分开走吧,他们的目标只是我,跟着我只会连累你。”

    明楚恼怒:“都到这份上了还说什么连累不连累,当务之急是搞清楚谁是幕后黑手,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别说这些有的没的。”

    虽然被吼,但心情莫名好了几分,亓官憬语调轻快应下。

    一时间氛围又陷入了沉默,还在对视着的亓官憬眼神开始朝着其他方向移动。

    皮肤白皙光滑,鼻子高挺,微微翘起,嘴巴红润,甚至还留着方才生气是咬唇留下的牙印。

    像是受到诱惑一般,亓官憬越靠越近,他听见了剧烈的心跳声,分不清是自己还是对方。

    “你干什么!”明楚屏住呼吸,质问出声。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脸上,亓官憬如梦初醒,猛地转身。

    “没什么。”

    好一会,身旁才传来略带懊恼的声音,“睡吧。”

    第二天,亓官憬心中忐忑时,发现明楚对待自己的态度和以往没什么不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说不清道不明的郁闷。

    两人各怀心思坐在镜子前,旁边摆放着胭脂水粉以及其他分辨不出来的东西。

    “这都是易容的?”

    “没错!”明楚跃跃欲试,“你先闭上眼睛。”

    再次睁开眼,亓官憬好奇地看着镜中陌生的自己,他原本清俊的面容在经过修饰之后变得清秀,五官大小和形状都有了变化,看上去和从前两模两样。

    明楚拍手:“好了,完美!”

    -

    龙溪城,郊外大宅。

    身穿灰色道袍的中年男人一甩衣袖,面色阴沉,“这就是你说的不会有第三条路?”

    于敬轩面色红润,跪在下首,微微低着头,没有恐惧。

    “父亲,是我没想到他身边还有一只妖,您再给我一个机会,我会让他主动来到龙溪城,成为我们的养料。”

    于未平,也就是中年男人,面色平缓一些,带上几分慈爱将人扶起来。

    “轩儿,别怪为父训斥你,你知道灵脉对我们于家有多重要。去吧,这一次,绝不允许失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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