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下去哦,地上有泥。”
苏迟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脑袋。
那人当场吓得尖叫一声,往后一仰,摔在地上。
“可以带我的玩偶一起去玩吗?”
风忽然大了。
几人像是终于被压迫感逼得神智清明,转身撒腿就跑。
“鬼啊啊啊!”
“那兔子是活的!!”
“好了,吓完了吗?爪子别藏得这么慢,下次快点。”她轻声说着,一边用指腹顺了顺兔耳朵,“脖子都扭歪了。”
兔小二乖乖地趴回她怀里,像刚才那一幕从未发生过。
苏迟抱着它转身,准备回去,结果刚走几步,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低沉的嗓音:
“刚才那是什么?”
她顿住脚。
那声音熟悉而克制,如夜色中落入湖面的石,带着微凉的回响。
她回头——那人站在不远处的石阶上,身影逆着灯光而立,灰色风衣被夜风掀起一角。
秦斐。
他不知何时出现在那,目光正凝在她怀里的兔娃娃上,眼神深沉,带着明显的探究与震惊。
“你……一直在看?”
苏迟眨了眨眼,像个被人撞破偷吃糖的小朋友,声音软软的,似有几分心虚。
善用外表伪装自己是她的长项。
“刚到。”
秦斐收回目光,看向她的眼神却多了分复杂。
“你一个人,在这做什么?”
“出来透透气,”苏迟低头看了看兔小二,轻声说:“我心情不好,它陪我出来走走。”
秦斐看她一身软绵绵的打扮,围巾裹着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水润清澈的眼。
怎么看都是不具威胁的模样。
可刚才他看到的那一幕,却完全无法归类为“常理”。
那只玩偶,动了。
不是心理作用,不是灯影错觉——是实打实地、动了。
“上次的事,多谢。”
苏迟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那个小女梦魇的事情,大方的摆摆手,“不用谢。”
“你做这些,会,对自己有影响吗?”
苏迟看向他,他好像对这些很感兴趣的样子,她突然想到什么。
苏迟弯了弯眼睛,轻声道:“我师傅教得好,所以不会。”
她没说更多,语气却像是在暗示什么。
“你师傅是?”
“沈无归。”
秦斐眉头微皱,从他的反应中,苏迟猜到他应该不认识师傅。
“不过我师傅不让我夜里出来的。”
“那你现在……”
“现在他不在家。”她摊了摊手,像在承认某种偷偷摸摸的恶作剧,“我也不是小孩子了嘛。”
秦斐沉默几秒,最终只是淡淡说:“回去吧,我送你。”
“好呀。”
她乖乖答应,抱着兔小二轻轻靠近他一步。
她还想找到为什么秦斐会吸引自己和小兔子的原因,以前遇到那么多人,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像是二人之间有着奇妙的感应。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一人一兔走在他身边,围巾遮着脸,小耳帽在夜风中晃啊晃。
可他余光扫过她怀中那只“沉睡”的兔娃娃,却怎么也无法忽视,那抹若有似无的诡异气息。
“你身上阳气很弱。”她突然说道,语气认真,“不该这么晚出来走动的。”
秦斐挑眉:“阳气弱?”
“你刚刚是不是去了什么地方?或者,接触过什么人?”
“……宴会。”他顿了一下,低头看了看自己袖口,“酒气还没散。”
苏迟“哦”了一声,像是明白了什么。
“所以你身上总是那么发热,是因为喜欢喝酒吗?”
“你能,”秦斐迟疑了一瞬,随后说道,“你怎么知道我身上发热?”
“看出来的。”苏迟解释道,“你的灵气滚烫,就像是煮熟了的粥,在往外冒热气。”
秦斐被她的比喻逗笑,握拳轻笑。
“宴会那种地方气场乱,酒气又冲,你气息紊乱了之后又来这种人少阴暗的地方最容易沾不干净的东西。”
她拍拍兔小二的脑袋,“你运气好,还好碰到了我。”
秦斐看她一眼,没说话。
苏迟抱着玩偶往后退了半步,小脸藏在兜帽里,眼睛亮晶晶的,“不信我也没关系,我就是顺口提醒一句。”
“就到这里吧!”她转身要走,又像是想起什么,回头道:“你要还是睡不好,明天我可以过去看看——但是收费的。”
秦斐略一沉吟,点头:“还是上次那个地址。”
“好呀。”苏迟眨眨眼,“晚安啦,秦先生。”
她抱着兔小二慢慢走远,铃铛声叮铃作响,背影软软的,像月色里飘着的一团白团子。
秦斐站在原地良久,他也不知道怎么就鬼使神差答应了。
他最近总是失眠,心悸,严重的时候还会梦游,每次醒来都在陌生的地方。
找了几个心理医生看都没什么效果。
或许,老天这个时候让她出现,是有自己的安排的。
这一次,他选择违背自己的信仰,遵从命运去选择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