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那张照片吧。”简曲言似乎也料到了他的反应。他一只手不由自主地附上墙壁，若无其事道。

    郑若洵不解：“然后他觉得，我们之间能有化学反应？”

    他对于这些东西，并不是完全陌生。什么炒CP和CP粉，都略懂一二。

    在他和简曲言的双人热搜上，他也看见了。有人评论什么——

    「突然感觉他们好配」

    「想嗑他们两个了」

    虽然立马被唯粉骂了回去，但还是倔强地没有删除，映入了他的眼帘。

    不过，他没料到周蔚还会注意这些。

    简曲言清咳一声：“我说了，他慢慢看重你了。当初，可是他力排众议让你进来的。”

    虽然，周蔚很快便后悔了。还常常把其当作反面案例大谈特谈。

    这种不应景的话，他肯定没往下说。

    …

    此刻，郑若洵突然惆怅，很想点根烟。

    这算什么？

    他可不希望周蔚重视他。

    郑若洵开始反思自己。

    “你怎么看？”简曲言打断了他的思路。他目光灼灼。

    “不怎么看。”郑若洵直截了当，“我不擅长这个。”

    哪怕是在撒谎，让他脱口而出自己不擅长什么东西，也是很难的。

    显然是找不到别的理由了，才会出此下策。

    “擅长？”简曲言乐了，“你这词有意思。”

    郑若洵眼睛缓慢眨动，摆出一副“你懂我什么意思”的神情。

    简曲言半认真半调侃：“我也不擅长。但是又不难。”

    他压低了声音：“你看看张连。”

    然后两人同时笑了。

    张连是这方面当之无愧的专家，主打一个没有机会也要创造机会。队友们对此司空见惯。

    “这样，对我们组合，对我们两个，也都挺好的。”简曲言补充。

    “等等。”郑若洵先敛起笑容，把话题强势地拉回来，“我不同意。”

    “为什么？”

    不知不觉，他们在狭长的走廊里面对面站着。气氛在这疑问一出之后，突然变得紧张。

    简曲言紧接着说：

    “你很不喜欢我？”

    郑若洵瞬间一怔，立即否认：“没有。”

    简曲言又笑了，才把问题抛出来：“你真的谈恋爱了？”

    “不是。”

    郑若洵揉揉眉心。

    他发现简曲言很爱猜东猜西。

    但是一个都猜不对！

    而他又不能像对待林旭一样，让对方闭嘴不要问。

    系统：这也不怪他啊。

    郑若洵：你帮谁说话呢。

    系统表示投降。

    “那为什么不行。”简曲言凑上来。

    郑若洵叹气，低头将视线融入阴影：“你再想想呢。”

    “你还是想解约？”沉默后简曲言再开口，“所以也不参加节目。”

    “差不多。”郑若洵感慨地拍拍他的肩膀。

    不容易啊，终于和他的思路对上了。

    想到以后，简曲言也会解约。他口气变得轻松：“和你一样，我也有自己想做的事。”

    “现在，还没到向周蔚坦白的时机。”郑若洵伸手攥拳，不轻不重地往简曲言右手撞去。简曲言下意识地去接，于是他们碰拳了，“替我保密，好不好？不要告诉别人。。”

    郑若洵低声说话时，气压也会变低，染上冷感，但是实际吐出的话又很温柔，模糊地萦绕在耳边。

    “聊得咋样了？”两个男人站在走廊尽头搭话，是很显眼的。

    周蔚刚把张连打发走，自然而然地上前，引着他们二人重新回到办公室。

    “人生如戏，懂？”周蔚一只手按着桌面，高深莫测。

    见没有人理会他，他率先打开微博。

    当了这么长时间队友，郑若洵和简曲言的CP超话很早就有了。

    不过在昨晚之前，只有五百个粉丝。所以名字也很简单——言洵。

    “哟，这都两千五了。”周蔚惊讶，“早上看还只有两千人。”

    郑若洵蹙眉。

    为什么他是下面那个？

    他骤然陷入沉思。

    而其余两人似乎没有任何异议，继续话题。

    郑若洵怀疑人生。

    系统不言不语。

    周蔚又开始告诫：“实际上，也不需要你们干什么。”

    他二指夹着手机，想在空中晃两圈耍帅，结果摩擦不足，手机飞了出去。

    郑若洵敏捷地倾身接住，强行阻止屏幕被四分五裂的命运。

    “这就对了。”周蔚脸不红心不跳，“先录个双人视频，趁热打铁发出去。之后再安排些小采访…”

    简曲言发声阻止：“你够了。”

    周蔚：“够什么够…”

    不管他在后面絮叨，二人已经起身，往外面走了。

    “走吧。”上回和林旭拍过一次，郑若洵觉得自己很是驾轻就熟，十分钟就能结束任务，

    “急什么？”简曲言打量他，“你就穿这样？”

    郑若洵低头审视自己。

    白色卫衣、黑色夹克外套、灰色工装裤，黑白灰三种颜色混搭，绝对不会出错。

    刚刚化妆师还给他上了点淡妆。

    多好看啊。

    简曲言却径直拦住他的路：“打扮一下。”

    …

    郑若洵站在镜子前发呆。

    简曲言又扔给他一串金属链子。郑若洵敏捷地去接，握在手里，却不知要挂在哪。

    简曲言在腰部往下，划了一个半圈，朝他示意。

    “哦…”郑若洵故意拉长了音调。

    宽大的卫衣把腰线都遮住了。他摸进卫衣里，胡乱地把裤链扣好。

    咚。链子掉了，清脆地摔在地上。

    简曲言走过来，把链子捡起来。

    “这样。”他耐心说，将团成一团的链子直线拉开，捻住锁扣，往卫衣下伸进去。

    隔着毛绒布料，郑若洵的体温热度，还是立刻包围他的指尖，让他手上动作微微顿住。

    锁扣搭上时，不可避免的，他们肌肤相触了一瞬。

    “你的手好冰。”郑若洵说。

    简曲言低低地嗯了一声，

    郑若洵重新看镜中的自己。

    细长项链绕过脖颈，冰凉地坠落在锁骨窝里，形成两洼明显凹陷幅度，又重新攀升，汇聚在中心的十字架上。

    他轻微晃动了一下，自然光的光影伴着他，在胸口的十字架，在腰扣的碎钻，在搭上的裤链，全身上下，影影绰绰地闪动。

    郑若洵有些好笑，摸了摸自己的耳饰。

    银白色，浅到几近透明的小吊坠，只有在镜中反光时，才会忽隐忽现。

    简曲言来到他的身侧，有种不由分说的满意：“不错吧？”

    他也给自己身上添了些东西，只不过和郑若洵相反，是一些颜色较鲜艳的饰品，破除了单调。他举起发胶，把刘海细细地抓开，丝缕丝缕地分到两边，露出额头，将视觉效果强势地上抬，增强了帅气的攻击性，显得锋利有力。

    “你要不要来点？”

    郑若洵配合地眯起眼睛。简曲言看着镜中的二人，按下喷雾键。

    冷冷的水汽在头顶蒸腾，香精与酒精混合气味弥漫开。

    再睁眼时人已经走开了。

    “专业。”郑若洵由衷地感慨。

    简曲言还沉浸在造型设计中。他拉开抽屉，翻出一块腕表。

    郑若洵伸出手心，想接，对方却会错了意，直接帮他戴上扣好。

    抬手时，手表同样细碎地闪光。

    “我好像在发光。”他对着镜子喃喃。

    简曲言微笑，将自己的卫衣帽子拉到头顶，对着镜子调整出了一个最松弛的角度，接郑若洵的话：“像星星。”

    他本意是想开玩笑，然而镜面太过清晰，捕捉到了郑若洵瞬间的怔愣，好像连呼吸都迟疑了。

    于是他感觉到，他的呼吸也跟着对方，倏然停滞。

    “怎么了？”简曲言把内心怪怪的想法压下去。

    “没有。”郑若洵敷衍道，掉头往外走。

    和林旭的那条合拍视频，他们只是借了天台的美丽风景作为背景。而这一条视频的亮点，全都是由简曲言打造的。

    他们核对了动作，然后找一个工作人员帮忙运镜。简曲言先出现，而后移到郑若洵身上，最后两个人一起对着镜头挥手再见。

    第一遍还不够熟练，草草了事，只是为了找到感觉。

    第二遍录制，两个人从左右走到一起时，简曲言搂过郑若洵的肩膀。工作人员向后退，把视角拉远，结束录制。

    “这样才算亲密吧，不然像两个陌生人。”简曲言认真说。

    郑若洵思忖，认为他说得有道理。

    于是第三遍，他也顺势往简曲言那里靠，而不是自顾自站着。

    最后三人围在一起看效果。

    郑若洵不得不承认，这一条拍得比之前要好得多，精心打磨过的

    “想夸就夸。”简曲言说。

    郑若洵瞄他一眼。

    “快点快点。”

    “夸一句呗。”简曲言仍然不依不饶。

    “还不错。”郑若洵说。

    简曲言这才点击“保存”，定时在今晚发送。

    下午还有一场舞台录制，地点不在公司。到时候会有专门的造型师，所以这些精心打磨过装扮都需要换掉。

    于是他们又拍了会儿照片。

    其实郑若洵不太爱拍照。

    但是简曲言的技术绝佳。夸张点说，他是郑若洵这么多年来，见过的最高超的一位，几乎不出废片。找准角度之后，一张成神，甚至不需要连拍后再精挑细选。

    郑若洵很难抗拒这种诱惑，简曲言也很享受自己得到的认可。所以哪怕MV放送，也没有阻挡他们拍照的进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