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围读就顺利许多，徐宁导演重点梳理的就是主线剧情和重要的几个冲突点，基本上都是江遥夜和杜蘅的对手戏。
江遥夜发挥得很不错，有些把握的不好的小情绪、小心思，导演和编剧就在现场调整。
三个小时很快就过去，大家都还有别的安排，导演也就没有安排聚餐。
徐宁导演笑着说：“等开机宴的时候，大家再一起。”
“好的好的。”
杜蘅因为跟编剧讨论一个剧情点晚了一点，等送走了秦海燕，围读室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她收好自己的剧本、笔，刚刚走出围读室，身后就传来一个声音。
“杜蘅姐姐。”
熟悉的甜美嗓音，今天上午杜蘅已经听了很多次。
江遥夜靠在门边，等到杜蘅出来连忙开口叫住她。
杜蘅转了过来，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银边眼镜边泛着淡淡的金属光泽，鬓边一缕软软地卷发垂在她的脸旁。
矜贵、淡漠。
江遥夜只觉得，自己被她这么看一眼，全身的温度都升高了。
“有事？”
“哦，那个……”
江遥夜咬了咬下唇，有些紧张地揉捏着自己的裙边，漂亮的桃花眼看着杜蘅眨呀眨，说：“杜蘅姐姐，就是……我第一次正经拍戏，有什么不懂的，可不可以来问你呀？”
杜蘅微微偏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她语气平静，说：“以你的情况，建议多跟导演和编剧讨论。”
这是，拒绝？
“可是……”江遥夜有些局促地低下了头，小声说，“我们俩对手戏那么多，我觉得跟你沟通的话，应该也有很多收获。”
杜蘅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江遥夜有努力工作并认真完成的上进心，对她来说是好事。
“可以。”
江遥夜猛地抬起头，欣喜不已：“真的吗？”
杜蘅点头：“嗯。”
“那太好了~杜蘅姐姐你人真好。唉，你要去哪儿呀？你车也停在负一层吗？我们一起下去吧？”
江遥夜像一只快乐的小山雀，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还自来熟地挽住了杜蘅的手臂。
杜蘅浑身一僵。
她有一点轻微的洁癖，不太喜欢跟别人有太多的身体接触，尤其是……她跟江遥夜完全不熟。
“姐姐，走呀~”江遥夜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杜蘅的僵硬，歪头看她，浓密的睫毛像蝴蝶一样扇呀扇，眼里满是兴奋的光芒。
杜蘅被江遥夜桃花眼里的光晃了眼，拒绝的话堵在喉咙里，说不出口。
“嗯。”
最终，两人就以这样一幅亲密的手挽手的姿势，一起下到了停车场。
分开前，江遥夜还在杜蘅身后奋力挥手：“姐姐~下次见哦！”
眼看着杜蘅的保姆车开走，江遥夜才上了自己的车。
“怎么样怎么样？”助理陶思源已经在车上等她了，见她一脸喜色地上来，赶紧凑上来问，“终于见到杜蘅，什么感觉？”
江遥夜把椅背放倒，整个人躺在宽大的椅子里，一言不发。
等车子都开到大街上了，江遥夜才突然“嘿嘿”笑了两声。
随后，陶思源就看到，江遥夜两只手遮住脸，缩在椅子里浑身颤抖。
“嘿嘿~嘿嘿~”
陶思源顿时紧张起来：“遥夜，你没事吧？”
“你可别傻了？怎么啦？她不理你？”
“哈哈哈~”江遥夜笑声越来越大，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把手掌往下移了一点，露出一双水润润的眼睛。
“小桃子~她说，可以。嘿嘿嘿~”
“可以？”陶思源睁大了眼睛，震惊不已，“她同意你追她啦？”
“不是，她说我可以去找她讨论角色和剧本。”
陶思源：“……就这？”
“嗯嗯。”
陶思源不理解：“你就高兴成这样？”
江遥夜坐起来，眉眼弯弯，像一朵迎风摇曳的绣球花，身体晃呀晃呀：“这已经是一大步了。”
“大家都说，杜蘅是一朵真正的高岭之花。除了演戏，平时她话都不多说几句，对谁都冷冷淡淡的。”
“我今天不止跟她握了手，后续还可以有私人约会也~”
江遥夜已经彻底荡漾了，陶思源只好坚定地站在她这边，给她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遥夜，冲！”
冲是必须的，甚至可以说，江遥夜之所以来演《飞雪》，完全就是冲着杜蘅来的。
她从很早、很早之前，就喜欢杜蘅了。
《飞雪》正式开机之前，江遥夜把手头的累积的工作都处理了，准备轻轻松松、干干净净、全心全意地投入到《飞雪》的拍摄中去。
经纪人孟何薇笑她：“你呀，工作有追人一半的劲儿，新专辑早就做好了。”
“诶，薇薇姐，可不能这么说。”江遥夜很有职业素养，严正反驳，“专辑还没完成是因为我精益求精，如果做不好，我宁愿不出。”
孟何薇说：“是是是，追人也要精益求精，是吧？”
江遥夜抿了抿唇，脸上竟然出现了几分，莫名的落寞。她双手撑着下巴，语气有些低落：“不是精益求精，而是……”
“这可能是我唯一的机会，我不能放弃。”
孟何薇是了解江遥夜的，从她参加《心动偶像》开始，看着她一路过关斩将，以绝对断层的人气和实力C位出道，短短3年就稳坐顶流的宝座。
江遥夜对工作的热爱和付出，是毋庸置疑的。只是，她的心底，还有一个执念，就是杜蘅。
想到这里，孟何薇没有再开玩笑，而是揉了揉江遥夜的头，温声道：“好啦，我都知道。去吧！”
“嗯！”
今天是剧组武术集中培训的时间。
武术指导是业内知名的，跟徐宁导演合作了很多次，很清楚导演的要求。
江遥夜饰演的伊雪因为是天衣阁阁主，真正亲自动手的时间不多，更多时候是靠强大的内力，所以她大多数时候，是仙气飘飘的。
“刘老师，这个动作会不会太花哨了？”江遥夜吊在威亚上，练习伊雪的出场动作。
从空中旋转着落下，搭配着妆造，据说会像一朵盛开的牡丹。
武术指导刘老师笑着说：“不会的，是导演要求的。”
“好吧。”
这个动作对江遥夜来说并不难，她是练舞的，做武术动作有先天优势，姿势到位，力度拿捏好，打出来会非常漂亮。
“等等等等……杜老师，你这个动作不对。”
江遥夜的注意力瞬间就被吸引了。
只见杜蘅穿着最简单的T恤运动裤，长长的卷发扎成一个利落的马尾，戴了隐形眼睛，看上去就像一个大学生。
她也吊在威压上，手里握著一把长剑。
杀手凌飞的动作戏很多，还有几场重头的武打场面，杜蘅需要在威亚上一边横着旋转落地，一边内外挽出两个剑花。
威亚稳稳落地已经不容易，更别说杜蘅是威亚套在腰上，整个身体横着从上往下落下来，再站稳，同时还要挽剑花。
难度很高，杜蘅已经练了很久，还是不太到位。
“抱歉，刘老师。您再示范一下。”杜蘅站稳了，擦了擦额头上的薄汗，虚心请教。
“好，这个重点主要是核心要稳，不要急。我们双脚先站稳，不用急着直起身，就着这个姿势，就可以开始挽剑花。”
武术指导老师一边讲解，一边示范。杜蘅认真地看着，不时跟着刘老师的动作练习。
“刘老师，杜蘅姐姐，不如先休息一下再继续吧。”
江遥夜拿着两瓶水过来，一瓶矿泉水给了武术指导。
“刘老师——麻烦过来看看呢——”
有其他演员在叫武术指导，他拿着水跟江遥夜和杜蘅打了声招呼：“杜老师，江老师，你们先休息一下，我过去看看。”
“好呢。”
江遥夜将手里另一个粉红色的保温杯递给杜蘅，笑着说：“姐姐，喝点水吧。”
保温杯，粉红色。
一看就是江遥夜自己的东西。
杜蘅客气地摇了摇头：“不用了，我自己有。”
赵琳也给她准备了温水，只是杯子放在储物柜里，她忘了拿出来。
江遥夜立即就明白了杜蘅在顾忌什么，连忙说：“姐姐，这个杯子是新的，我没有用过。”
“45度的温水，现在刚刚好。”
江遥夜双手握着杯子，白皙的手指紧张，在杯壁上不自觉地划动。
杜蘅顿了顿，视线在江遥夜伸到她面前的手臂上略过，仍是摇头，客气又梳理：“不用了，谢谢。”
说完，杜蘅转身向场边的储物柜走去。
江遥夜颓然地收回了手，金色的长发都暗淡了许多。不过，她很快又振作了起来，握着保温杯给自己打气：“没事的没事的，江遥夜，姐姐不讨厌你。”
“她至少考虑了，没问题的江遥夜！”
重新满血复活的江遥夜，打开杯盖“咕嘟咕嘟”猛喝了几口热水。
嗯，很棒！45度！
杜蘅很快就回到了场上，江遥夜注意到，她手里拿着的，是一个米色的保温杯。
很大众的颜色，一点也不特别，但是莫名跟杜蘅很配。
杜蘅将杯子放到旁边，再次拿起长剑，准备继续练习。她的核心不太稳，每次落地的时候都有一点点踉跄。
她不是第一次拍武戏，但却是第一次做这么高难度的动作。这很不好，各种意义上都不好。
杜蘅有些懊恼，没想到这么一个小动作居然就难住了她。
“那个，姐姐……”
江遥夜这时又靠了过来，她歪着头，漂亮的桃花眼眨呀眨，说：“姐姐，我有一个小窍门，你要不要试试？”
果然，杜蘅立即停止了自己的练习，她淡淡的眼眸里终于有了一丝好奇：“什么窍门？”
江遥夜走到杜蘅身后，从她背后伸手，一手扶着杜蘅的腰，另一只手则握住了她拿剑的右手。
温度通过江遥夜的手指尖，传到了杜蘅的手腕上，除了温度，还有触感。
柔软，滑腻。
而腰上，一层薄薄的棉T恤也没有起到什么隔绝作用。
杜蘅只觉得有些痒，心脏一紧，下意识地转头去看江遥夜。
江遥夜表情十分认真，只见她握着杜蘅的手，一边向外挽剑花，一边说：“姐姐刚刚总是不稳，除了起身太急之外，就是剑花挽得近。”
“只要在脚尖落地的时候，就将手中的长剑往外送，力量是从手臂传递到手腕上，而不是只靠手腕的力量。”
“这样，一气呵成，从视觉上来看，就很漂亮。”
杜蘅默默被江遥夜牵引着，她练习了多次的落地双剑花，竟然就这么漂亮的呈现了。
“姐姐，怎么样？”
江遥夜保持着姿势，就像是把杜蘅拥在怀中一样，兴奋地向杜蘅邀功，却发现她好像在走神？
“姐姐？”
“哦……”杜蘅很快就回过神，刚刚一瞬间，她还以为江遥夜……看来，是她想多了。
江遥夜确实在专心指导她。
“谢谢。”杜蘅从江遥夜怀中脱离，轻声说，“我继续练习。”
看着杜蘅婉若游龙的身影，江遥夜的手指忍不住摩挲了几下。
姐姐的腰，真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