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够这么快速的从失恋的情伤中解脱,那得感谢蛊火炽。
在我表白失败的第三天,蛊火炽到水仙庄园来探望我,她主要是想了解更多表白细节。
她似乎不认为我会表白失败。
“怎么样?成功了吗?”她原本兴奋的神情在看到我的时候消退不少,有些无助地说:“你这是?失败了?”
说完后,她瞬间就摇头:“不可能不可能。你们两个不应该啊。符桉对你的态度比对我们几个都要好,应该是喜欢你的……吧?”
“她说从来没有想过,或许只是我的一厢情愿而已。”我语气闷闷,把脸埋在枕头上,像逃避的鸵鸟。
蛊火炽听我说完,安静下来,皱着眉收刮记忆:“不对吧……我是错过什么了吗?”
“大概?”我说。
“比如呢?”蛊火炽问。
“她和傅毓有口头婚约,最近被骂了一顿。”
“她为什么被骂?怎么有的婚约啊?他们俩?”她似乎很不敢置信,拿着手机,疯狂在和傅毓的私人聊天页面刷屏。
我制止她,把她的手机锁屏放在一边:“和傅毓的婚约是两家父母说的,他们两个都不太乐意。最近有些人说我是符桉的金主,符桉被骂得很惨。”
“呃……”听完我的话后,蛊火炽很艰难地拼凑出一部分事实,然后不敢置信的说:“你怎么才说?你早说我就不让你去表白了。符桉才被认为是你的内个……你还和她表白,其他人会怎么想?”
“这和其他人有什么关系?”
听完我说这句话,蛊火炽的情绪波动明显,有些语无伦次:“怎么没关系?关系大了去了!符桉事业还要不要了?她父母如果知道她是同性恋,那和傅毓的婚约怎么办?”
“那些事情可以慢慢解决。”
“没时间啊!你不是说她要去特训吗?那有时间解决?如果你真的喜欢她,那就帮她解决问题。你只想要结果,而不考虑后果。”
好吧,看到蛊火炽这幅被气到的表情,我大概能感受到一丁点事情的严重性。
没人会喜欢不会解决问题的人。一遇到事情就想着逃避,而不是解决问题,过了一两周以后又像个没事人一样的出现。
“所以,我该解决完阻碍再和符桉表白?”
“本来就是啊!”蛊火炽激动得抓住我的胳膊疯狂摇晃,完全不在乎我的感受,或许是故意的。
她在学校的时候就一直这么急躁,但凡一点风吹草动就耐不住性子。
“我知道了!”我扯开她抓着我的手,我的两边上臂被抓得发麻,不用看都知道淤青一片。
我重新趴回去,完全不想看见任何人,逃避现实:“现在先让我安静一会,以后再说吧。”
我以为蛊火炽会体谅一下,但没有。她一把将我拉过来,死死盯着我的眼睛,像是要把我看穿。
我偏头躲过,整个人病恹恹的。
她似乎心软,整个身体柔软下来,投向我的目光收回,叹气。
“你在家里好好休息吧,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蛊火炽是我们几个里最心大的一个,反正无论如何也不会和她扯上关系。
“好,我回房了。”我慢悠悠的起身,随手把抱枕丢回沙发。
躺在床上,没一会就睡着,迷糊间,我好像看到了以前上学时的情景。
符桉是特招生,学校里的人都不太乐意看见她,因为大家都是自己考进来,而符桉不是。
时不时的,符桉想要和同学一起玩,但是大家总有奇奇怪怪的理由回绝。慢慢的,符桉也意识到了一些事情,安静下来一段时间。
又一次,她跑到我面前请我帮她,我有些好笑。她似乎认为我是一个好人,因为我在分班的时候找到了迷路的她吗?
但最后我说:“好,那你就是我朋友了?对吧?”
朋友当然是个幌子,我什么时候差过朋友?想和我交朋友的家伙到处都是,像苍蝇一样赶不走。
所以我无法理解符桉想要朋友的愿望,不过我能满足她的愿望。
自从我和符桉走在一起后,符桉的朋友渐渐多起来。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不是真心的,但符桉似乎看不出。
“符桉?有兴趣一起做小组作业吗?我们这里差一个。”我让蛊火炽这么说,而我在一旁装得漠不关心。
符桉答应以后,蛊火炽回来找我翻白眼:“什么奇怪的大小姐脾气啊,你为什么不自己找她?”
我没有说话,从自己的包里翻出银行卡递给蛊火炽,她知道我的意思,我经常用钱解决问题。
很高效,不是吗?
“行,老样子,今天的消费苏小姐买单。”她挑眉,不羁的语气里让我品尝到一些揶揄。
“怎么会是大小姐脾气……”几乎是以不可闻的声音说出这句话,大概是小孩那莫名其妙的自尊作祟,我从不愿用话语表达关系。
总觉得主动说出自己对他人的重视,会被轻视;总觉得如果爱别人比爱自己更多,会遭报应。
“什么?”蛊火炽凑到我面前,满心满眼的疑惑。
我摇头,像个没事人一样。
此时,教室的前门被人敲响,我们向声音源头望去,是吴映雪。
“该下去了。”吴映雪说。
我问过吴映雪:“我是很糟糕的人吗?”
她的回答是:“当然。你自私冷漠,总以局外客的身份置身事外,不闻不问。
但那不是攻击你的理由,是你的特点。
我喜欢这样的苏小姐。”
是啊,这个世界上糟糕的人还少吗?为什么一定如此苛刻的要求自己呢?
我看着她的眼睛说:“谢谢。”
吴映雪为什么会喜欢蛊火炽呢?
我时常这么想。
我不理解。
我看吴映雪,就像是在湖畔旁低头注视着水面的自己。
不过没有关系,喜欢就是自由意志的沉沦。没有道理,也不需要道理。
昏沉间,我像是要睡着了,或者是醒来。
脑中杂乱的思绪像玩毛线球的猫,自己把自己缠住。
费尼姨姨家的坩埚有没有换?黑色的污垢洗不掉,顽固的钉子户住在那,是否有其他的心事?
倾听你的秘密,倾吐你的真心。
乌鸦为什么像写字台?
无法拼凑的事情,嘀嗒嘀嗒流逝在光阴。
睁眼,白茫茫的的天花板。我起身,发呆的盯着自己的手。
……
我在干什么?
我要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
不知道……
兰恩布亚丹.沃尔什在湖畔旁,手里拿着平板在操作什么,神情自若得好像没有发现我。
“沃尔什,你在做什么?”我站在离沃尔什两米远的地方,他转身看我,向我走来。
“一些例行检查。”沃尔什的表情淡淡的,像是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会面不改色一样。
我点头,接过平板。里面的内容整齐划一,看得出来操作的人与它极为熟悉。
划拉几下就还给沃尔什,我站在原地瞭望湖面和远方,我说:“你知道湖泊后面是什么吗?”
沃尔什看我,但没有回答。
他知道我不需要回答,看着我回去,依然没有出声。
从这个时候,我的作息时间开始回归正常。
早上六点起床,穿着居家服趴在餐厅的桌子上。
沃尔什不比我起得早,看到我趴在餐厅的桌子上时,他下意识抬手看表,直至他完全确定。
“你在这里吃?”沃尔什琢磨不透我的意思,只是皱眉。
我知道他的意思,我一般都在书房或游戏室里随机选一个。
“对,一起吃点?”
听清楚我说的话,他眼里的怀疑更浓。他依旧一言不发,走到我对面的位置上坐下。
“你似乎很喜欢她。”
“……没有”
“我还没有说是谁,小姐。”沃尔什让我意识到自己偏颇,即使我表现得正常也不会变得真的正常。
“好吧……我承认。”我率先败下阵来,趴在桌子上掩饰自己的想法。
“理解了,你退缩了。”沃尔什真的很知道怎么让我恼怒。
我抬眼直视他,不知可否的挑眉:“话不能这么说,我被拒绝了。”
被拒绝了还死皮赖脸的缠着对方可不是一件道德的事情。
“嗯。”
我和沃尔什久违的在一起吃了一顿,在他刚到这里的时候我特意让他和我一起用餐。
他当时表现得很拘谨,看着我似乎有什么话要说,最后说出一句:“兰恩布亚丹.沃尔什,很高兴认识你。”
对了,他当时没有现在冷淡。
眼睛亮亮的,和苏文策十六岁时戴在头上的蓝宝石很像。他就站在门口呆呆地盯着我,我让他进来也全听不见。
他回过神以后,低下头说:“很抱歉。”
“没关系,进来吧。”我喜欢和陌生人聊天,因为安全。不用小心翼翼地提防对方将秘密透露的风险。
这算是一种社交爆发力,随着见面的次数增多,能聊的内容越来越少也越来越无话可说。
无礼的诅咒吗?
应该不是,虽然演得很辛苦,但并不是全无收获。
我注意到沃尔什只吃面前的食物,以为不符合他的胃口,开口询问情况。
沃尔什却摇头,神情紧张得看着我。
他快要哭了。
为什么?
我这么想,也这么说出来。
我承认在某些时候会显得异常鲁莽,但直白一点并不是总错。
沃尔什和我解释原因,原本紧张的表情变得更紧张。
“没关系,人总有第一次。”我听到自己这么说。
符桉到进组都没有联系我。
而我也在工作,一整天都泡在书房里研究一系列资料。
衣食住行,样样不同。
为什么要把劳伦斯小姐的时代安排在三百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