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绝很小的时候父母并不在身边,而是丢给了乡下的爷爷奶奶照顾,又由于他是3岁来的外地人,所以不免会受到同乡人的排挤。
小孩子嘛,打怕了也就知道厉害了。
邵绝就是那时候学会的打架。
他在田地里打过人,在学校里打过人,在许许多多的地方都打过人,那双眼睛稚嫩却又带了些冰冷,他没有心思去想那些人为什么要来找他的麻烦,他只知道那些人都有爸爸妈妈,而他没有,所以就被针对。
他一开始还不会打架时,只有被打得分儿,这会儿突然回手,打的所有人措手不及。
只不过他只打了那些过来招惹他的人,那些傻子天不怕地不怕的来找他,说他是有娘生没娘养的野孩子,之后被打了有屁滚尿流地跑走了。
小孩子用的懂什么呢,那些话都是从电视里学来的,就是事过后邵绝会偷偷红了眼眶。
因为在他印象里,妈妈是个很模糊的概念。
上了初中后,邵晓清正式接手他。那时候她刚离婚,邵绝跟她走的时候还不明白为什么要离开,但他也并不对那个地方留恋。
一个天天打架的地方,永远不是好地方。
小时候的故乡是另一种形式的孤儿院,他只是其中一个格格不入的异类。
上学过后他们在城市定居,邵晓清工作忙时常出差,一开始请了个保姆,但邵绝很抗拒,辞退后,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于是他又变成了一个人。
就是邵晓清有时会回来,定时还会打电话给他,填满了一点点的落寞感。
他自己也争气,每每都考年级第一朵,因为他知道,这样才能让他妈放心。只不过他忘了一点,成绩好和性格冷淡,往往让人产生一种真好装的错觉。
不同人的心理不同想法也不同。多少人羡慕就有有多少人嫉妒他。
那一次是初二。
这是他来城里后第一次给邵晓清找麻烦。
那也是邵晓清第一次看到他哭,看到她那个内心无比坚强的儿子展现了最脆弱的一面,他淡淡地说:“对不起。”
时间很沉,沉到邵绝也会害怕。
如果说他以前打架不计后果,就算成绩再优秀也会被劝退也不怕,但现在就不,他打架,要考虑妈妈,她对他很好,他不想让她失望。
那一夜,他们一夜无言。隔日邵晓清就去了学校里理了理事情原委,她干事利索,邵绝上课上的好好的,忽然被人叫到了办公室接受对方家长的倒歉。
邵绝看向他妈时,邵晓清冲他眨了下眼睛,似乎是在说:妈妈干得不错吧。
那段时间后,他以逆天的成绩被市一中录取,只不过他没去,而是去了离家还算比较近的附中,那也是另一段不愉快的开始。
陈泽,打架,成绩,栽赃,一件又一件的事情接踵而至,他在哪所学校被压的喘不过气,连对自己的成绩都产生了怀疑。
为什么考成这样一定是假的?
为什么没有人相信我?
为什么他会干那种事?
之后,无奈之举,邵晓清给他办理了转学。
而现在,在他面前的,是又一个他在意的人,他喜欢他,他以这堪脏的内心呆在他身边,一天又一天的度过。
至于为什么,那大概是因为一一
他们撕开我的伤口看看真假,只有你给我擦了擦泪。
-
“嘶一一”邵绝闭了闭眼,“你轻点。”
段杉:“你别乱动,我再慢点。”
伤口挺长的,还有些深,段杉是真不明白他从哪里招惹的这么多人,谁都想跟他打架,就跟一天不打架,心里就难受一样。
“又是附中的?”
“四中的。”
“四中的人也认识?这起码隔着个几十公里吧都。”
邵绝:“…………他们找的人。”
“…………”
无言,段杉又往棉签上加了点碘伏,往他身上涂的时候还有些冰。他伤口处在医院缝了几针,细看还能看到细细的线条。
涂完之后,他盖上药瓶放到一边,皱着眉头,眼神还有些犀利:“这就是你说的有事?”
邵绝:“…………”
他偏开了头。
“后天就校庆了,明天下午最后一场彩排,你来不来?”
邵绝看着他那双眼眸,带着些许顾虑和担忧,他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声音还有些沙哑,说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