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是说，悠明楼里藏着一个走火入魔的怪物，这个怪物还长得和悠明楼主一模一样？”
古河阿里疯狂抓自己的头发，看起来就好像马上要爆炸一样。
“我早说了那个悠明楼主不是什么好人，你们一个个还维护他，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巧的事啊？！”
林宇舒也露出不解的表情，附和道：“是啊，你的描述，感觉乍听起来就是，悠明楼主他自己其实已经入魔了……”
璃珞抚额，“如果说怀疑，作为亲历者我肯定是第一个这样怀疑。毕竟当时咫尺之距，我是真的觉得那就是悠明楼主的长相。”
“可是问题在于，无论是仙人灵兽，但凡入魔成为邪神，都是会丧失神志的。更不用说血眸了。
按悠明楼的规矩，血眸虽然也会先被关进灵司牢，但结果都是死，从不心慈手软。
就是因为化血眸的人，往日的神志和人格已经消失，不可能再挽回了。
如果那真的是悠明楼主，再大的道行，也不可能在几分钟内就恢复正常，没有一丝异色吧？”
璃珞面露颓废的神色。
“说实话那天回去我怕的要命。如果真的是悠明楼主入魔，不光是我，整个混沌墟，下世可能都会生灵涂炭。”
“但我等了很久，一个晚上两个晚上，几个月都过去了，无事发生。”璃珞耸了耸肩。
“而且悠明楼主还是像往常一样。偶尔来指点女使们的术法。还是和以前一样淡泊出尘，不染俗念。
说实话，现在再联想起自己当时对他的怀疑，我都愧疚了。”
从璃珞的眼神里，林宇舒第一次读出了骂骂咧咧的感觉。他随手剥了一块糖放进嘴里，单手再拿出第二块就已经是在桌子上轻敲了。
璃珞这段经历确实古怪。林宇舒思考着，再次开口确认：
“你能确定，入魔之后会丧失神志吗？”
璃珞无奈答，“虽然入悠明楼几年尚不算久，但我经手的类似事件也算是蛮多了，可以确定。”
“哪怕经过符咒刻意隐藏，可以保持最基本的行为，有一定的理智逻辑。当事人也会失忆。尤其是一个已经化血眸的人……”
“就这么说吧，我觉得就好像当事人已经死了，徒留了一副嗜血的躯壳一样。就算在入魔之前就由外界力量介入，施法保住神志，最后的理智也会把杀戮和毁灭作为人生的唯一目的。”
“可是你想想，你曾经的理想信念，支持你活下去的全部，都被替换成了仇恨和杀戮，那和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
“我记得你才说过，力量的获得是有代价的吧？”璃珞意味深长的看着林宇舒。
“啊？”林宇舒突然心虚起来。
璃珞继续说道，“入魔获得的力量就是这么一种东西吧。仙人或者灵兽入魔后，法力往往会数十倍的增强。”
就好像得了绝症的人，他可能已经虚弱到昏迷不醒了，但是他身体痉挛发狂，正常人却未必按的住。”
“潜意识的能量被发挥出来了……”林宇舒怔怔地接道。
璃珞咯咯的笑了，“没想到你还很会形容，比我说的还要贴切呢。”
“我…我很会形容。”林宇舒快要哭出来了，“没想到你还很乐观，你还笑得出来呢你。”
林宇舒绝望的往嘴里丢了又一颗糖。
“我算是听明白了，要是悠明神君已经入魔。原本的混沌墟神力第一，现在纯粹只知道杀人法力还暴涨十倍。”
“……那还不如悠明楼主本身贪财好色是个坏人呢，对吧？”林宇舒的眼皮跳了跳。
“他要是贪财好色，只是祸害一些人。而且我们揭穿他，他可能还会爱惜羽毛……
但他要是入了魔，我们都得死，而且全天下无差别攻击，不惜同归于尽是吧？”
“你怎么那么聪明……”璃珞说着把他刚拿出的糖抢了过来。
“所以我们现在其实也没必要着急。着急也没有用，不如等慕雪醒了，再让她亲口告诉我们，她还知道什么。
“而且目前你们也确实回不去，只有在这儿先生活一段时间。安定下来，等待时机。”
三人沉默良久。直到古河阿里肚子的咕噜咕噜声打破了平静。
古河阿里无奈的苦笑了一下，放下了手中已经被咬烂的糖葫芦竹签。站起来道：“我还是亲自出去吩咐一下晚饭吧。”
打开门转身，刚好看到小心翼翼端着药罐子的胖丁迎面走来。“嗨客官，这不就巧了吗。刚好煮完。”
古河阿里赶紧把他让进来，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上。
“几位晚上可要吃点什么？”
古河阿里不好意思的问道：“什么上菜最快一些？”
胖丁心领神会：“那就给您先上一碗酸菜肉酱面吧！其他再来几样本店的特色菜，两坛米酒，您看行吗？”他一边说，一边用眼神像其他两人征求意见，直到几人都陆续点头。
古河阿里摸了摸口袋，又尴尬的看向璃珞。璃珞赶紧掏了两片金翎羽出来交给胖丁。
胖丁一边说着“不急不急晚点给也没关系。”一边很诚实的一把把它们都抓紧了自己的口袋。
“如有剩余，就留做以后的饭钱。”璃珞说着，又掏出两片交给古河阿里。“这就是我说的金凤翎羽。”
古河阿里接过一看。这能在混沌岭被当做真金白银来交易的羽毛果然质感不凡。本体是金色，但在灯光的映衬下，表面却闪出奇异的五彩光泽，接近羽尾渐变成赤红色。甚至给人一种不真实之感，引得林宇舒也过来围观。
胖丁兴奋的说，“两位是外乡来的吧？”
古河阿里抬起头，迷茫的看着他，不知道他的兴奋点在哪儿。
璃珞却替他们答道，“是啊，外乡人。”
胖丁似乎更兴奋了。古河阿里和林宇舒得到璃珞的肯定，也明白了在无心客栈似乎不需要隐瞒外来者的身份。
古河阿里旋即问道，“这种金凤翎羽是从哪里来的呀。”
“东山醴谷啊。翎羽是鸟身上最长最华丽的羽毛，而你手上被混沌岭当做工钱的，就是醴谷真凤尾羽。”胖丁答道。
“凤凰这种生物，生活在混沌岭的边境，以天地精华为食，翎羽是它们身上最美的羽毛。用翎羽做交换物，其实还起源于凤凰族群自己。
它们认这种东西啊。
所以慢慢的，金凤翎羽在混沌岭其他族群也开始流通。因为就算其他人不认，也还有生活在混沌岭边界的凤凰会认呢。再加上它们稀有又那么美，何乐而不为呢。”
胖丁津津有味的给几人解释，并用贪婪而渴望的眼神看向那羽毛。
“你们要是想在这里长住啊，就去打个工。当然如我们所说，也可以去东谷挑战一下凤凰。”
“瞧您说的，哪能呢。就我们俩？”林宇舒显然对胖丁最后那句也可以表现的不屑一顾。
但古河阿里却似乎饶有兴趣，瞪了一眼阿宇。
林宇舒这才回想起来，在古河阿里的家乡，似乎是以打猎维持生计。
“哎呀，”雪山又补充道，“两位可不要误会，是这样的。凤凰不吃普通食物，它们喜欢的，就是新的技法、武功仙术。
如果让他们见识了新的招式，让他们觉得有价值，自然会掉落翎羽给你。
可不是叫你们去和凤凰拼个你死我活呢。”
胖丁温和的笑了起来。
“我看这位小哥头脑灵活，还以为会对这个更感兴趣。”胖丁把药罐往桌子靠墙边推了推，倒着慢慢退出了房间。
他说对了。林宇舒眼珠轱辘轱辘转了起来，如果是新的点子，那他阿宇确实就感兴趣了。
房间门一关，林宇舒看向古河阿里和璃珞。
“怎么说，接下来的任务，是先去东谷打鸟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