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局面是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鹤隽实在不知道怎么安慰青苹，只是递了颗糖过去。
青苹没吃糖，反倒扭过来抱住她，双手往她腰上一搂，脑袋就靠到鹤隽怀里。
本来很小声地抽泣，现在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大声哭诉。
“都是一堆什么人啊…为什么要求我这个要求我那个的…呜呜呜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一只狗我听不懂…呜呜呜呜呜…”
够了。
鹤隽开始放空，决定演好一块木头就行，在当木头之前顺便腾出手给自己的家教兼职请了个假。
“羽羽妈妈不好意思呀，今天学校里临时有事晚上可能赶不过去啦，方便的话明天下午给羽羽把课补回来哦~”
噢人生这场戏全靠三分装腔作势。
鹤隽发完消息就低头看着怀里的青苹，小女孩哭得一抽一抽，嘴里还骂骂咧咧地说着什么。
哭着哭着甚至都打起嗝了，鹤隽顿时失笑，仗着青苹看不见偷偷弯了两下嘴角，还是伸出一只手拍了拍青苹的背。
手机振动了两下，忽略柳祈发的15条未读消息与不知道几条未接来电，鹤隽点开备注为“羽羽妈妈”的聊天框。
两条消息。
“鹤鹤”
“明天下午四点可以嘛”
好奇怪的称呼和语气，鹤隽觉得有点疑惑，她带的小孩子的妈妈一般都跟她喊“鹤老师”，是不会喊那么亲昵的称呼的。
不过她没多想，挑了个“好呢”的可爱表情包发了过去。
这会柳祈又打了个电话过来，鹤隽随手按断，点开聊天框。
从刚开始问她去哪了呀，在干嘛呀，到后面她一直没回又问她是已经去兼职了嘛，一直到最后几条消息。
“你今晚想吃什么呀，我买菜回家做给你吃”
“再穿你喜欢的衣服给你看”
“好不好鹤鹤”
字里行间透露着做错事的小心翼翼，以及对她心情态度的试探，到最后朝她释放出求和的信号，鹤隽很了解柳祈的这套暗示。
但是了解不代表就会接受。
知道做错事却从不道歉，稍微软和一下语气似乎都认为自己已经做了很大的让步，再卑微一点就觉得自己要失去可怜的自尊心，谁惯的呢？
之前鹤隽无所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成小宠物在闹脾气。
反正要不了多久柳祈自己就能哄好自己的闷气，然后屁颠颠地过来暗示她。
现在不太行，她觉得柳祈的社交圈很恶心。
在她按断电话后，聊天框中一直显示着“对方输入中”，消失又出现，又重复消失。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跳出一张照片。
是柳祈对着镜子拍的一张实况照片，果然穿着鹤隽喜欢的衣服。
小一号的女仆装紧紧裹在男人身上，显得胸前更加鼓鼓囊囊，脖子上戴了颗圆溜溜的金色铃铛，蕾丝项圈延申至脑后银白色发尾。
柳祈皮肤白面子薄，害羞时候很容易脸红。
发的实况略微颤抖，能看到男人胸膛微微起伏，脖颈处泛出淡淡的粉色。
嗯…虽然情况不太对，鹤隽还是点开欣赏了三秒然后保存。
真是完美的小狗色/诱图。
这么想着，鹤隽一手拍着青苹的背，另一只手非常艰难地打了五个字。
“分了别烦我”
拉黑删除大礼包一条龙服务全套赠送，随后鹤隽把手机放下。
解决了两件事，那就还有最后一件事了。
鹤隽把青苹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帮她把乱七八糟的头发拨到脑后，擦了擦她的眼泪。
“好了苹果狗，现在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屏幕另一边，柳祈还穿着那套女仆装，低头看手机的时候铃铛晃动，“叮叮”响了两下。
他看了好几遍鹤隽发的消息。
首先他在想鹤隽是不是和朋友在玩真心话大冒险，这条消息不能当真的。
后来他想或许是其他人拿了鹤鹤的手机，故意发了这条消息，就跟下午那会有人拿了他的手机，让鹤隽来接他一样。
最后他想，鹤隽还可能发错人了，这条消息并不是发给他的，等一会鹤隽就会和他说是发错人了让他不要多想。
可那会是发给谁的呢？鹤隽也并没有跟他发消息解释自己发错人了。
柳祈非常悲哀地发现，他宁愿鹤隽身边有别的男人，这条消息是发给别人的，他也接受不了鹤隽是对他说的这句话。
他现在还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但是显而易见原因一定不太好，他还在欺骗自己是因为鹤隽和白绛珠的脸很像，所以他才会有一点不开心。
厨房里熬好的苹果小米粥还在咕嘟嘟冒着热气，香味已经弥漫开。
凉风透过窗户吹进来，掀起客厅内桌布一角，提前洗好的阳光玫瑰青翠欲滴，整整齐齐摆在白瓷盘里。
他准备的这些像一个笑话。
柳祈把手机关了又开，开了又关，反反复复很多次。
室内昏沉，手机光线明明灭灭，映在柳祈的脸上。
屏幕却始终没变化，无论什么时候打开，界面始终是鹤隽发的那五个字。
分了别烦我。
伴随“为什么”一起产生的，还有一种质问不服的感情。
当初在一起不也是鹤隽先提的吗，现在想甩就把他甩了，一句话说分开就分开，甚至…都不跟他商量一下，就这样轻飘飘给了他一个通知，鹤隽到底把他当什么了？
柳祈动了一下身体，才发现太久没动腿已经麻了。
余光又瞥到镜子里那身女仆装，柳祈更加恼羞成怒。
他猛地把脖子上的铃铛扯下来扔到一边，铃铛一直在响，一如之前的很多个晚上，但是现在情况已经大为不同。
他恨恨地在聊天框输入一个“好”字，点击发送——没发出去，红色感叹号明晃晃说明了一件事——他被拉黑了。
好啊分手就分手，还拉黑是什么意思，怕他再给她发什么消息吗？
他柳祈也不缺追求者，更不会恬不知耻地再去纠缠她！
鹤隽简直就是个坏女人，柳祈咬了咬牙。
他这辈子，再也不会和她讲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