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秘密行事

    崔文清来不及多想,抬手按在裴逸舟肩膀处,却因撞击带来的力而踉跄,脚下站不住,退后两步仍是被压倒。

    认命般闭上眼,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一只手用力托住她的腰。

    崔文清试探地睁开一只眼,男人的脸近在咫尺,张嘴喘着粗气,眼神涣散。

    回头望去,他的另一只手撑着围栏,这才使得崔文清的头没有撞上。

    松下紧张的神经,崔文清才想起自己手里还抓着他胸膛前的衣物,赶忙松开,衣领皱皱巴巴摊在那,被扯得向外拉出一些,颇有些被轻薄的意味。

    崔文清推开他站稳,稳下心神,状似关切的口吻询问。

    “殿下可还好,怎的突然晕倒了?”

    裴逸舟被她推得往后几步,姿态仍有些松散。

    “只是突发眩晕,许是近日公务繁忙,身子有些吃不消了。”

    借口。崔文清没再追问,顺着他的话头接下。

    “怪我没能及时察觉,还让殿下劳累奔波。”

    裴逸舟不语,只摆摆手,指着前路。

    “恕我不能给公主殿下带路了。您沿着这条路下去,再往东边走,便可直达您的别院。”

    崔文清淡淡应下,又似随口问一句,“殿下当真无事吗,是否需要我叫人来看看。”

    裴逸舟毅然回绝,只叮嘱她路上小心。

    崔文清不再推辞,沿着小路离开。

    没有再回头看,她知道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

    回到她的住处,正巧碰上文雀,便叫住刚要抬手扣门的文雀。

    “殿下?您——诶”

    “文雀,快来帮我梳妆。”

    崔文清打断她的话,把人拉进屋内,文雀不明所以,但仍按着崔文清的话照做,拿起木梳。

    崔文清一坐下,便忍不住和她倾诉。

    “方才我遇见了世子,回程路上他竟差点晕厥,我扶着他的时候,凑近瞧见了他脖子上的疤痕,虽只露出一角,痕迹也淡化了,但我能确认,那是严重烧伤之后的疤痕。”

    “烧伤?难道他当时真的在府内。”

    文雀吃惊,手里动作不自觉停下。

    传闻七年前初春夜半时分,先王府突发走水,火势旺盛,世子在府内失踪。当夜暴雨,城郊与南越国北部有轻微地震,多地有滑坡灾害,次日青山城郊外数户人家中毒去世,沿着两国河流下游,南越国百姓也先后中毒离世,这边是当年南北之乱的导火索之一——护城河投毒案。

    离奇之处在于,世子在城郊河流下界被自发搜救的平民发现,昏迷在河边,城郊小路因滑坡而阻塞不能通行。

    至此谣言四起,纵然事件疑点众多,可调查无果,作为州府之主,先王必然要给百姓一个交代,除去对受害家属的补偿,便默许了百姓对案件众说纷纭。

    显而易见在此案件中谁的嫌疑最大,可无凭无据,根据律法无法指认,也无人敢指认。

    随后先王府迁居,加强了防火装置和护城河监管,先王去世后再无人敢在城内议论此事。

    崔文清收回思绪,低低喃语,“可他为何不做解释,莫非是为了掩盖什么。”

    “他不解释,便是默认知晓投毒真相,北桓皇室的权衡利弊我们猜不透,兴许当时做了上位者的替罪羊。”

    “北桓皇室党争严重,但向来以兄友弟恭著称,从未听说过皇室内部相互残害之事。”

    文雀补充道,她倒也拿不准主意。

    “北桓皇室重礼,看重孝悌之道,民众深受克己守礼的教化影响。为了维护皇室的颜面,不说不代表没有。他们跟我们不一样,不崇尚武力。”

    不论怎么说,今日倒也是有了一个意外收获,至于他意外晕倒......

    “文雀,去查查世子府安神香的采购来源。”

    文雀轻声应下,顺手拿起桌面上的玉簪子,却被崔文清制止。

    “今日用世子殿下送来的那只吧。”

    文雀照做,宝石耀眼夺目,素日里常着装素雅的人,在这颗宝石的帮衬下,竟有了几分从前的模样。

    崔文清满意地赞赏,“我去换身衣裳,待会还要去陈公公那里。”

    侍女带路去到陈公公住的梨花苑,行礼告退。

    还未等崔文清让人通报,陈公公便出门迎了上来,如临大敌。

    “老奴见过公主殿下。殿下是否用过早膳,需不需要——”

    崔文清直截了当打断他,“不必多礼,还请陈公公到前厅一叙,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崔文清回礼,大步跨进院内。

    陈公公躬着身子跟在身后,连连应好。

    刚一坐下,崔文清便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陈公公,多说无益,我便直接把话挑明了说吧。”

    陈公公正叫人上茶,闻言即刻应下,余光往高坐上的人瞄,姿态放低到与前几日相比,判若两人的地步。

    “皇上九五之尊,我等必不能妄自揣测君意,可君意传下来了,怎么做,公公确有把握么?”

    “老奴也是替皇上办事,不敢违抗君命呐。”

    “妄揣圣意,欺上媚下。你说,皇上应该判你欺君之罪,还是通敌叛国之罪呢?”

    陈公公面色刹那褪去血色,哆哆嗦嗦蹿的一下起身,在她面前跪下,鬓角渗出细细的汗。

    “要不是皇上给我传了信,我还真不知道,陈公公有这天大的本事只手遮天,不愧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红人啊。”

    昨日京城的线人传来情报,崔文清这才知晓被他做了局,竟敢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动杀心。

    陈公公心如死灰,白着嘴唇说不出话来,双手紧紧搅在一起。

    眼看要把人逼急了,崔文清又松了口给他宽恕。

    “不过呢,皇上念旧情,知道你是被贼人蛊惑,一时昏了头才差点酿成大祸。如果你愿意知错就改,皇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您意下如何呢?”

    “老奴愿为公主殿下鞍前马后,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客套话就免了。我不在乎你背后的人是谁,也不在乎你为他做了什么。只需要你告诉我,他是从哪一步介入这场游戏的?”

    陈公公左右为难,眼珠急急颤动着,沉吟良久。

    “这都不肯说么?他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死心塌地。”

    陈公公哭丧着脸,哀嚎道,“不是老奴不肯说,而是一旦说了,老奴只有死路一条啊。”

    崔文清左手握拳撑住脑袋,略微思付一下,换了个问法。

    “他不愿见到我,是吧?”

    陈公公沉默不语,她心里有了把握。

    见大势已去,陈公公跪爬到崔文清面前,被文雀低喝才堪堪止住了动作。

    “殿下,我已是您的人了,还请看在皇上的面子上,救我一命。”

    “一切都好说,只不过我并非你国人,掣肘过多,还得请您多帮我打理打理。”

    陈公公宛若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满口答应下来。

    崔文清心情好些,胸腔里震出愉悦的笑意。

    “行了起来吧,我又不会吃了你,如此紧张作甚?”

    陈公公如获大赦,连连磕了响头才起身。

    像是回忆起什么,转而又对他问道。

    “前几日那个冒充我的,审得如何了。”

    “全都交代了,是逃脱的那人在城内找上她,说是能帮她成为太子妃,又给了些银两,鬼迷心窍才答应的。”

    “那又为何嫁祸给世子呢?”

    “额这个嘛,她说也是那人教的。”

    崔文清忽的笑一下,让他心里有些犯怵。

    “诶呀呀陈公公,现在还在维护他,该说你忠心呢,还是太不忠心了呢?”

    “殿下......”

    陈公公轻声叫着她,企图博取她微乎其微的怜悯心。

    崔文清摆摆手不再听他胡言,吩咐道,“带我去见她,我要亲自审问。”

    陈公公迟疑一瞬,立马答应下来,“我马上安排让人通报下去。”

    走出梨花苑的前一刻,崔文清倏然转头,看向陈公公,他被吓了一跳,故作冷静地堆砌假笑。

    “管好自己,别再掺和进来,不然,你宫外的那些腌臜事,我可以先替他帮你管管。”

    陈公公笑容僵住,咬紧后槽牙答应。

    离开梨花苑,拐进别院,文雀凑上来询问。

    “殿下,需要敲打敲打他吗?”

    “嗯,下手轻些,那孩子才十六吧,别打坏了他的大宝贝,那可是他梦寐以求的东西呢。”

    文雀得令退下,独留崔文清一人进屋歇息。

    拆下头上杂七杂八的首饰,方才轻松不少。

    她瞧着镜中人,除开眼底遮盖不住的疲倦,仿佛和七年前没任何差别,兄长还在,没有刺杀,没有勾心斗角,一切都很祥和。

    她苦笑一声活动僵硬的颈脖,收好鸽血红银簪,走向床榻,毫无形象地呈大字型躺下。

    妆面还在,可她却连抬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想着等文雀来时再卸妆。

    自顾自锤锤酸软的大腿,酸软的胳膊,渐渐睡意涌了上来。

    就当她要情不自禁地合上眼的时候,门外一阵敲门声使她瞬间清醒。

    “谁?”

    门外来通报的侍从语气焦急,声线不稳道。

    “公主殿下,那名贼人咬舌自尽了。”

    什么!?

    崔文清跳下床榻,连披风都忘了拿便赶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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