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铺店不大,但一进去就闻见浓烈的酒味。把若隐熏的有点晃眼。铺主迷迷糊糊地趴睡在一张不大不小的桌子上,桌上还放着酒壶。铺店墙上置于一格格陈列架,列着都是陶楼制物,看着十分惟妙惟肖!

    “那个,铺主?”若隐小心地询问趴睡在桌上的华发老人。“哎呀!来客人了?”老人听见微弱的叫喊声,一个机灵地坐起,整个人还是迷迷糊糊的。只招呼一句:“您慢慢看,反正也不买。”说着又继续趴睡下去。

    若隐不解,感觉奇怪但未多说什么。她环顾这这整面墙的精美陶楼,被震撼得说不出话。倏地看到位列于中间的戏楼的小陶楼,她想要伸手去拿下来看,可奈何身高却不够。想要求助于小娥,但看着身旁的小娥也不比自己高几尺就还是算了。

    她实在太像看了,就决计摇醒铺主,让铺主帮忙拿下来一观。“铺主,铺主,您醒醒。”若隐边摇着铺主的手臂边喊着那名华发老人。老人还是没任何反应,若隐便心生一计,她假装慌乱大喊着:“有贼啊!有贼要偷了墙上的陶楼啦!”

    华发老人一听有贼要偷陶楼,立时坐起,扫去刚才的迷糊感,整个人清醒了过来,正义凛然地喊道:“哪个贼人如此大胆?!竟敢偷老夫的陶楼!”随后环顾四周并未见有何贼人,只见一个小姑娘捂着嘴偷笑,身旁还站着一个小侍婢。

    发觉是虚惊一场,老人便坐下缓了一口气。看着眼前的少女说道:“你个小姑娘,年纪不大,看着无害,竟没想到骗人实有手段啊。”老人张着嘴想要喝一口壶里的酒,抖了半天酒壶一滴未见,只尴尬地舔了舔壶口。“铺主,您可否帮我取下这戏楼的小陶楼让我一观?”若隐请求道。老人扫视了一眼少女,随即便明白是少女身高够不着,只能把他喊起,这刚被吵醒的脾气也随即下去了。

    “只不过,你取下可要买?可带够了银子?我这陶楼可是我亲手所制,小巧精美,这价格嘛也自是不菲的。”老人看着眼前的少女狐疑地问着。少女一提银子显得有些慌乱,拉着身旁的侍婢说了几句话,侍婢便告退出去了。“这银子我自是有的,已经让我的侍婢去取,铺主您就拿下来让我一观吧!”

    老人捋了捋自己有些发白的山羊胡,随即伸手将少女指定的陶楼取下递到少女的手中。只见这陶楼外观与实际陶楼差别无二,里面甚至还做了相同的戏楼内里场景!若隐越看越觉惊叹,怎会有如此手艺的人做出如此精美的东西。

    “铺主,请问这些陶楼都是你一人所制吗?”若隐带着些许崇拜的眼神看着面前的老人。“那是自然,这些陶楼都是老夫所制。”老人有些骄傲地回道。随后又摇了摇头叹道:“可懂得欣赏的人却鲜有。”

    “怎会如此?!如此巧夺天工之物竟没人欣赏?!”若隐的语气带有不解又带有些许气愤。“哦?小姑娘,你是觉得这些陶楼很好看了?”老人有些欣喜地问道。

    “当然!这些陶楼每一个都十分精巧,我看着真的很喜爱,不过我所带银子不够,不然我真想都买回去陈列于房中日日观赏着。”若隐说。老人好似遇到了知音,激动地说:“天老爷!终于有人懂我了!”声音还带有些许哽咽。

    “铺主,请问这一陶楼所售何价?”若隐举着手中陶楼忐忑地问着,心中期待价格不要太高。老人还沉迷于若隐刚刚所说的那些话,一时没缓过来,直到若隐又再问了一遍。老人说:“小姑娘,既然你如此欣赏我这陶楼,那我便宜买你,三十两银子如何?”

    “三十两!?”若隐惊叹。老人看着若隐的样子,暗想难不成是自己开价太高了?小姑娘觉得我太贵了?正当他还想说“二十五两”的时候,少女兴奋地开口道:“才三十两就可以买到这陶楼也太值了些!”老人一听这话有些愣住,心中不胜感激,自己做了陶楼这么多年,终于有人能欣赏他了。眼眶湿润着,眼泪就要夺眶而出。

    “你真的觉得我的陶楼值三十两吗?”老人问。之前铺店不是无人问津,只是来的客人一听价格如此之高,便都不屑地走开了。也有家里有钱的公子、小姐买来当赏玩,但都只是图一新鲜有趣,随即便丢在一旁。“当然!”若隐再次坚定地回答道。老人听见这一回答,眼里的泪水在也忍不住,哭得像个孩童,把眼前的少女给吓得呆愣在哪里。

    若隐在思索这是不是自己哪一句话说错了,让铺主如此伤心难过。但她没想明白,还是觉得直接道歉为好。“铺主,实在是对不住了,不知我是说错了什么话让您如此伤心,望您见谅。这陶楼还请您一定卖给我。”

    老人用衣袖擦了擦泪水,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回道:“你放心,这陶楼我自是会卖给你的。不过我刚刚想起了一些陈年旧事不禁伤了神,有些许失态了,还望你不要见怪才好!”若隐摇了摇头表示无妨。

    若隐还想同老人多聊些什么,小娥拿着钱袋走了进来在若隐耳边说了几句话,若隐意犹未尽地向老人付了钱拿着手上的陶楼就要告别。

    “铺主,您放心!等我有机会了定要再来买您的陶楼,到时候还望您接待!”若隐若有所思地对着华发来人说。老人感动地回道:“小姑娘你放心吧!我一定在,我一定会在这等着你再来的!”

    说罢,若隐带着小娥回到了戏楼的门口。婉清看着带着笑意的若隐,又看了看她手中的陶楼,好奇地问道:“三妹妹,原来你喜欢陶楼这种小玩意儿吗?”若隐笑着点了点头。“二姐姐,这三十两银子我……我会还你的,只不过我现在还没那么多的银子,望你宽限我时日多些。”若隐局促地请求道。

    “哎呀,无事无事,你不还都没问题。就当是我买陶楼送你的。”若隐坚定地摇了摇头说:“不可!这既是借的三姐姐银子买的,自是要还。”婉清觉得拗不过若隐便答应了若隐的请求,只不过她真没想让若隐还。

    “哎呀,这时辰怎么过得如此之快!”婉清抱怨道。翠竹扯了扯婉清的衣袖小声说:“小姐,您再不同隐小姐回去,怕是隐小姐会被三夫人责罚了。”婉清还想拉着若隐再去逛逛,但是一听到若隐可能会被责罚还是觉得算了,自己被罚没事,可不能再连累三妹妹被罚了。

    便不舍地说:“好吧,三妹妹我们该走了。守岁时辰也快到了,我们要回府了。”若隐把玩着手中的陶楼,未察觉婉清失落便跟着婉清上了马车。

    婉清意犹未尽,在回府的路上都没讲话,只一味地叹气。若隐这才回过神来问:“二姐姐,这是怎么了?怎一味地叹气?是没玩够吗?”

    没玩够是真的,但是遇到了讨厌的人晦气也是真的。婉清在二楼逛着逛着不知不觉就逛到了人群密集处,人流把她同翠竹冲散了。她有点慌但转念一想,翠竹不在身旁看着她,她就可以大卖特卖了,可以买自己喜欢的小玩意儿了,到时翠竹找过来自己已经买完了,谅她也拿自己没办法。

    走着走着走到戏台后,傩戏的伶人们正从台上下来。婉清觉得有趣便躲在角落,正好可以一观伶人的脸,在台上都看不着脸现在这正是一个好机会!只见为首的伶人摘下面具,那是一副熟悉的面庞——世子!

    婉清不自觉惊呼了一声。那人的嘴角也抹上了熟悉的浅笑,一下子遣散了身旁的其他伶人,只见他对着面前喊了一句:“出来吧,我已经发现你了,再不出来可不要怪我不客气咯。”

    婉清一听拳头又握紧了,只怪自己没藏好。有些尴尬地走了出来说:“世子,又这么巧啊!没想到您还有如此性情啊。”那人脸上的笑更加地玩味了,噗嗤一声说:“是啊,怎会如此巧呢!还刚好让你撞见本世子做伶人跳傩戏。”婉清又被吓得脸一白,心想难不成自己看到了世子这秘密,要被灭口了?急说:“世子!世子!我什么都没看到,求您饶我一命。”

    那人再度戴上面具走近婉清问:“你说我现在是谁呢?”婉清实在搞不懂这世子葫芦里到底买的是什么药,说:“额,您是表演傩戏的人,我不认识您!”她没敢说世子是伶人,不然待会儿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戏楼里人来人往,暗流涌动的,一个世家小姐偷跑出来玩被歹人所害也是有的,说出去自是让人同情怜悯罢了,并不会有人觉得还有别的隐情。况且婉清也没同他人说过自己遇见过世子,也更没人知道世子竟扮作傩戏伶人。

    世子“哼”了一声,但撇开了这一话题问婉清:“今日除夕夜你还出来玩,还是来这人多眼杂的地方,不怕出事吗?”婉清支支吾吾地说:“我是同三妹妹一起来的,况且我只听过说玄青街戏楼有傩戏就来看看,谁知道还遇到世子您啊。”婉清说到最后一句时声音变得小了。

    “你最后一句说了什么?本世子没听清。” “没什么!”婉清立时回道。那人又笑了一下,问:“那你三妹妹呢?怎么不见她人?况且你连侍婢也不带真是胆大妄为。”说到这的声音又变得冷了起来。

    “哎呀,我这不没事吗?”婉清心想,遇到你才是最大的危险好吧,指不定说错一句话自己就“死于非命”了。

    那人见婉清不以为然的态度,摘下了自己的面具又轻轻地给婉清戴上说:“以后不许再这样了。金陵城没你想得那么安全。”婉清被他的举动搞得一头雾水,但又不敢多有什么怨言。那人见婉清手上也拿着一副面具,伸手拿了过去说戴上:“你快些回去吧,已经晚了,再呆在这也是不安全。”这时翠竹也找了过来。“小姐,您怎么在这啊,让我一顿好找,快担心死我了!”

    “好了好了,我没事。”婉清回道。翠竹也没发现自己小姐脸上的面具变了,只看了一眼眼前的伶人没好气地说:“快走吧小姐,跟这些人走那么近作甚。我们去找隐小姐她们就该回府了。”说着就将婉清给扯走了。

    “二姐姐?”若隐看着出神的婉清喊道。而婉清也从刚才的事回过神来说:“我没事,只是有些累了。正好回去就可以守岁啦!”

    二人赶在了守岁前回到聂府,整个金陵城守岁时辰一到,鞭炮齐鸣,贺声不断。家家户户都开心地迎接了新到的一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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