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利洛斯喜欢人类吗？
“谁知道呢？”
面对混沌病毒的问题，维利洛斯淡然一笑。
人类，是一种复杂的种族。
起码，维利洛斯还没有在其他生物身上感知到那么多不同的异处过呢。
“喜欢和不喜欢对于我来说意义都不大”
撑着那安于山崖的桅杆，侧身坐上那危险的边缘，清晨的生命已经开始新一天奔波，少年的瞳孔倒映那一轮温和却依然刺眼的日光。
“众生皆会逝去”
喜欢的，不喜欢的。
恨着的，不恨着的。
“最后，留下的，只会是我啊”
时间会带走一切的事物，却会唯独留下不再流逝的生命。
这是维利洛斯早已明白的答案。
“所以……”
被风吹拂的发丝别在耳后。维利洛斯望着这颗始终不语的星球，笑着，说着：“喜不喜欢，谁知道呢？”
那又有什么必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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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规巡逻的途中，武藏看见了那站在柜台玻璃前的少年。
“枫日——”
回头看来的少年露出微笑。
“你好，武藏”
看着人类身上所穿着的制服。
“看上去，你的状态还不错”
这并非是维利洛斯的客套话。
健康的生灵总归要活得长久些。
“我加入了青年精英队”
“是吗，那也祝贺你”
维利洛斯收回目光，武藏也随之看去，目光也随之一柔。
“你喜欢这个吗？”
那是一条红色的围巾，围在塑料的假人的脖子上。
像燃烧的烟火，像焚烧的红花，又像是从躯壳之下流淌的鲜血。
“啊……也许吧？”
对于武藏的询问，维利洛斯也一时说不出答案。
“只是觉得这种颜色，我很久以前见过”
是倒下的残肢，破损的躯体，是高举着吸引目光的一切，是火焰舔‖舐的残骸断壁。
是一丛被献上的花朵是试图留住这束太阳的疯狂。
祭台上的神明垂目着。淡看着身为祭品们的信徒们的癫狂。
“那就买下来吧”
春野武藏的声音拉回飘远的思绪。
“……还是不要了”
武藏看去，一瞬间，周围的喧闹似已一切被按下了暂停。
人类的瞳孔倒映下那张并非真实的容颜，
“毕竟，又不是什么值得交付代价的物件”
维利洛斯说着：“这没什么意义”
高山流水般的霜寒。
炽热滚烫般的焚炎。
笑容不减，刺骨而示。
“喂……枫日啊……”
伸出的手还未碰触到那臂膀，无温度的触感扶上自己的皮肤。
潮湿的，干燥的，低声鸣唱着的。
无物质的，无形态的，尖锐刺破着的。
「人类——」
不要靠近——！
猛然被拉住胸前的领口。
朵朵白云倒映下再次泛起神采的瞳孔。
无人察觉到这处所发生的事情，少年垂目：“啊……还挺危险的，是吗？”
手掌无意识的握住那扯住自己的手腕，武藏眨了眨眼睛，似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是的……很危险……”
生物都本能在不断告知自己，不要再次探讨，不要再次靠近这处地域的周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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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冷。
武藏看着自己张合的手掌。
“好冷啊……”
所触碰到底柔软肌‖肤里却没有一丝本该蔓延生命的温度。
“他……一直都那么冷吗？”
还未想象出那块寒冷该如何说出口，眼前是一罐被递出的饮料。
“新人，你在看什么？”
风吹圭介回到车上，靠着座椅，打开拉环：“如果干不下去，就称早走人吧”
“才没有这样的事啊！”
武藏双手握住饮料：“风吹前辈，一个人要怎么样才会像没有温度一样？”
“啊？”
看向武藏风吹圭介想不到他是怎么想出这个问题的。
“就是像……嗯……像……”
想不到一个能说出口的词，武藏纠结的思索着。
“要说没有温度，那不就是死人嘛”
没有移开看着武藏的视线。
“只有死去的，是不会再有温度的”
因为死去，所以不再拥有温暖。
回忆起那双非人情感的眼睛，武藏低头：“死去的……”
海边，火焰，以及被唤回到思维。
那是来自死亡的衣角。
“不……”
看向行走的人群。
“他才不是——”
“喂，你要去哪？！”
跳下车，武藏喊到：“有一件事，我要去做，风吹前辈，很快，我很快就回来！”
「武藏，你已经知道那份危险了」
高斯在警告人间体应该远离。
“是的，是的，但高斯，那或许不是危险啊”
交易下的商品被拿到手中。
“他很年轻”
「我们的岁月漫长，远不止你所看见的那样」
“不，高斯，他真的很年轻”
奔走在人群，扰过顺流的潮浪，武藏看见那一抹日光的所在。
“这无关岁月”
他的一生皆在行走，他的身体已经步入明日。
可他其实一直都停留在昨日啊。
“枫日——”
还漫步于人群中的停下，回头看去，似不懂为何武藏重返的行为。
维利洛斯看着气‖喘吁吁的人类，眼前是被盛上的一片红色。
“这个——”
武藏腼腆的露出一个紧张的笑容：“这个——收下吧”
垂眸的少年一时沉默，而后缓缓开口。
“为什么？”
“礼物，是礼物”
不是拥有着所谓交易的价值。
武藏将围巾轻绕着少年的脖子上。
“有这个，就不会冷了”
握住那双冰冷的手，武藏不知为何自己会这样，他无法控制的如此急迫的想要逃避那一个无法承认的答案。
“这是朋友送出的礼物啊”
“武藏……”
是反被握住的手，是不解的，是平静的。
“你这是……在哭泣吗？”
水滴落在手背上，武藏愣愣的抬起头，如何谈论那双神情。
似幼童见到一个新奇的玩具，似野兽见到袒露脆弱的猎物，又似观察着一个可以学习的隔离玻璃之下的对象……
维利洛斯抚摸过人类的脸庞。
“为何哭泣？”
为何伤悲。
维利洛斯感到了无趣，并非是这说不上是不是可悲的眼泪。
眼泪是成长，眼泪是伪装，眼泪是抛弃掉什么都证明……
只是，人类真是过于脆弱了。
“好啦，好啦，无需这般模样”
伪装着人类模样的非人之物这样说着：“谢谢你的礼物”
这样笑着，这样如此温柔的笑着。
维利洛斯将一小块脸掩盖在那红色温暖的围巾之下。
“所以，你现在放心了吗？”
他得到一件沾染人类温度的礼物。
一自身的寒冷，吞没这份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