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义吗？”

    如在梦境中那般呢喃，维利洛斯叹息着：“这有意义吗？”

    面对混沌病毒的询问。维利洛斯笑着。

    “我的确或许在思念，但并没有任何不舍”

    他已离开许久，不知岁月。

    漫长的旅途中，他的血液在时间中干涸，他的尸体在荒漠中死去又站起。

    “我在那场混乱中高歌”

    未曾回头的走向属于死亡的殿堂。

    “将其名讳生命皆知”

    仰靠着椅子，翘起一角椅脚，维利洛斯笑着，伸出手：“何生不惧死，何生不向死”

    只有他，只有他，还待在这里。

    维利洛斯站在彼端，望着向生的蛛丝，看着安死的川河。

    ——

    武藏看见坐在店外晒太阳的维利洛斯。

    懒洋洋的观察着街上行走的人类。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武藏坐在对面，这时维利洛斯的目光缓缓看向了他。

    如此纯粹的倒映下影子，如此冰冷的抹去一切看见的痕迹。

    他们如同那一场梦中一样对视着。

    维利洛斯眨了眨眼睛，看见了一抹亡灵的攀附，他并未开口。

    “枫日，你真的很恐怖”

    褪去那份遮盖双眼的轻纱，武藏终看见了那皮囊下的不可言说。

    维利洛斯笑了，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在梦中，你会去救他们吗？”

    如果高斯没有入梦，你会去救他们吗？

    “不会哦”

    他又为什么要去拯救他们呢？

    维利洛斯的目光偏移，似被什么东西吸引，但武藏看过去时，却没有看见什么。

    “武藏，你是个好孩子”

    而好孩子就应该多看看太阳，多感受温度，毕竟死亡太冷了。

    “所以你才是一个英雄啊”

    维利洛斯的每句话都像是发自内心，但每句都似对来者发笑，他吝啬着自己的情感，可每一次有像真的将对方放在心上。

    “为什么？”

    武藏：“为什么要这样？”

    为什么可以如此冷漠，又为什么可以如此温柔的否认自己那早已消失的善良。

    他看着枫日抬起手，对着身边的毫无物的空气轻弹了一下：“你不满意吗？”

    “武藏，你还不满意吗？”

    维利洛斯收起笑意，看向人类：“那一夜无人死亡”

    要知道，他已经付出了很多了，谁能让他做出这个决定呢，为什么他会说出那句话呢。

    那藏着尸骸，藏着火焰的瞳孔出现了一抹连自己都无法理解的疑惑。

    「呀，我们的可怜孩子，你的眼睛里多了什么？」

    「为什么呢，为什么呢，维利洛斯，我们的维利洛斯，你在苦恼吗？」

    喋喋不休的声音在耳边响着。

    武藏沉默，他静静的看着目光疑惑的维利洛斯，那已不再改变的战士此刻还在疑惑着自己做出的举动。

    最后维利洛斯得出的结论是：“好吧，好吧，武藏，你们人类可真可怕”

    让披着活着的皮囊的他都感到了本不该出现的现象。

    这种情况是什么时候出现过的呢？

    维利洛斯起身，他想他应该去找别人聊会天了。

    ——

    那是第一次彻底步入广袤的宇宙。

    火焰厮杀过后的亡灵还跟随着少年漫步大地。

    维利洛斯的所到之处是一场众生的狂欢之宴，也是一场祷告的的哭述。

    “很奇怪呀”

    坐在柜台，红色的战士看着递给自己酒液的宇宙人：“他们为什么哭？”

    “因为你啊”

    擦着酒杯，宇宙人放下：“你在这里听着弱者的喋喋不休，接受他们的一切情感，却不愿向他们付出一点‘爱意’，宇宙里就没有像你这样吝啬的光之战士”

    他大声嚷嚷着，看着似至今还没明白的孩子。

    “……但他们还在爱我”

    维利洛斯摇了摇身子。

    宇宙人偏过头，喃喃着：“是啊，是啊，谁会不爱你呢，让我们都讨厌的小孩”

    维利洛斯跳下柜台，随便走近一圈坐着的宇宙人，没谁拒绝他，他也就坐在他们身边。

    而后有谁冲上来，维利洛斯没有躲，但对方被身边的宇宙人拦住了，只是桌面的酒还是撒了一地，一时还算热闹的声音安静下来。

    他们看向维利洛斯，就像等着一场下令的审判。

    嘲笑着的魂灵做出副怜悯的模样。

    「又一个」

    「杀了他，杀了他！」

    维利洛斯沉默。

    「真是伤心，对吗？」

    森森的笑着，魂灵们停留着，看着沉默的战士。

    「他们都想要你做出改变，所以用尽一切办法」

    「又一个蠢货罢了，不必多想」

    维利洛斯起身，又坐回了那柜台上。

    「他冒犯了你，维利洛斯」

    宇宙人的声音尖锐。

    “我恨你！维利洛斯！我恨你——！”

    感情是一种抽象概念的东西，维利洛斯看着他挨了一拳。

    口口声声叫嚷着恨，可他的目光依然灼热的盯着维利洛斯。

    「讨厌的家伙，真是讨厌的家伙」

    亡灵们东倒西歪的看着这场将要狂欢的闹剧。

    维利洛斯撑着脸，他还是没有说话。

    他不知道此刻应该如果述说，他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

    「你在疑惑孩子，你在思考你为什么迟疑」

    在那个家伙冲上来时，这场混乱就该开始了，而非是像现在这样，倾听着这毫无意义的述说。

    又是一杯酒被递上。

    维利洛斯拿在手里，他不爱这种东西，但他不会拒绝他们的给予。

    他还是和最开始的一样，他的意识成长，他的灵魂却停留在那片没有被挖掘的废墟中。

    他将酒杯随便的递给了身边的宇宙人。

    当倾倒的酒液落于地面，又是一轮倒下的狂欢。

    这场宴会在维利洛斯的沉默中落下。

    一地尸骸的寂静中。

    亡灵们向他提问：「你在伤心吗？维利洛斯」

    为我们伤心吗。

    而维利洛斯只是迈过这倒下的混乱，在最后一刻笑出了声。

    「你们爱我」

    没有谁否定这个回答。

    维利洛斯看着他们，看着失去温度，化为亡魂的他们：「我也爱你们啊」

    是真是假，谁又知道呢。

    或许他们都知道答案，但谁又不会开口询问这个答案。

    维利洛斯将这片混乱丢在身后。

    「真是吝啬的维利洛斯」

    他们将一切给予，而维利洛斯直到这片死亡降临之后才给予他们这一句回应。

    「但我们对你才不会吝啬呢」

    混杂声音的让维利洛斯面色不变，但他将这一场死亡晚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