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鸣

    “可我们不能再看着你离开了。”姜生疑说

    赠荧看着对面的自己一般大的少年。记忆中他一直都这样坚定的望着自己。

    “我们会保护好你的,我们约好要一起幸福的生活下去不是吗?”

    “……”

    他没有当即给出答复。

    ……

    和昨天一样的夜晚。

    这林子说大不大,说小赠荧又好像走了很久。

    到了一片留有灰烬和纸屑空地,再走一段是一片被碾碎的枯骨成堆的荒芜之地。

    这地方离长街不远。成片的枯骨堆砌无人发现,其余的空地不同于昨日,干净的像是被精心清扫过。

    但坦诚说,赠荧从中没感到孤寂和阴森。这一切是一种尊敬的招待和迎接。

    他出来的时候刚下雪。周遭的亡魂气息与残留的白色在天地,衬托赠荧的红衣突兀的独特。

    既然是精心布置好的局面,作为邀请来的客人,赠荧也懂得礼数。

    那日随手出现在身边的木棍又一次凭空出现。赠荧用的趁手,也不用起在找别的法子。

    他抄起木棍,面前的被打撒的枯骨逐渐舒展开来,如同深夜云雾里飘忽不定的积雪。没过多久就无线衍生,顷刻间就堆积成了小山。

    上次来他就发现了,这可是上好的白木兰断头木。

    嘉诺国多在北部,气候变化多端,倒也留下许多奇形怪状的植物。

    而白木兰在这片生长环境下花瓣没有连接,看起来想被隔断的头颅。

    而被“隔断的的头颅”处再一次生长出来的枝丫,就是断头木。

    一番下来可以确定,这里实际的亡魂远远比他料想过的多。

    接着用随身带着的油灯点燃那片白骨,他没看出有什么妖神施法留下的痕迹,反而让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寻常的味道。

    三,二,一!轰——

    他赌对了!

    如同昨夜一样的声响连着着耀眼的白光一起重现。

    想要找到诡异的“事出有因”,最好的方法就是利用留下的条件,再一次还原当时的场景。

    很显然他为自己轻而易举就发现的线索显得兴奋——因为他知道他在按照那个人希望的路线走着。

    他当然不会只因为一时简单的发现就激动,而是因为发现了好戏的端倪。

    白木兰有一点不好,就是保留超不过一天就会开始腐烂。断头木更甚。

    所以他手上的,于昨夜极为相似的折枝来历应该有二:

    一是一方为了让他落入自以为正确的陷阱,二是另一方有让树枝不腐烂的方法。

    但他会是为了什么?这一点赠荧还没有什么头绪。

    赠荧走向前观察爆炸后的余烬,但不同于他先前走过来时发现的余烬。那前一段的碎屑在这一片寸草不生的地方说是什么合理?

    无奈之下,倒让人联想到小儿玩的火炮聚集在一起点燃,留下类似的纸屑。

    到这片地方放烟火,又把周围的树都保护的好好的。不知道有谁能闲的没事做这种无聊又幼稚的把戏。

    “谁在哪里?”陌生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背后。

    赠荧身后不知何时出现的身影,可低头一看月光下没有影子。

    他不是人。这地方出现什么都不奇怪的。

    只是他看见自己微不可察的瑟缩了一下。赠荧就这样不见掩饰的暴露在月光下,一阵风吹过连带着地下的碎屑沙沙作响。

    赠荧面对任何人或事都是重逢。但这次的初遇也并不美好,他见到新的人或事,只能联想到对转瞬即逝的恐惧——他害怕与美好的东西沉沦在余下一年的生命里。

    不亏他在原地多停留了好一会,算是把昨天出现的家伙揪出来了。

    既然之前来回往返都没有发现,那他出现的契机就是往日里从未发生过的事情,也就是昨夜的异动。

    所以便有了刚才炸掉枯骨堆的一系列动作。

    赠荧不敢轻举妄动,种种迹象看来,对面大抵不是以友好的态度过来。

    而具体是不是他想的那样,赠荧先不妄下定论。

    这次两人不像上次见面就你追我赶,赠荧一步坦然坐在那片空地,先一步夺取话语权:“你知道发生什么了吗?”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到这里了。你是我在这里遇到的唯一一个人,能不能麻烦你带我出去?”

    还在青涩年岁的赠荧已经有一双不同于年龄该有的,摄人心魄的眼睛。他看着来者,欲望和锋利的温柔都暴露在外。不给他人拒绝的想法。

    他确认了随身的佩剑,先不打算轻举妄动。

    为了让好戏如约完美呈现,他要默认两人只是陌生又单纯的迷途羔羊。

    陌生人眼里有赠荧身旁的灯光,让红色身影倒映在他眼里变得摇摇晃晃。

    见他只是看着自己不发话,赠荧装作失望和礼貌的神态道:“抱歉打扰你,我找到路速速就离开。”

    “不用,来者是客嘛”他开口说。

    不同于刚才默不做声看起来傻里傻气的,正经起来他看起来倒聪明许多。

    “这不过是顺道的事情而已,我也应该出去了、”

    说罢,只见他指了指旁边的枯骨堆道:“但是你看,这里只有这些。我找不到吃的,就没有力气走路”

    “那给你两个选项,要不就背着我出去,我给你指路。要不就先找到吃的给我,我才有力气。”

    那人声线慵懒,转身坐在旁边已经有些积雪的地上。

    他说话的语气与自己倒有几分相似,用姜生疑的话来说,就是有种作死的味儿。

    想起姜生疑,赠荧答应他今晚要早些回去。

    他没有直接拒绝他,一是因为赠荧不想让他失望,还有就是找不出干脆脱身的理由和地点。

    但这怎么开局不顺啊?一开始自己的身份都被曝光了以后还怎么找法子找线索?

    欲哭无泪。

    之后他会找到合适的机会离开,但不应该是他还被认为“值得关心”的时候。

    所以要赶紧解决眼下的问题。就算不能,趁着自己身份还没有彻底暴露,捞到的信息越多越好。

    “如果要在这里找食材做饭我可能不行,毕竟我也不做出来的你应该也不能接受……”

    对面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暗淡。

    “不过我身上还带了块点心”赠荧想起自己身上走之前没吃完的糕点,或许可以先应付下做诱饵。

    “只要你带我离开,我找完路之后管你吃几顿饭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对面的眼神一下亮了。

    赠荧:……

    自己对着陌生人说着“我给你管饭”的话语,和他三更半夜对自己说“要吃饭”一样的莫名其妙。

    本来是想借机会多接近他,看能不能套出来什么。结果一番说完自己都心虚的低下头的话。

    却只听回答道:“好呀!”

    他转身结果赠荧递过来的糕点,说道:“听到你说,我可以和你好好吃饭”

    “我很开心哦。”

    “万一你也走了,之后就没有人给我做饭了。”

    见那人十分开心,方才的因为陌生带来的压迫感全然不见。

    或许他真只是饿了。

    谁知他接过糕点,动作略有笨拙的将糖糕分成两半,然后将其中一半递给他。

    “给,有什么好吃的当然要一起吃好吃的才最好!”

    有什么好的我们当然要一起才好。

    想不起来是谁。但赠荧隐隐觉得多年前或许也有人对他说过同样的话。

    但他没提防的奇怪。陌生的两个人,怀着猜忌和警惕,却像两个认识已久的朋友一样,只平淡又安静的在黑夜里提着灯赶路。

    甚至赠荧恍惚间都觉得自己只是遇到了过路的好心旅者一起赶路而已。

    赠荧带着提灯放在中间照亮,和提灯里的红色蜡烛一般,两个身影在风雪中流动,却始终不消失。

    赠荧一边走,一遍偷偷借机观察着周围:这片地与长街穿插着,按理来说会经过的人应当很多。

    但却一路只有时不时出现的尸骨。

    越冒越多,尸骨像是因为什么聚在这里。

    以中心的被炸掉的骨堆为中心,沿着他们走过的路像那边会集。

    这是单行道,中间确实一片除了尸骨以外的大空地。

    赠荧心中的猜想得到验证。

    他觉得愈发有趣,哪怕在这条冰冷至极的路上,也能生出躁热。

    原来这场“屠杀”远远比他想像的要早的多。

    赠荧跟在后面,前面的身影近看也不过是如他一般的少年模样,甚至看上去比他还要小上几岁。

    雪越下越大,加上强风吹过,赠荧的眼睛被迎面而来的冷风袭击,视线变得模糊。

    突然前面的身影停下脚步,回头看向赠荧,和朝着他们而来的一堆尸骨。

    尸骨汇集的过程迅速,或者说快速的有些不寻常。

    他们二人在这片来回林子走了很长的路了,现在赠荧却感觉这林子越来越小。

    他抬头一看,碎屑和枯骨像被什么东西吸引了一般不断的像他们聚集。

    旁边的哪位没选择拉着赠荧逃走,只是原地抱歉的笑了笑,然后说道:“抱歉,看来我们被发现了。”

    “所以现在,请先和我一起解决掉这些麻烦好吗?”

    “赠荧哥哥。”

    赠荧:?!!

    在一阵离他们越来越近的轰动下,赠荧只听到对面清澈又明朗的声音。

    他似乎很开心可以看到赠荧近乎苍白的脸上有细腻的肌肉在抽动,他知道他在极力压抑自己的情绪。

    他见过许多次赠荧刻意压抑的样子,所以知道赠荧现在除过意外,更是不知如何掩饰的无措。

    他笑着说:“愣着干什么,你还欠我一顿饭呢。”

    他没有影子,但是那一刻赠荧恍惚间看到了一个找自己笑着的,活生生的人。

    赠荧没有犹豫或者害怕什么,更没有问什么。只是拿起了短剑了持着点了火的木兰枝面对眼前的一切。

    火光生生不息,一如身旁向前的少年。

    热烈,不带一丝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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