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大约持续了半刻钟才停下。
是不是还挺久的？
冯溪宁摇摇头，赶紧将脑子里的邪恶想法甩开。
两人完事之后还腻歪了一段时间，冯溪宁好像听见兰姨说：“三日后再来。”
男人说了什么她听不见，不过似乎对这样的安排是不满意的，磨蹭半天才走。
等男人走了，兰姨也进门了，冯溪宁特意在原地停留一会儿，这才准备进屋。
不过就在她准备推开小风的房门时，最中间屋子的那扇门，又打开了。
冯溪宁听见声音后看过去，与站在门口穿着红色寝衣的兰姨四目相对。
兰姨脸上出现片刻慌乱，但很快便调整过来，用镇定的声音对冯溪宁说：“今日你就当什么也没看见，若是乱说，这闻琴阁你别呆了。”
冯溪宁眨眨眼，随后点点头。
她还没那闲心思去关注别人谈恋爱。
兰姨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返回房间关上了门。
冯溪宁也推开小风的房间走进去。
***
第二日冯溪宁必定是不想起来的，她恨不得就这样在床上躺到地老天荒。
直到中午，小风推门而入，将半睡半醒的冯溪宁晃醒。
冯溪宁闻到了甜腻的红枣甜香。
小风端着一碗红褐色的红糖枣汤递给了冯溪宁：“溪宁姐姐，喝了这个可能会舒服一些。”
冯溪宁低头看了看那碗里的汤，冒着滚滚热气，红褐色的汤下面是已经煮烂了的大红枣，闻起来也很香。
冯溪宁两手接过，苍白的脸上露出笑意：“谢谢小风。”
小风犹豫摇了摇头。
红糖枣汤温度正好，喝下去整个人都是暖的，冯溪宁一天的不舒服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缓解，忍不住便露出梨涡，又对着小风说了谢谢。
“……其实，是公子嘱咐我给你的……”小风低声说。
冯溪宁刚好喝光了，听到这句话有些怔，但像是没多意外一样，说：“那就再谢谢你们公子。”
小风点头，压下心中关于公子和溪宁姐姐关系忽然缓和的疑惑。
其实冯溪宁心中是有一些惊讶的，因为她着实没想到齐灯会主动关心她，还会细心到为她准备红糖枣汤。
难道是因为昨夜她知道了他的身世？
她猜是的，人有了共同秘密之后，关系就会变得亲密起来。
小风为溪宁姐姐送完汤之后，溪宁姐姐说她累了，小风叮嘱她好好休息，便又去练琴了。
下午练琴的时候公子又来了。
小风发觉，公子出门的频率越来越高了，之前公子一个月才会来两次，但最近这段时间，似乎已经来了四五次了，只是过来看看，什么都不说，但是即便是这样，小风和其他姐妹们，也都是人心惶惶的，练琴都比平时勤奋了许多。
今日齐灯少见地穿了深色的外衫，头发半束，端着那副俊美模样在琴房转了一圈。
大家专心致志，不敢言他，小风亦是如此。
只是，公子转了一圈后，停在了小风的面前，小风一紧张，弹错了一个弦，下意识地抬头去看公子的反应。
“她怎么样？”
小风没想到竟听见公子这样问。
“谁？”小风愣愣回问。
但看到公子抿唇，僵持之下小风脑子里闪光：“溪宁姐姐吗？”
齐灯没说话，但小风觉得自己猜对了。
“溪宁姐姐让我替她谢过公子，她说她有些累，又睡下了。”
“今日她一直在睡觉？”齐灯皱眉问。
小风点点头，答是。
齐灯听完便走了。
小风看着公子离去的背影，松了口气。
旁边的明珠在齐灯走了之后凑过来：“嗳，公子跟你说什么了？”
小风老实答道：“问我溪宁姐姐的事情。”
明珠哦了一声，声音拖得老长。
明珠跟顿感力超强的小风说：“我们家公子要陷入爱情咯！”
小风：“……”那我就是他们play的一环。
***
傍晚小风回去的时候，看到了在姑娘们住的房间门口徘徊的齐灯，想起明珠跟自己说过什么，小风朝齐灯走去。
“公子。”小风喊道。
齐灯看向她。
“你是要找溪宁姐姐吗？”
齐灯：“不是。”
“这样，那公子我就进去了。”小风有点尴尬，因为一般这种情况她明明不用上前打扰公子的，万一他只是在散步或者是看风景呢？
但是转身走几步的小风，却被齐灯叫了回来。
“小风，”
小风回头，笑道：“公子，还有什么事吗？”
齐灯心中知道他为什么叫停小风，但是那句话说出来好像就是代表了什么，心中的小人撕扯了好久，最后一方胜出。
“帮我看看她在干什么，可以吗？”齐灯说。
小风盯着齐灯看了好久，像是在确认眼前这个人究竟是不是自己印象中的公子。
最后，她确定眼前人就是。
“好，好……”小风应声，疾步走进屋子。
屋内的冯溪宁正在睡觉，但似乎睡地不是很安稳，皱着眉头，口中发出呓语。
“我要回家，妈妈……我要回家……”
妈妈？
小风捉摸着这个称呼，有人叫这么奇怪的名字吗？
……
对面的齐灯不说话，等着小风的回答。
小风如实相告：“公子，溪宁姐姐今日一直在睡觉。”
罢了又添了一句：“她似乎……睡得不是很安稳……”
齐灯立即问道：“怎么说？”
小风：“溪宁姐姐应该是想回家，她在梦中一直说她要回家，还喊‘妈妈’。”她忍不住问，“公子，妈妈是什么意思？是称呼还是人名。”
齐灯在小风说完冯溪宁要回家的那一刻，面色一沉，继而沉思。
他回道：“不知。”
小风也不纠结，只道：“公子，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齐灯：“嗯。”
***
冯溪宁最近总是做梦，梦中总有一个人站在自己床头，用一双炙热的眼睛看着她，粘腻潮湿，即便她不睁眼，也总是感觉梦中凉飕飕的。
于是她裹紧自己的被子，只露出一张脸，可那双眼睛，仍旧缠绕着她……
月经期对于女子来说，是一个月中身体最难熬的时候。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开始那日受了冻、熬了夜，冯溪宁总觉得这次的月经期，比以往难受许多。
她这几天没什么精神，也便安静在琴阁看着姑娘们练琴，有时会和姑娘们打闹，气氛和谐融洽，但每次齐灯一来，大家就变得收敛，尤其是小风明珠，装出一副刻苦练习的样子，惹得冯溪宁在齐灯走后发笑。
但是有一次与小风明珠正在玩着剪刀石头布，明珠玩得有些上头了，输了几次不甘心，拉着小风一直玩，连小风笑容都消失了都没发觉。
冯溪宁在齐灯进了琴房的那一秒，便感觉到不对劲。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最怕空气忽然安静。
小风的笑容没了，冯溪宁一直在对着明珠挤眼睛，但是明珠沉浸在胜负欲当中，始终没发现。
“小风，你怎么不出啊，是不是想观察我出石头还是出布多？！我跟你说，不可能的！”明珠自以为自己看破了小风的诡计，还有些沾沾自喜。
冯溪宁抱着看戏的心态，笑着看了一眼齐灯，又看了一眼活力十足的小，不仗义地抱着看好戏的心态。
小风还是太善良，最后在齐灯走到她们面前的时候，她低着头说了句：“公子。”
“公子？”明珠看着小风这鹌鹑样儿，一开始还觉得她在骗她，后来自己转头看去，果然发现齐灯站在身后。
明珠：“……公子…”
冯溪宁忍不住嗤笑出声。
齐灯瞟过来，冯溪宁也不觉得自己大笑怎么样，继续笑得开怀。
眼睛弯弯，像是缀着星星，酒窝都被挤没了。
齐灯盯着她看了许久，久到冯溪宁都不好意思笑了。
她收了笑，小风明珠两个人还在囧囧地低着头，倒显得她是个没心没肺的。
齐灯今日少见地穿了雾蓝色的广袖直裾深衣服，相比较于白衣的仙气飘飘，这件衣服更显得像是贵气官家少爷，姿容更甚更接地气。
冯溪宁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尴尬的同时感叹齐灯今日的装束实在合她心意。
“你在这里，打扰到她们练琴了。”温润冷清的声音响起。
冯溪宁更尴尬了……
这齐灯，太直男了吧……
不过她面上不显，讪笑看着齐灯说：“刚刚小风和明珠已经练了半个时辰了，我看她们有些累了，这才想一些放松的小游戏，她们没偷懒，我也没耽误她们练琴。”
小风和明珠抬起头，赞同地点点头。
齐灯没说话，只在琴房呆了片刻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