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首位上的日本人操着那口难听的东洋口音开始发言,“这次会议是我们大日本帝国诚心和各位中国的爱国人士,坐在一起,谈谈合作。”
“放屁,什么狗屁合作!”一个中年男人满腔怒火不加掩饰的喷泄而出,引得在座之人纷纷侧目,吹出的那口的气还没来得及散去,只听“嘭”的一声,他的身体便被打出了一个血肉模糊的窟窿。
我看见那个半刻钟前活蹦乱跳的人,慢慢倒下,我缓缓转头看向那个为首的日本人,他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身边的几个军官便走过去将那人的尸体抬出。继而站起身来,说道:“我叫吉腾山木,往后请多多指教。”顺便鞠了一躬,又坐了下来。好似刚刚到插曲并未发生。
在座几个胆子小的已经被吓得说不出话了,只瞪着眼睛张着嘴巴。有些人甚至已经开始疯言疯语,瑟瑟发抖…
说实话我也吓了一跳,这日本人好不讲理,不过说了两句相左的话,就直接把人杀了,我收敛了心神,不着痕迹的咽下一口唾沫,以求强心,看了这群东阳倭人果真蛮夷之族,不通礼仪也,还是更加小心才是。
我才定下心来,那个该死的日本人就点到我的名字,挂着他那笑起来全是褶子的干皮脸对着我说道:“我一向非常欣赏易老先生,一直渴望能够和他一起做生意,很可惜这次没办法和易老先生共商大计,不过能由您来代表他出席会议,我也感到十分荣幸。”
我心里清楚这样洋人就是觉得我年纪小,好欺负,拿我开刀呐。
“是请了没请上,还是本来就没请啊,‘吉腾先生’可别觉得我一个小孩子就想骗我呢~”我努力将苹果肌上提挤出一个笑容,装的天真无邪用嗔怪的语气回怼。
这个年纪的大部分人都还保持天真烂漫的性格,但我好像早就缺失了这一部分了,我像被打了催熟剂的果子,早早熟透,咬下一口,发现是酸掉牙的果肉。
我知道他这次的目的根本就不是外公,外公那边他暂时动不了手,但是我手上几条航线也够他们解决燃眉之急,以我为人质要挟老爷子的同时,威逼利诱我,日本人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大概是觉得我年纪轻好下手也好开刀吧,想从我这划个突破口,将我的选择与易家商行画等号,让当着这些我政商要务的面归顺他们日本人,喊别人都觉得易家做了“汉奸”。
我不会卖了易家,这是我母亲的娘家,里面的财产也有我母亲的一份,何况不论如何那也是这些年带给我“家”的温暖地方。洋人这种高傲自大,看谁都下贱的人其实最下贱,与虎为谋才是为傻瓜之道也,做“汉奸”绝对不可能。
那个日本人现在根本动不了我,他还得靠我去威胁我外公呢。
“周小姐,说笑了,我们是诚心和易老先生合作的。这次请您来也是希望您能参与我们的物资囤积计划,更好的帮助中国的黎民众生。更好的推动东亚大和谐。”
“先生也太看得起我了,我就会算算题写写画画的,偶尔和小姐妹出去逛街散个步,什么航线啊什么生意啊物资的我都是搞不懂哒~不瞒您,我的航线都是我表哥在管,您说的生意我根本做不了主,我万一说错了什么,回去外公可是要上家法的~”掐着嗓子说话的感觉真有点恶心,忍忍吧总得把今天这关过了。
“没关系的,周小姐,我们对你很有信心,易老先生竟然给你你航线自然是信你的,这单生意做成易老先生也会为你的行为而感到欣慰的。”他虚了虚他那本来就不大眼睛,眼神透露出的是凶狠,不过谁管他啊,我不过是好汉不吃眼前亏,选择无视了他的眼神继续装傻。
“我真不敢随便置喙家里生意,年前我和小姐妹们赌牌,输了几十条小黄鱼,当时差点没被家法打死,我这个外孙女儿,母亲又死了,在易家我根本没人关心我,哇——!”说到这里,我狠狠掐了一把大腿,假惺惺挤出几滴薛定谔的眼泪,“要不您把我外公找来,我同他说,他来了我一定劝他同意。”
我心想,就算来了也不可能同意,他就算私德有亏,但从不吝啬对国家忠贞不渝的爱国之情。
我雷声大雨点小的,左擦一把根本没有的鼻涕,右摸一把压根没有的眼泪,装的那是感天地泣鬼神,他先开口说什么,去怎么也找不到我“咿咿呀呀”“哼哼唧唧”的哭声里,还掺杂着半真半假的故事,什么表哥小时候抢我糖啊,表姐小时车我头花,能扯的能遍的全被我说了个遍。
不知过了多久见我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 ,实在拿我没办法,他只能派人扶我回去休息,毕竟不可能为了我放着所有人不管,这场会议就这么被我给糊弄过去了。
回到房间确认他们走远,我停下哭声,拿起桌上的水壶倒了杯水,猛的灌进肚子里。
我想这次会议只是小菜一碟,后面有得是圈套等着我,就等着我行差踏错,直接拉我万劫不复,我得想想还有什么办法了。
我知道外公那边是靠不住了,外边现在可能连我关在哪儿都不知道…就是死了化成灰也不会有人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