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我拒绝陈亚送来的食物都会拒绝,今天也不例外,前些日子他都不会勉强,讪讪地走到边不在管我。
但今天他并没有走开,而是把我的手抓起来,将吃食塞到我手上。
“不用觉得欠我多大个人情,我要了条件的。”他拍了拍我的肩膀,俯身靠在我耳边压低声音继续说,“多吃点养精蓄锐,才好跑路,你说是吧?”
我抬头对上他的眼神,读懂对方眼神中的暗示,被关这么多天,也算有着落了,我收下这块较为干净白嫩的馒头,转头缩进角落里啃了起来。
我好像听见头顶有人笑了一声,但我的心思全在馒头上了,谁知道是不是断头饭,逃跑有风险,还是好好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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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我坐在草席上假寐,陈亚就守在我旁边,不知道是几点,突然一声巨响,将我的眼睛炸开,火光顺着小窗蔓延到草席上,陈亚将我拉起,听到阵阵枪声此起彼伏,狱内躁动,“犯人”们都开始寻找逃脱的机会。
监狱的大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一群人疯狂的在这座牢笼里逃窜,我和陈亚也不例外,我们狂奔着,里面又不停有日本士兵追击我们,我和陈亚走散了。
奔跑时,一只手将我拉进拐角的间隙,捂住我的嘴巴防止我惊叫出声,一套动作一气呵成。
是那个酷似父亲的人,他浑身是伤,和前些日子看到的模样完全不一样,我死死的盯着他,随着脚步声渐远,他缓缓松开捂住我嘴的手,眼泪早已蓄满眼眶,“父亲是你吗?”
此时,日本士兵似乎解决掉了外面的“小麻烦”,又开始对监狱内的人进行整顿肃清,他拉住我的手,开始“逃亡”,他身上有伤,看得出来跑得十分费力,我们被迫躲进一间实验室的柜子里,脚步渐近,他好像要准备开门,是想吸引官兵的火力给我逃脱的机会吗?
我抱住他的腿请求他不要出去,我不怕死,但别在把我隔离在外了,好吗?父亲?推搡间,他似乎有东西从口袋里掉出,但我没精力去管。
好在脚步走远,算是虚惊一场。
他把我的手掰开,他摸摸我的脑袋,耐心的说:“乖,我不是你父亲…”声音很轻,“躲在这不是办法,一会儿我先出去,你在出去好不好?”
“不好,我…”只觉脖颈一痛,视线便开始模糊,昏昏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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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醒醒!快醒醒!”视线由模糊变清晰,是陈亚,“还能走吗?”
迷迷糊糊我点了点头,却突然恍然惊醒朝四周看去,什么也没有,我打开之前藏身的柜子,发现柜子下掉落了一个小护身符,我急忙拿起,打开护身符,里面是一张照片和平安扣,照片上面出现了两个人,人脸早已模糊,似是被人摩挲了很多次,以至于都掉了色,而平安扣,是母亲自己设计的花样,他就是父亲。
眼泪冲破堤坝,奔流不止,站在一边的陈亚不知状况,我捏紧护身符,朝外跑去,我一定要找到他,陈亚一脸懵逼,情况紧急,他只想把我带走,只能追着我跑试图唤回我的理智。
我看到他了!我看到他了!
轰隆轰隆…不知道什么机子发出的响声,只感收到空气中多出的血腥气息,但此时我做不出什么思考。
我努力跑着在迎来曙光的前时刻陈亚从背后捂住我的嘴以防我出声,我扭动挣扎…
这不是一般的坑,里面装着刀片,如同一个大型的绞肉机,他们将人推进去,碾成肉酱,岸边的“犯人”和小饺子一样一个一个被丢下去。
父亲也看到我了,我们隔着巨坑对望,他微微一笑,满眼欣慰似的跳进深坑…
“啊啊啊怎么办啊?!我该怎么办?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好像只能通过这种最原始的语言来表达此刻的情感。
“唔唔唔!”本应是尖叫的声音,也因为陈亚捂住嘴而发不出声音,我一口咬住陈亚的手,他闷哼一声也不撒手,似乎有人喊我冷静一点,走在悬崖的思绪根本无法回收。
我视线转向深坑看着,人体被搅碎,成块成肉在成渣,混着血腥的空气,我再也忍不住用力推开陈亚的手就吐了出来…
他趁机敲晕我,将我带走…
一天内被敲晕两次,怎么也是不好受的,我昏沉过去,不知道是真的有这么大杀伤力,还是想逃避现实,不想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