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祇降临

    天气闷热,蝉鸣聒噪,陶秧烦躁地举着手中的遮阳伞,觉得这一天简直是从早倒霉到晚。

    “被教授当众点名批论文不够惨,还要排队吃食堂这鬼东西……”她小声嘀咕着,抬头瞥见阴沉的天,远处隐约有雷鸣滚过。可她没在意,以为这不过是这糟糕一天的小插曲。

    突然,一阵酥麻从手心炸开,雷声在耳边爆裂。

    “除颤仪准备。”

    滋滋的电流声贯穿脑海,陶秧意识稍稍回笼,胸口传来令人窒息的阵痛。手术床好冷,陶秧翻白着眼,从天花板的角度看见四个穿绿色手术服的医生围着自己。

    主治医师给除颤仪充好了电,按在患者胸口,提起电板时陶秧才感觉到心脏在挣扎着搏动。毁灭般的痛感拽着她的呼吸,她听见肋骨“咔”一声错开的声音。

    她的意识开始模糊,只有剧烈的疼痛把她从虚空中拉回。她看到自己胸口一片焦黑,心脏仿佛被烈焰灼烧。“这是……我的身体吗?”她想开口呼救,却只能瞪大眼睛,嘴唇无声地颤抖。她的视线穿过模糊的医生们,感受到空气中的压迫感,一切都在慢慢消逝。

    三次除颤也没能恢复正常心律,医生们扶额叹气,开始收拾手术工具。

    “我……真的要死了吗?可我还有好多事没做……”她的意识像被撕碎的画布,断裂成无数片。最后一声刺耳的心电图长鸣,将她彻底拉入无尽的寂静。

    突然,四周响起一道冰冷的电子音:“检测到存在者死亡,是否重启?”

    意识恢复的瞬间,她仿佛从深渊中骤然跃出,刺目的白光取代了黑暗。这不是医院,她的意识漂浮起来,身体也不存在了,只剩下思维在无尽的光海中漂浮。

    ——————

    “检测到存在者死亡,是否重启?”

    【是】

    “系统加载中,重启成功。现在为您检测初始属性:【念力:80】【命数:极弱】【言灵:5】【锚点:0】”

    陶秧瞪大眼睛看着面板上的数字,忍不住吐槽:“就这?我拼命活了二十几年,结果就换来这么一堆莫名其妙的属性?”

    海量数据如洪水般涌入她的大脑,模糊的记忆与陌生的声音交织一片,她的意识仿佛要被撕裂。就在她试图理清思绪时,系统空间突然崩塌,一种失重感将她向下拉去。

    当她再度睁开眼睛,耳边传来的不再是机械音,而是阵阵擂鼓声,夹杂着野性十足的呼号。鼓点与她的心跳重合,身体被麻绳紧紧捆住。她抬头,入眼的是一片巨石堆砌的祭台,还有围绕着她的陌生人群。

    “喔喔喔喔——”

    呼号的歌声萦绕在四周,在旷野里激不起一点回声。陶秧被粗砺的麻绳捆了八道绑在木柱上,茫然地望着巨石堆砌的高台下一群衣饰黑红、皮肤黝黑的男男女女。

    男人们留着长发,手举木棒绕着巨型木鼓来回敲打,唱歌起舞。女人们戴着银质发箍,长发过膝,跳着神秘的甩发舞,尖声唱着古朴诡谲的调子。

    “咚咚咚——”木鼓声突然停了,女人们把黑发甩到腰后,众人以木柱为圆心,一起跪伏在石台前。

    白发老者站在石台中央,拄着木杖,声音沙哑而低沉。随着他一声令下,五个俘虏被拖到石台上,哭喊撕破了寂静。

    刽子手提着长刀,缓步走向石台中央。刀光一闪,下一秒,头颅重重砸在石板上,溅起一片血花,随后骨碌碌滚到陶秧脚下,与她对视。

    陶秧的视线被鲜血吞噬,四肢僵硬得仿佛被冰封,她想尖叫,却只能颤抖着张开嘴,喉咙里挤出破碎的声音:“不……不要……”

    她的声音几乎消失,整个世界只剩下那一声声刀刃入肉的刺耳音响,以及无尽的血腥和死亡的气息。

    陶秧瘫软在柱子上,血液凝固。她的身体僵硬得像石头,只有急促的心跳声在耳边震响。血腥味、刀锋的寒光,还有那双带着怨恨的死去的眼睛,全都压得她无法呼吸。她觉得喉咙发紧,呼吸都停滞了。

    “这是假的……这是假的……”她在心里呐喊,但下一秒,又是一颗头颅滚落在她的脚边。陶秧绝望地闭上眼,泪水涌了出来:“我不想死……谁来救我……”

    ——————

    “接收到新任务,是否查看?”

    【是】

    “现在为您宣读任务要求:活下去。

    以下是装备购买面板:

    【翻译器:1000】【转运券:10000】【道具盲盒:100】”

    陶秧心脏跳动愈加急促,眼前的系统道具如同一道曙光照进她的恐惧中:“都买!不管是什么,全部都要!”她几乎没有思考,迅速选择了救命的道具。

    【确认购买】

    “恭喜您获得道具【翻译器】【转运券】【言灵点数*30】

    现在为您更新数值面板:

    【念力:80】【命数:强】【言灵:35】【锚点:0】

    目前您的修为余额为:7390。

    温馨提示:请谨慎使用修为。完成任务进阶可以提升修为,修为归零时,系统将结束本次推演。”

    系统空间突然关闭,陶秧一睁眼,三个俘虏已经人首分离,最后只剩下两个年轻女子。

    欢呼声一遍遍重复:“木祇降临!庇佑我族!木祇降临!庇佑我族!……”

    喷涌的鲜血流进石台间的缝隙,凝固成黑色血痕。浓郁的血腥味让人恶心,陶秧连连干呕。

    “公主您救救我们啊——我们一起长大,我服侍您十四年,未曾敢不尽心啊!”两个俘虏含着泪向陶秧呼救,眼里满是痛苦与不甘。

    鲜血止不住无止休的杀戮,被绑缚的弱者像待宰的羔羊,刽子手不担心生灵的痛苦,只担心刀会不会卷刃。

    “陶秧,你记住:我们都是被你害死的!你们做土司的不把我们当人看,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手起刀落,又一颗头颅落地,鲜血染红了最后一个女孩的半边脸,她紧咬着下唇,瞪大双眼,歇斯底里地喊着。

    “住手!不要——”陶秧嘶哑着嗓子喊出声,身体拼命挣扎,身上的麻绳勒得她生疼,但木柱依旧牢牢束缚着她,“你们疯了吗?这种事……这种事会遭报应的!”

    刽子手停顿了一下,疑惑地转过头,但很快被首领的手势催促,刀再次高高扬起。

    霎时间,一道闪电撕破晴空,将木柱从中劈开,柱子上钉着的头骨一个个掉下来,轰鸣的雷声惊得大地都在震颤。

    惊雷震得刽子手握不住刀,“锵”一声掉在石台上。首领老者突然跪伏在地上不住颤抖,反反复复说:“木祇息怒!木祇息怒!”

    随行众人也都统统跪伏,山呼“木祇息怒”,呼声一阵更高过一阵。

    “木祇,我尊敬的巴饶克山神,我们用人头献祭,只希望能祈求您的庇佑——如今您降临□□凡身,我们定当举阖族之力相迎,希望您息怒——”首领老者庄严地祈求,他虔敬地跪伏,像他尊严一般高耸的帽子快要贴到地上。

    “木祇息怒——”

    方才还因为杀戮而欢呼的人群,此时却因为雷击而开始低声啜泣,跪地求饶。他们可以因为生人的死而欢呼,还可以为飘渺的“神”的降临而惧怖。陶秧开始渐渐试着去接受这一切,接受自己因晴天霹雳丧命,接受自己接入了莫名其妙的系统,重开到这样一片野蛮蒙昧、崇尚杀戮、祭拜神灵的土地。

    ——————

    “数值面板更新,现在为您播报新面板:

    【念力:80】【命数:强】【言灵:30】【锚点:0】

    温馨提示:请谨慎使用言灵。触发隐藏任务可以积累言灵,言灵归零时,将影响其他属性的正常功能。”

    “属性属于体验内容,需要自行探索。存在者需要完成灵力原始推演,回答哲学的基本问题——思维和存在何为本原?思维和存在有没有同一性?完成灵力原始推演后,系统将送您回到原初时间线。”

    陶秧翻了翻白眼:“你早说啊!让我怎么活下去?”这辈子也不想学哲学了。

    陶秧快要停止思考了。

    白发长者派人给陶秧松绑的时候,她像泥一样瘫下去。日光正毒辣,刺着陶秧的眼睛,生死关头,又是一阵晕眩。

    “魔巴大人,剩下的祭品要怎么处置?”刽子手收了长刀,向白发长者请示。

    残躯横斜,血流满地。幸存的女孩恶狠狠地瞪着刽子手。等不及魔巴下令,陶秧哑着嗓子喊:“不要杀她!求你们不要杀她!”

    魔巴迟疑了片刻,恭恭敬敬地朝陶秧俯身:“遵命。尼然,快叫布勒茸来接待大神木祇。”

    叫尼然的男人弓腰搀扶着陶秧,高大的身躯投下荫蔽。陶秧还发着晕,突然就听到打鼓高歌的动静。

    雷声的余韵仍在耳边回荡,陶秧看着眼前一片狼藉的祭台,胸口仿佛压着一块大石,喘不过气来。她的手腕被解开,随即被人扶起,跌跌撞撞地走向一辆装饰着棕叶篷的小木车。

    幸存的女孩满脸泪痕,被人搀扶着与她一同坐上车。木车缓缓驶离祭台,身后的族人载歌载舞,敲击木鼓,声音逐渐融入森林的静谧中。

    听着神秘的民歌调子,陶秧心中充满了疑惑与恐惧:“这些人到底要把我们带到哪里?”

    木车摇摇晃晃地驶进一条宽阔的土路,陶秧打量着四周:两边是错落有致的吊脚木屋,屋顶覆着蓬草,阳光透过间隙洒下斑驳的光影。老人带着小孩站在门前,眼中透着好奇又警惕的神色。

    木车停在一座靠近竹林的大木屋前,陶秧刚下车,就被引入庭院中。那里摆放着一张长桌,桌旁围满了忙碌的族人。

    尼然扶着木车前扯着嗓子喊:“布勒茸阿哥,快点出来接大神咯——”

    于是另一个高壮的男人就从木屋里出来,身后跟着一个探头探脑的小黑娃,偷偷朝大家做鬼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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