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几日的阴雨天，让整个T市显得灰蒙蒙的，暗潮涌动中，似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将要破出。
“噔噔噔”
一只白皙若美玉的手敲了敲桌子，来人是这个班的班长，文静。
“程橙，唐老师找你。”
少女缓缓抬起头，揉了揉眼睛，眸中透出几分迷蒙，小鹿般懵懂，水汪汪地，一头短发显得俏皮，此刻正贴在脸上，轻轻摇晃脑袋，头脑慢慢清醒，向门口走去。
身后传来嘈杂的讨论声，“死人”，“废弃教学楼”，“凶手”，零碎的词句传来。
程橙没有停下脚步，头也不回的走向办公室。
快步来到教务室，门微微开着，里面传来细小的交谈声，程橙不由得一顿。再抬头时恰好与里面的那人四目相对，那是一双淡漠的金色瞳孔。只一眼，便将来人定在原地，程橙心下一惊，犹豫片刻还是敲了敲门，走了进去。
在程橙敲门的一瞬，里面的人也停止了交谈。只见会议室中挤着很多的人，沙发上校长同刑警队长交谈着，老师们站在一旁，同样站着的还有在做记录的警员。
程橙有些局促，站在门口徘徊不定。
正在记录案情的苏浅看到紧张的少女，露出笑容，招呼少女坐到座椅上。
“别紧张，橙橙，就是问你些问题，知道什么说就好了。”
苏浅轻声说到，并递给少女一杯温水。
“嗯，我知道的。”程橙答道。
“那现在我们就开始了”刑警支队队长江易面向少女，“高文景，做好记录。”
靠在墙边的少年迅速拿起记录本准备记录。
“今天早上，我们接到学校打来的求助电话，在废弃实验楼里发现了一具尸体，死者叫李曼，是你的同学。在死者身上我们发现了死者的手机，手机上显示，死者生前的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你的。你对此知道些什么。”
程橙邹紧眉头，斟酌一会儿，开口道：“我是在昨天晚上接到李曼的电话的，下周六是陆书谦的生日，我们在讨论该送什么礼物。约定好这周五放学后一起去礼品店逛逛，就挂掉电话了，直到今天早上，发现李曼她一直没来学校……”
江易看向少女，沉思了一会儿，又问道：“死者平时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在人际交往方面是什么样的，有没有和其他人发生过争执。”
“没有，李曼人很好，很仗义，开朗，平时会和人开开小玩笑，倒也不至于太过分。”程橙两手紧握。
“死者在死前有没有异常的地方。”
“异常……”程橙思索着，“不清楚，有一段时间李曼总是一个人，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也不和我们聊天，一直到昨天晚上，她才给我打来电话，聊起送礼的事。”
高文景手上不停记着，忍不住问道：“她这段时间一直没和你们联系过，那你们也没问过她在干些什么吗？”
“也有，但是李曼总是支支吾吾的，想来并不愿说，也就没再问过了。”程橙手指绞在一起。
会客室一时安静下来，只余下时钟滴答滴答的声音，无端让人心里一紧。
江易捏了捏眉心，对于案件没有任何进展，有些难办，只招了招手，表示此次访谈的结束。
苏浅连忙起身，拉起程橙的手，安抚似得拍拍她的手，送她出去。
突然放松下来让程橙有些不适，才惊觉已出了一身冷汗。再抬头，发现刚进会议室时看到的那个女生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来不及多想，便走出了会议室。
走到门口，苏浅请拍着女孩的背，缓声说着：“别害怕，这事我们会处理好的，安心去吧。”
“嗯”
轻点了点头，程橙便离开了。苏浅也返回会议室。
看到返回的苏浅，高文景轻声问着旁边正在整理文件的人。
“哎，内女孩谁啊，我就没见过苏姐对谁这么轻声细语过。”
王浩抬头看了他一眼，“你刚来不清楚，那是刑警二队队长程司的妹妹，俩人从小父母双亡，是被咱局长拉扯大的。”
“啊，那……”
“嘀咕什么，赶紧干活。”
抬头看到闲聊的两人，江易呵斥道。
苏浅迟疑道“这事办的，怎么把橙橙扯进来了，程司也不在，该怎么和他说啊。”
江易想了会儿，说到“程司那边跟的案子到关键期了，先别打扰他。”
“嗯……”
另一边刚走出会议室的程橙，并未回到教室，在拐过一个弯后，去到了卫生间，浅浅洗了个手，程橙抬头向窗外看去。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学校后方，那个废弃的实验楼。那里现在被警戒线围着，周围是工作着的警察。
“你在想什么。”
被这一声拉回思绪，程橙回过头——是今天看到的那个少女！
“没、没什么”，说着，程橙便要离开。
“你能看到吧”，少女直直的看着程橙。
“看到什么”，程橙顿下脚步，不解的望向提问的人。
“那个废楼，周围黑色的雾一样的东西”
程橙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般开口问道:“你也能看得到吗？”
少女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转过身，说到：“今天下午6点学校门口等你。”
刚走到门口，少女脚步一顿，“我叫裴欣”
裴欣抬脚继续走着。
程橙愣了几秒，回过神来，说到：“我、我叫程橙”
裴欣没有停下脚步，径直离开，就这样，程橙看着她转过楼梯间，不见了身影。
没有多做停留，程橙在平复了心情后也离开了。
在快要走到教室时，被人轻轻拍了拍后背——来者不是旁人，时程橙的发小，李泽。
“咋了，橙子，刚找你你不在，文静说你被叫走了”李泽有些担忧的询问道，“是不是和李曼有关。”
程橙抬头，疑惑的看向平时吊儿郎当的好友：“你怎么知道”
“我的老天，这事在学校都传疯了”
“是吗”
李泽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抓着程橙的肩膀，急到“你没事吧，咋就牵扯到你了。”
“没、没事，但你再晃，我就要被你晃出脑震荡了。”
听到此话的李泽这才放开了程橙，颇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就是有点着急，怕你出事嘛。”
程橙有些无语，“没事，就是被叫去谈话了，李曼死前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我的。”
李泽有些疑惑道：“李曼不是好久没和你说过话了，她突然给你打电话干嘛”
“这不是陆书谦生日快到了，李曼对他有点意思，想和我讨论讨论给他送什么礼物。”
李泽不解道:“啊，这么久不理你，好不容易和你说句话，还是聊给别人送礼。我不理解，你不会还答应他了吧。”
程橙尴尬地回到：“啊……给双方一个台阶嘛……”
“你又不是梯子拿来那么多台阶给他下，惯得她”李泽愤愤地说到。
程橙有些目瞪口呆，惊叹到：“你真是，唉，不知道该说啥了。先回教室吧，下学了和你说件大事。”
“哦”
说罢两人便各回各班了。
刚刚回到座位，一群人便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道。
“程橙，老唐叫你干啥去了”
“是不是因为李曼”
“咱学校是不是真的死人了”
面对众人的问题袭击，程橙有些不知所措，慌忙摆手，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还是班长喊了一声老师来了，众人才悻悻地回到座位。
老唐刚走到讲台上，底下众人都已噤声，却紧紧盯着他，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
略停顿一瞬，老唐开口道：“由于学校线路老化，要进行线路检修，从今天开始，我们放假，开学时间暂定。”
霎时间，班里像炸开了锅，欢呼着，显然已经忘记了先前迫切想要知道的东西，只沉浸在进入假期的快乐之中。
老唐皱了皱眉，高声说到：“别一说放假就和放了羊一样，记得把书带上，群里会发每天的作业，记得写作业，来了要检查。”
“啊”
一瞬间，班里一片哀嚎，但更多是对放假的喜悦。众人快速收拾着东西，陆陆续续离开了教室，一边走一边讨论着放假该去哪里玩。老唐无奈地摇摇头，抬头看到还没离开的程橙。
“程橙，来，来老师这”
程橙听到后，快步走到讲台旁。
老唐轻轻拉起少女的手，“别怕，学校会处理好这件事的，今天的事也别和别人说，昂。”
程橙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快速清理好杂物后，也离开了教室。
刚出教室，程橙吐出一口浊气，看到倚在栏杆上的李泽，快步走到他身旁。
“快走吧，真是累死人了。”程橙有些蔫吧地说道。
“嗯”李泽收起手机，和程橙并肩走着。
“哎，今天下午有事不，没事来我家玩呗。我妈说她想你了。”
“嗯……”
刚要答应，似是想起了什么，程橙摇了摇头，“不了，下午约了人。”
“谁啊”
“今天刚认识的。”程橙不在意的答道。
“刚认识的”李泽提高了声音，“刚认识就和人出去，你咋这么能耐呢。”
程橙捂着耳朵，感觉耳膜快要被震破了，“没，她人很好的。”
“刚认识就人好了，她要是有什么坏心思，你能知道吗”李泽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没，人能有啥坏心思，而且她知道我能看到内些东西”程橙小声辩解道。
李泽顿了顿，疑惑道：“他既然知道你的秘密，奇怪，这事可是连你哥也不清楚啊。”
“嗯，就是这样，所以我才想去看看，问问她。”程橙看向李泽。
“这，确实该问清楚”李泽略一思忖，“今天下午我和你一起去，会会她”
“行，你陪着我，两个人又安心点，”程橙答应着，似又想到什么，又添了一句，“你别告诉温阿姨啊。”
“知道，就不和我妈说了，我说咱俩出去买书”李泽随意答道。
两人约定好，便向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