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有晴拿过了她的作业本,指了指题目中的已知条件,用手画了“×2”,余苜没看懂,她便发了条信息:你是不是又忘记乘二了?
余苜:对哦,哎…我一有思路就会粗心忘掉这些细节。。
她又发送了一个兔子摸脑袋的表情包,表示伤心。
陈有晴又发过来一个兔子拥抱的表情,没关系。
余苜遇到实在晦涩难懂的题,会询问陈有晴,陈有晴也会很耐心地慢慢教她。
天色渐晚,乌云昏昏地压着,打着预兆,雨要来了。
起初只是地面上的几点,渐渐的,点变成了圈,圈又被布满。雨丝疏疏地落了下来,愈来愈大,打在地上。
听到声音,陈有晴转身看向余苜,指了指窗外。
余苜摇了摇头,陈有晴便拿起了自己的外套,站了起来。余苜也看懂了她的意思,理好了东西,起身和她一起出了图书馆。
陈有晴将外套撑在了头顶,示意让余苜进来,雨落在外套上,声音很沉。风也很大,头发被吹的很乱,衣角乱飞。到处是水,地面上散落着一片又一片的梧桐叶,两人小跑着,水也跟着飞溅。
到了超市门口,两人的鞋与裤腿早已湿透,发丝粘在了脸上,但却很惬意,没有被雨淋湿的难过。
“陈有晴,你冷吗?”
“还好,不冷,我们进去吧。”
超市已经开上了暖空调,让二人感到一阵温暖,余苜和陈有晴走到了最里面,找到了生活用品区,随意拿了两把伞,便结好账走出了超市。
超市离她们家都有点远,她们决定先一起走,到了交叉处,再各自回家。
余苜低头看了看,捡起了脚边带了点水的梧桐叶,“陈有晴,你看,像不像蝴蝶啊?金色的?”
“像,而且它比我的头还要大得多诶。”陈有晴也捡了一片叶子。
“余苜,我们一起拍张照?”
“好啊,拿着叶子?”
“嗯”
陈有晴拿出了手机,举在了面前,摆好姿势后按下了快门。
照片上的两人手上都拿着一片叶子,笑得很开心。
“你说我们是不是很幼稚?”
“还好吧,梧桐叶确实很好看。”
“也对。”
很快,到了分别的时候,雨也停了。
余苜指了指左边,“我家在这个方向。你呢?”
“我家在那。”
“那…明天见?”
陈有晴没有看余苜,“好,明天见,路上小心。”
“拜拜,回家记得发消息。”
余苜到了家,屋里很黑,没有开灯,桌上只有昨天的几个冷菜,余苜不是很饿,便回房间了。
“不知道她有没有到家,发个消息吧。”余苜正想着,打开手机,屏幕显示收到了一条消息,是陈有晴,“我到家了。”
“原来你到了,我刚想给你发信息…”
余苜又发了一个小猫拍手的动态表情,“明天还要考试,我去复习了,晚安。”
“好,晚安。”
余苜关上手机就往床上一躺,“看会历史就睡吧,嗯,补充体力才是关键。”
打开书翻了几页,余苜就觉得很困了,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出去玩太累了,仔细想想,她觉得其实也没有复习的这个必要,还是先睡吧。
再睁眼已经到了早晨,天色还有点暗,太阳并未升起,余苜揉了揉眼,穿好衣服便起床刷牙洗脸,冰箱里还有鸡蛋和面包,很好,余苜只需简单煎一下就可以吃了,煎完后带上面包,匆匆地出了门。
教室内的氛围很压抑,活像一群猫头鹰,明显能感觉到大家都没睡好,哈欠声此起彼伏,像是会传染般,也有人已经睡着了,有人也在小憩片刻,毕竟等一会就要考试,熬穿了的夜总得补回来。
“郭依,你复习了吗?”季娴趴在桌上懒懒地问道。
“准确来说没有,但我昨天翻了一下,看了几眼,没怎么看进去。”
“哎,那就好”,季娴悬着的心放下了,“你都没怎么复习,我就不怕了,我还担心没人陪我垫底了呢。”
一个男生说道:“郭依从初中开始,哪一次考差过啊,你也不想想,没复习不是照样考得好,季娴我陪你一起垫底还差不多。”
“方毅你干嘛扎人心,我自我疗愈一下如何呢,敢不敢打个赌这次谁考倒一的请客吃饭?”
“赌就赌,郭依分我点好运呗!”方毅朝着郭依拜了拜,郭依无奈摇头,“这种事不是我能决定的,你加油吧。”
熟悉的高跟鞋声响起,“可以换座位了,愣着干嘛,马上就考试了,要睡觉的赶紧趁现在去洗把脸昂,别到时候被我抓到在考场睡觉的!”蒋老师凌厉的声音贯穿着整个班级,几乎所有人都醒了。
余苜打算考前检查一下文具,不出所料,她忘带2B铅笔了。“陈有晴,你有多带一只铅笔吗,我忘带了。”
“我带了,给你,考试加油。”
“谢谢,你也加油。”
上午是先考语文和英语,余苜到了考场,很幸运,郭依也在这,并且坐在她对面。
“郭依好巧啊,我们居然坐这么近,我都不紧张了。”
郭依也注意到了她,“哈哈是啊,我也不紧张了。”
监考老师进来了,带来了两叠试卷,等待发卷铃声时,余苜在想:陈有晴现在应该也在等发卷吧,不知道她坐哪?像她这样应该不会紧张吧。
思绪收回,开始发卷了,余苜不再多想,全神贯注的开始答题。
铃声响起,考试结束,两天的考试很快过去了,蒋老师进来通知下星期要秋游。
“但是,我事先跟你们说好啊,不要脱离队伍,组成小组,保持联系,放学吧。”
欢呼声响起,考试带来的焦躁情绪已烟消云散,逐渐恢复了原来的活跃。
季娴叫住了余苜:“我们四个到时候一起组队吧,我给你们带我做的饭团哦!”
“可以啊,那下周见了,拜拜。”
“ 拜拜。”,季娴说完便和郭依一起下楼了。
“余苜,今天一起走回家吗?”,陈有晴背上了书包。
“你今天有空?”
“对。”,陈有晴点了点头。
“那走吧。”
出了校门,地上落叶散落着,树上稀稀疏疏的,秋天的气息已经很近了。不远处,有一位卖糖葫芦的阿姨正吆喝着。余苜注意到响声,看了看身旁,走向了小摊。“阿姨,糖葫芦怎么卖啊?”
阿姨顾着手中的活,边忙边说道:“其他的水果八块钱一串,山楂的五块,要吃什么自己拿哈。”
余苜拿了一串葡萄和一串草莓:“就这两个了。”
找完零,余苜把草莓味的给了陈有晴,“我最喜欢的草莓糖葫芦,给你。”
陈有晴看着她,感到心脏跳得很快,自己却无法控制,忽然想到些什么。
“陈有晴?”,余苜叫她,“你怎么不说话,是…不喜欢吗?”
陈有晴回过神来,“对…对不起,不是的,我也很喜欢吃草莓的,抱歉,谢谢你。”
余苜微微一笑,“你喜欢就好,那我们下次还一起来,怎么样?”
她笑得时候,眼睛弯弯的,似是新月,酒窝若隐若现,淡粉的脸颊映照着喜悦。
“好,下次我请你。”
笑容的感染力总是很强,幸福和快乐传播的也很快。余晖洒落在二人的脸上,将耳朵染得通红,藏着的是悸动。光影很美,光又像是影的造型师,照射下,影子被拉长,又渐渐的被拉短,路上的行人让影子活了起来,也在地面上走着,享受着光。
余苜回到家,母亲正坐在沙发上,盯着墙看,“舍得回来了?今天是你爸祭日,我带你去看看他。”
“你怎么来了?”
张月玲眉头微蹙,“怎么?我给你租的房,我凭什么不能来,快点,我还有事。”
余苜的父亲去世的很早,在余苜十岁时,不幸在工地摔伤,撞到东西后失血过多,还没有进抢救室就走了。起初余苜无法接受这个消息,虽然不是很疼爱他,但也靠着用汗水赚来的钱养活了她们一家人,父亲是家里的经济来源,他走了,只有母亲一人承担家里的重担,很难让一家都吃上饱饭。
母亲还没有工作,后来找了一个有钱人家,嫁了进去。等余苜稍微大了一点,张月玲便给她租了个房,让她自己住着,每个月随便给她打点钱很多零用钱都是余苜兼职赚来的。
墓地里,只有零星几个人,余苜来到了父亲墓碑前,没有说话。
“余伟华,你女儿来看你了,她现在上高中了,我也找到工作了。”
余苜将手中的花放下,“爸,我现在挺好的,你在那边怎么样?我在高中交了很多朋友,她们都很好,我们今天也考试了。下周还要去植物园。”
张月玲也没再多说,只是将一袋水果和糕点放在了墓碑前便上了车,余苜却还在原地站着。
“你还回不回去,不回去就自己走吧,你以为我很有空?”
余苜冷笑道:“你又在忙什么?忙着照顾你的宝贝女儿,还是忙着给那个男的当保姆?”
啪的一声,余苜的脸上瞬间显现出一道红印,“你怎么跟你妈讲话的?真是白养你这么大了。”
空气很安静,余苜听不到任何一点声音,耳朵嗡嗡地响,仿佛静止了。过了几秒,余苜才感受到脸上的灼热。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