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翼宸拿着云光剑,朝小河边走去,因为云光剑不知为何对温澜不回发光,所以只能靠直觉去找她。
她果然在河边。
河水潺潺流淌,冲刷干净她沾了血腥的手,青羽伞被她随着扔在一边。她蹲在那里,卓翼宸差点没看到她。
“温澜。”他停在她身边,蹲下。
她似乎被吓到,刚想露出利爪,看到是卓翼宸立刻收了回去。淡淡道“你怎么来了。”
“你这么久没归队,大家有些担心你的状况。”卓翼宸掏出一条手帕帮她擦去脸上的血。
“对不起。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残忍…”她乖乖转过头让他擦干净脸,像个做错事的小孩。
卓翼宸的手一顿,随即答道:“不会。我们都不觉得。”
他刚想将手帕收回,温澜抓住他的手,将手帕拿了过来。“我给一条新的给你吧。”
卓翼宸点点头。
“你刚才说,也,是有谁这样说过你吗”他小心地问道。
“嗯。…我是妖,妖向来行事狠辣。难免背负骂名。”她看着河水流过伞面,带走血污。
卓翼宸从袖袋里拿出她给他的那带桂花糖,打开,“你不是说,每一块糖都能掩盖一块伤疤吗?”他从中拿出一块,递给温澜,“但我希望,这是你的最后一颗糖。”
她愣住,眼眸垂下,眼中流过的,只剩这块桂花糖,她接过,含在嘴里,香气驱散了口中的血腥,只留下清甜。
“是。但我希望,你吃的每一块糖,都会将你所有的酸苦都淹没。”她轻轻一笑。
卓翼宸看着她,嘴角微扬。
流水倾倾,一瓣玉兰落下,被流水卷携,倘入时间深处。
赵远舟等的有些担心,刚想起身去找,就看见温澜和卓翼宸并肩走回来,温澜嘴里含着什么,鼓鼓的,像个仓鼠一样。
“怎么去找个人,合着去投喂了?”赵远舟靠在柱子边上调笑着看着卓翼宸。
“小玖,你这里有哑药吗?”卓翼宸虽和白玖说话,但一个眼刀飞向赵远舟。
“哦有,小卓哥你要这个做什…我马上找给你!”白玖一脸反派样地扒拉着药箱。
赵远舟按住他的手,“你这个药怕是致死量吧?”
“死人也不会说话呀。”白玖无害地看着他。
呵呵。小丑竟是我自己。
天香阁内外灯火通明,二楼的雅间传出悠扬的乐曲与欢笑声。紫色的纱幔随风轻飘,吴言此时正搂着天香阁的头牌芷梅,芷梅一脸妩媚地喂酒,温香软玉在怀,吴言也不似往日那般威严,笑着嘴巴凑过去喝酒。两人调笑间,一名侍从匆匆入内,凑在吴言耳边说话。吴言顿时变了脸色,一把推开歌女,将手中的酒杯摔碎。
吴言大怒:“一群废物,连个缉妖司那几个都搞不定。养你们何用!”
侍从纷纷吓得离开雅间,芷梅花容失色,站在旁边不知该不该退出,忽地,她目光一滞,眼神清明时已是另一种神色。芷梅瞬间出手,掐住了吴言的喉咙。吴言一脸诧异地看着芷梅,她怎么敢!?
“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死吗?”芷梅神态异常,声音干涩,压着嗓子像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你是谁?”
“ 芷梅”冷笑道:“觊觎神兽,还妄想杀朱厌,不自量力,碍事的,都,得,死…”手上力道加重。
吴言用力去掰芷梅纤细的手指,但那手指纹丝不动,他想要张嘴喊人,“芷梅”的手扣得更紧,吴言喉咙嘶哑,只能发出低低的声音。
“还在挣扎……不想死是吗?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你、你想要什么,我都给……”破碎的音节从吴言的喉咙挤出。
“看着我。”
对视之间,吴言的眼睛被破幻真眼灼痛,而他也得以见到离仑的真身,一时间吴言额头冷汗直冒,竟一个字也说不出。
离仑道:“我想要一个答案。”
吴言点头如捣蒜。
“三个问题,答对了,活。答不对,死。问题不难,不要害怕。第一个,你觉得做人好,还是做妖好?”
汗滴从吴言的额头滴落,吴言谄媚讨好地回答:“妖、妖好……做妖好……”
下一秒,一声脆响,吴言的头一歪,倒在了地上,那双眼睛还大睁着,离仑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
“答错了。”
另一道人影走进了房间,正是军师。军师瞥了一眼地上吴言的尸体,抬脚迈了过去,直视着离仑,“你动手杀我崇武军的人,也不跟我打声招呼吗?”
离仑擦了擦手,抬眸冷冷看着他:“你对赵远舟动手的时候,告诉我了吗?”
两人眼神对峙交锋,互不相让。
军师先笑了,他认下了离仑给出的惩罚。区区人命,不足以撼动两人的合作关系。什么大将军,在大计面前,蝼蚁一般,死就死了。
军师指了指地上吴言尸体,道:“他是向王派来监管崇武军的,我正嫌他碍手碍脚,你帮我杀了他,正好。多谢了。”
离仑冷哼:“知道就好。别忘了,我跟你合作的原因…”
“我会帮你找到白泽令的。而且,那几个缉妖司的人,一定会更努力地帮文潇找到白泽令。我们等着坐收渔翁之利就好。”
话毕,军师转头离开雅间。
芷梅耳后的槐叶印记消失,她瞬间晕倒在地。
一炷香后,芷梅再次睁开眼时,正对上了吴言那双布满血丝的惊恐的眼睛。
“啊!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