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同杜娉袅来到凡尘之界，虞玉轩便见她一个劲头地往人多的地方扎。
杜娉袅头戴薄绢制成的幕篱，帽檐周围以圆润的珍珠作为装饰。
低调又华贵。
人界都城繁华拥挤，出行的女子多以此遮挡面容。灯光绰约之下，隔着雾蒙蒙的薄纱，营造出神秘朦胧的美感。
“娉袅师姐，可是有入眼之物，玉轩可作为礼物，赠与师姐当见面礼。这里凡尘污浊，怕扰了师姐清静。”虞玉轩自出生起便锦衣玉食，用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形容也不为过。
他看上的东西，动动手指便有人呈上他跟前。
倒是步入修真界，追求长生大道后，才学着自力更生。
这要喧哗的街道，让他新生厌烦。
杜娉袅听他如此说道，顿时歇了到处游逛，挑挑小物件的心思。
总有人在她耳边叨叨，像是只拍不死的苍蝇，打扰她逛街的兴致。
“多谢好意，我有些累了。”
经典的借口。虞玉轩也知道对方并不想于他同游，委屈地看她一眼，安静地跟在后面，像是只被主人训诫的小狗。
杜娉袅感叹，男人三分演，装到你心醉。
而当事人此时确实有演戏的成分，但是心情不好也是真的。
她怎么如此冷石心肠，头也不回地走了。
见着我远远地跟在后面，也不在意我的情绪。
我这么讨好她，就没有一点动容吗？
回头望我一眼也好呀。
似乎他的心声被杜娉袅听见，停住了脚步。
“师姐！”看，女人啊！她还是在乎我的。
虞玉轩丝毫没有意识到，他现在的情绪逐渐被杜娉袅影响，被她的行为牵动着。
“大姐姐，你救救我！”
一只突兀的小黑手抓住了杜娉袅的裙摆。
酒家的小二抓住脏兮兮的小孩，就要将他扯走。
但是小孩的手死死抓住杜娉袅的裙子，怕惊扰了这位贵人，小二脸上出现讨好的笑容。
“真是对不住，贵人。这小子偷厨房的食物，被我们抓了个正着。”
小孩这时激烈地挣扎起来，“大姐姐，救救我吧，你一定人美心善......”
“我长得丑。”
“......”
“大姐姐，外表只是身外之物，你的善良会感动上天，保佑你福气绵延。”
“我蛇蝎心肠。”
小孩算是明白了，这个有修为的女人就是在耍着他玩。
“盗窃，送去官府吧。在里面改过自新，出来后好好做人。”
小二见贵人不追究冲撞她的责任，连忙弯腰道谢。
而此时的小孩儿趁店小二不注意，恶狠狠地咬在他的手背上。
“哎呦！你这小杂种！”小二手背上留有清晰的牙印，顿时气急败坏，出口骂脏话。
没有了大人的桎梏，小孩儿像是条滑不溜秋的泥鳅，穿过人群的阻隔，消失无踪。
虞玉轩意识自己刚刚在自作多情，别开脸面。却见杜娉袅完全没有将注意力给到他。
“师姐，要不要抓那小孩过来？”虞玉轩见她的裙摆出现脏污，像是自己的领地收到了侵犯一般，想要惩戒侵略者。
“不必。”杜娉袅没有和小孩儿计较，但不代表这小孩儿不会眦睚必报。
她第一眼就认出了这小屁孩的真实身份。
合欢宗少宗主，晁彦。
这可不是巧了吗！她只知道剧情的大概走向，完全不清楚晁彦功法出现问题的时候，是在这个凡人都城。
而且这个剧情点在第二世，也就是作为女主的她，重生的时间线。
为什么会出现剧情偏移？难道因为天道祝福这个蝴蝶翅膀？
杜娉袅返回客栈的房间修炼，以此躲避虞玉轩不怀好意的邀约。
她对虞玉轩一路来非常冷淡，但是这人似乎有受虐倾向般，非得跟着她。
闭气凝神，将先天灵气顺着全身的筋脉运行，身体疲乏瞬间一扫而空，五感更加通透清晰。
嘶嘶嘶！嘶嘶！
蛇类吐信子的声音传入杜娉袅的耳朵，蠕动的摩擦声越来越近。
杜娉袅睁开双眼，就与一条毒蛇对上了眼。
“呵！报复心真强！”
她转动手腕，将灵力聚于指尖，一个简单的控火术法，便将两臂之长的毒蛇烧成灰烬。
“可惜。”这要是没毒的话，控制好火候，还能做为夜宵吃个野味。
杜娉袅将木窗推开，就看见躲在窗台下鬼鬼祟祟的小孩。
她施展术法，控制晁彦的身体往上飘浮。
“小鬼，这么记仇？”杜娉袅装作没有认出他真实身份，毕竟以他莫名的自尊心，看到他如此不堪的一面，日后定会遭到打击报复。
“放开我！丑女！”要不是他功法出了问题，又遭人暗算，他会沦落如此地步。
杜娉袅也不打算和这人计较，毕竟她下山不是剧情里的事件，现在也不用走流程。能省略与剧情人物打交道，她自然是求之不得。
身为快穿局多年的老员工，她深谙摸鱼之道。
“嗯。放开你了。夜里凉，早点休息吧。”即使杜娉袅知道晁彦是小孩的躯体大人的灵魂，还是同情心泛滥。
她最是见不得小孩和女人受苦。
杜娉袅控制灵力将人放下，顺便掏出兜里的银两给他。
不多，能够给明天买几张饼饱腹。再多的她可不想给。买点好吃的、好玩的，钱就不够花了。
晁彦神色古怪地用手握紧那碎银，圆溜溜的眼睛没有孩童的纯真，眼神复杂地望向已经紧闭的窗户。
而此番一大一小的举动，尽被虞玉轩收入眼底。
真是妇人之仁！
虞玉轩冷笑一声，收回心神。
次日清晨，两人约定离开客栈的时间已至，虞玉轩却迟迟不见对方，以为杜娉袅将他甩开，不告而别。
他怀着怒气，阴沉着脸，驻足在杜娉袅休息的房门前。
“娉袅师姐？我见你迟迟未曾出现，才过来找你。唐突了，请师姐勿怪。”
里面没有任何反应。
他直接推门而入，见卧铺之前躺着脸色苍白的女人，床铺边还有一滩干了的血迹。
“杜娉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