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那道晶莹剔透、反射着淡淡光芒的珠帘,她试图用目光努力看清帘内的景象,朦胧窈窕身影,秀发半披,垂落在白皙的右肩上,衣着青色罗衫抹胸长裙,浑身透露着一种不可接近的清冷气质。尽管只是隐约可见,但却足以让人感受到那份独特的魅力所在。
话说,偌大的望仙谷怎么只有她一人,而且从一路上的种种迹象来看,这绝对不是他们口中所说的望仙谷,或说,这里必定发生了什么才让它变成现在这样阴森诡异,而她面前的这个女人则很有可能是导致这一切的凶手。
那她又能奈何得了什么,更何况她现在被迫出现在她面前也大概率和里面那个女人有关。而她无意的闯入,或许对她来说极其不利,那么这个女人一定会想方设法杀她灭口。
钟灵心里苦不堪言,她知道自己很难在这个世道上生存下去,却也没想过自己这么快就要面临死亡到来的这么一天,属于她自己的人生不过才刚刚开始,难道就要早早潦草结束了吗?
她不甘心,于是她心生一妙计,竟装起瞎来,手在空气中胡乱摸一通,自言自语道,“有人吗?这是那啊?”
“这是死人堆”一个声音轻吞慢吐。
“呃…你不要开玩笑了,这里应该就你一个人吗!”钟灵苦笑着,心里捏了一把汗。
“你怎么知道这里就我一个人?”语气中充满了质疑,“难不成你看见了?”声音越来越近,珠帘被一阵莫名的风掀起来了,只见那女人就站在门口,一只修长白嫩的手撩开了一边,她模样完全暴露在钟灵面前,是个娇俏美人,不过给她完全不一样的感觉,这个女人一定活了很久,少说有一百多来年。至于她从何判断,其实全凭外表。
一般的少女两腮肤色是粉嫩且有光泽的,而成熟的女人两腮肤色是红色的,对于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其两腮肤色偏紫。而她面前这个奇怪的女人两腮虽呈紫色,却依旧年轻,好一副皮囊,这便说明她是个修为高的修仙人,即使修为再高,也难抵挡岁月催人老,多少还是留下了一点老去的痕迹。
“这一路下来我没听见人和家禽的声音,于是才轻易断定的,岂是还有旁人?”
女人迈出几步,“不错,这里只有我一人,那你是怎么会找到这里来的呢?”
“啊?这怕不是姐姐故意刁难我,难道不是姐姐的意思吗?”钟灵大脑飞速运转,她能走到这个地方,还不是那股莫名的吸引力牵引至此,眼下也只有她一人出现,不就证明是她想带她来这儿的吗,但是她这么一问显然就是想试探一下,所以她必须要说实话,但不能完全说出来,比如我来的目的,她还不清楚眼前的这个女人的底细,但是她有点后悔刚才说出的话,面对强者,她最好表示屈服和妥协也许才能换来一线生机。看目前的状况,她只能暂且缓冲一下这个压抑的气氛。
“我只是一个家居附近的瞎子,本想到这旁边采药,无意闯入这里,是被一股奇怪的强烈的力量牵引至此”钟灵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里闪烁着一丝委屈的光芒,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那眼神仿佛是一只受伤的小鹿,让人不禁心生怜悯之情。
那个女人又向前走了几步,步履轻盈,袅袅婷婷,望仙谷四面环山,正当午时,阳光才难得普照,缕缕光倾洒下来,金黄的发丝被微风吹起,裙摆也随风摇曳,她是那么的明媚,连同周围的惨淡也云消雾散,取而代之的是草长莺飞。说来也怪,明明刚才还是那么阴森恐怖,怎么一下子化为乌有,钟灵暗想。
“你好啊……小朋友”说着她自然地握住了钟灵的手“这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你有什么想说的吗?嗯……还是有什么想问的呢?”女人直勾勾地盯着钟灵的眼睛,寡淡的面部表情隐约流露出一丝微笑。
“姐姐,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在这,你也是来采草药的吗?”钟灵的眼神没有与她对视,瞥向一边。
“这是我的住处”女人松开了钟灵的手“这里荒僻,我喜欢清静”她转过身又朝屋内走去,“你过来吧!”。
钟灵跟上她的脚步,进入屋内,里面的布局和陈设都很朴素典雅,唯一夺目的是案上放着的连珠式古琴。
屋内的空间不算大,但容纳两个人行动绰绰有余,她们现在所处的厅堂面向南面有个小池塘,这个季节的荷叶早已枯萎,只留下一朵荷花还保留所剩无几的鲜艳,旁边有一棵高大挺立的梅花树,不过还没迎来花季,老天总是有意把美好的事物压轴登场,然而,它或许从未深思熟虑过这样一个问题——这些珍贵的美好是否能够有幸等待到某些特定之人前来欣赏品味?
“你叫什么?”她已经在琴案前坐下,正在轻轻擦拭那张琴。
“我叫钟灵,你呢?”钟灵地站在她的侧身后,脑袋向她探了探。
“谁帮你取的名字?”她依旧没有看她
“我也不知道,好像是我的养母,又好像不是,但她是这么叫我的”钟灵有好些疑惑,她为什么要了解我,些许是无话可说吧!
“说实话,你来这的目的是什么”她停下手上的动作,头转向她。
就在这一瞬间,两个人的目光交汇在一起,此刻的空气仿佛凝固了,透过彼此的眼眸,一些深不见底的东西如同昙花一现,却也在电光火石之间便消失地无影无踪。钟灵心虚冒冷汗,眼神慌忙乱窜,这些小动作肯定是被她尽收眼底了,她明白现在装傻充愣绝对不是明智之举,干脆坦白算了,况且她也压根没有做什么对她不利的行为,她也压根不知道什么对她不利。
扑通一下钟灵跪了下来,“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装瞎的,我也不是来采草药的,我本想着就在山谷外围看看,如果我打扰到了你的话,我现在马上就走”说着说着泪眼婆娑。
“无妨,我没有被打扰到,只是这望仙谷许久不见有人来”她把钟灵扶起来,接着问她 “你多大了?可否婚配?”
“今年17岁,尚未婚配”
“可否有意中人?”
钟灵摇了摇头,其实也没有用心听她说话。她多么希望她把她问完了就放她走,眼看太阳也快落山了,再耽误一会就来不及去找客栈——如果能活着出去的话。
兴许察觉到钟灵在发呆,她没有再发问,于是自顾自的弹起琴来。
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初始的节奏很缓慢,停顿的片刻是思绪在拉扯,渐渐由缓慢变骤急、由骤急变平缓,好似期待已久的甘霖,好似南方的漫天飞雪,好似枫叶凋零的季节,好似一个很长的故事迎来了结尾。钟灵不知不觉就听入迷了,要知道她平时很少听曲,也没有这个雅兴,不过来的路上她见识了不少,但是相比起眼前这个女人还稍显逊色,虽然她在这方面不甚了解,但是谁弹得好谁弹得不好大体上还是能辨识得出来,毕竟能使她都听陶醉了的曲一定不简单。
“我要把这首曲子——送给你”后面三个字吐得很慢,也很清楚。
“我不太理解你的意思”
“没事,以后慢慢理解”
“以后?”
“对,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