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告诉我，你们抓到吴雨霏了？”
端木点点头：“没抓，我们只看宁海匆匆忙忙进了一家院子，四周有守卫盯着，我就先跑回来汇报最新进展嘛！”
宋娴笑嘻嘻地：“还不错，值得表扬。”
他们进了一家面馆，四个人围着桌子坐了下来。
“四碗百合面。”说着，宋娴把口袋里为数不多的铜板放在了桌子上。
等面的过程中，洛清瑶开始像个好奇宝宝一样问东问西。
“宋姐姐，你说凶手真是吴雨霏吗？。”
这个时辰已经过了饭点，面馆里吃面的人并不多，宋娴也就大大方方回答洛清瑶的问题。
“按照目前的证据，凶手其实更像顾菲菲，但凶手是顾菲菲的前提是这个死者是吴雨霏，可如今死者是同样住在京郊的云儿，顾菲菲这个点反而没有那么可疑了，相对而言试图栽赃嫁祸的宁海就难免让人生疑。”
“我明白了，所以你故意让宁海觉得顾菲菲是凶手这件事已经板上钉钉，也好让他露出马脚。”
宋娴抬手在洛清瑶鼻子上刮了刮：“真聪明。”
“那肯定，这就叫近朱者赤。”说完洛清瑶瞥了一眼端木剑，“跟他在一起就是近墨者黑。”
“好了好了，你俩别争个你死我活了哈！”宋娴急忙打断她俩，生怕这两人当着外人的面又吵吵起来。
她不明白洛清瑶和端木剑怎么就成了今天这种地步，之前在学堂不都好好的。
她私下里了解过两人，也没见发生过什么矛盾，正因为没啥矛盾，宋娴才怀疑是两人感情出了点小问题，不过感情之事宋娴也是小白一个，想再久她都想不明白。
“宋掌事，面来了。”店小二把面放在桌子上，“这牛肉是我们老板送你的。”
这个“你”字，店小二语气格外重。
宋娴看了眼桌子上多出来的一盘牛肉，又从口袋里掏出三个铜板：“不行，我不能吃霸王餐。”
“什么霸王餐？”一道靓丽的女声从她身后传来，穿着粗布素衣的女人走过来，穿着再简单也挡不住她姣好出众的容颜。
循着声响，宋娴抬头看去：“吃人东西，哪有不给钱的说法。”
女人甩着手里的帕子，一股清醒淡雅的香气飘向宋娴，女人娇滴滴地笑了笑：“宋掌事这是不记得我了？两年前可是宋掌事把我从那翻云寨那群土匪手里救出来的。”
这么一说，宋娴记起来了，她立马起身和女老板寒暄起来：“你这？自己开了家铺子？”
“对啊，不是宋掌事对我说女子要有自己的事业吗？我从小没啥手艺，就这面做的好，这不就攒了点钱开了这家面馆。”
“厉害！”宋娴拉过一张椅子，“你要不坐下和我们一起吃？”
女人视线环绕一圈，最后挤在了宋娴身边，她贴心地给宋娴夹了两片牛肉：“宋掌事多吃点。”
“不用不用。”宋娴后背发凉，她不好意思地嘟囔着。
“宋掌事害羞啊？”女人挽住宋娴的另一条胳膊，“要是宋掌事喜欢女子就好了，也给我一个报恩的机会。”
话音落地，刚刚还埋头苦吃的三个人同时抬头看向宋娴，宋娴两只耳朵都羞红了。
她的脖颈连着脸颊像是熟透了的红苹果一样，洛清瑶捂着嘴一脸八卦地笑着。
端木剑和谢淮安也都在憋笑，他们可没见过这般模样的宋娴。
洛清瑶咽下嘴里的面，接着说了一句：“要是宋姐姐喜欢女子，这将军府的门槛怕是要被盛京城女子踏破了。”
“清瑶，别乱说哈！”
洛清瑶晃了晃脑袋，乐呵呵地接着吃那香喷喷的百合面。
一顿饭下来，宋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临走临走女人还依依不舍拉着宋娴的胳膊：“宋掌事，我叫灵儿，以后常来吃面哦！”
“嗯……嗯……”宋娴一边点头，脚底却像抹了油一样朝着门口跑去。
生怕跑慢一步又听到什么肉麻的话。
等四人回到九华院，其他三个人实在是憋不住了，站在门口捧腹大笑。
尤其是洛清瑶，眼泪都笑出来了。
“太搞笑了，第一次见宋姐姐吃瘪。”
宋娴装出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指着三个脸都憋红的家伙:“谁要再多说一句，今晚也去京郊守着。”
瞬间，他们一个个都不敢笑了。
夜色渐浓，九华院暂时没有洛清瑶的房间，她就只能继续跟着宋娴睡一块儿。
熄灯后，洛清瑶抱着被子一角在宋娴身边挤了挤:“宋姐姐，学堂招新马上开始了，今年还是你主持吗？”
宋娴阖上双眼，微微“嗯”了一声。
“那九华院冬选也是姐姐主持吗？”
“嗯。”
闻声，洛清瑶又往前咕蛹：“那你可以选我吗？你那一分太重要，我不想再等一年了。”
宋娴干脆侧过身子，她依旧没有睁眼：“看你表现。”
“我会好好表现的。”
怀揣着满怀期待，洛清瑶慢慢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洛清瑶起来便不见宋娴的身影。
宋娴已经在议事厅部署今日的事物：“我一会儿去刑部申请一份对宁海的拘捕令和搜寻文书，端木你带一队人去京郊把昨晚盯着的人换下来，先让他们回来休息休息，咱们今天把所有证据整理一下，等着拘捕令下来直接执行就行。”
端木剑俯身领命:“吴雨霏要是出门，我们也要跟着吗？”
“跟着，要确保她不离开你们的视线。”
“收到。”
等端木剑退出去后，洛清瑶摇头晃脑跑进来，一脸期待地问道：“宋姐姐，那我呢？需要我做点什么吗？”
“你现在回学堂上课。”
听到宋娴冷冰冰的回答，洛清瑶撅起嘴巴，还要说什么求情的话，看谢淮安走了进来，她只能默默离开议事厅准备回学堂上课。
宋娴挺直腰杆掠过谢淮安身边，在出门那一刻她停下脚步：“你要同我一起去刑部吗？”
“不了吧！”
“好，那你和主簿把验尸记录整理一份给我。”
说罢，宋娴踏着日光出了门，腰间挎着的横刀和衣服摩擦出声响来，街上小摊小贩一看是宋娴，皆是含笑问候着。
到了刑部，李侍郎毕恭毕敬把人迎了进来：“哎呦，什么风把宋掌事吹来了？”
“小事，我过来刑部申请一份宁海的拘捕令。”
“啊？”李侍郎面上有些犯难道，“拘捕令申请需得有明确证据证明这人有罪，更何况宁海是今年新科状元又是安定侯之婿，这无凭无据我是真没法盖章啊！”
“我自然知道，只是这证据如今指向是安定侯之女顾菲菲，宁海杀人之后栽赃陷害，我若拿着表明证据过来申请拘捕令，这对象可就不是宁海了，我也是为了刑部着想。”
李侍郎不说话了，盛京人人皆知安定侯把女儿视作掌中宝，抓宁海和抓顾菲菲让他选择的话，这答案是肯定的。
“我是相信宋掌事的本领，可万一出了错，我这个刑部侍郎担不起这么大的责任。”
宋娴当然明白李侍郎的言外之意，新科状元是天子眼中的红人，要真出了事他必然要从其中摘干净，宋娴面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放心，这事牵连不到李侍郎，真出了事我一个人担着。”
一个九华院掌事能担得起什么责任，李云峰也不是那死脑筋，宋娴背后的将军府才是她最为坚硬的靠山。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事总要有个人站出来嘛！”说着，他从书架取出一份拘捕令，盖章之后交到宋娴手中，“期待宋掌事早日破获悬案。”
“先别急，再给我签一份搜寻令。”
李云峰双手一顿：“行，行行行。”
拿到想要的东西后，宋娴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刑部。
目送宋娴离开的李云峰不觉点点头，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他刚坐下，门口小斯急忙进来通报。
“侍郎，安定侯求见。”
李云峰立马起身再次到门口迎人，一边走一边擦了擦额头的细汗，这一天天的，刑部什么时候这么热闹了？
“侯爷，什么事还让你亲自跑一趟？”
顾坤看到桌子上放着的刑部印，他缓缓开口：“宋掌事来过了？”
李云峰收起印章：“刚走，她申请了一份对侯爷新婿宁海的拘捕令。”
“宁海？”顾坤有些疑惑道，“不是菲菲的？”
听到这里，李云峰才松了口气：“不是，听她说宁海杀人之后栽赃陷害，具体细节我就不知道了。”
顾坤抹了一把发白的胡须，他这个侄女真是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
这一来一回半天过去了，宋娴坐在大厅之中翻看谢淮安整理出来的卷宗和验尸记录。
倒是个细心之人。
“掌事，我们什么时候对吴雨霏进行抓捕？”
“明日，等我出发前去安定侯府之时，你便带人将她拿下。”
“她今晚不会跑了吧？”
“不会，她现在比我们还着急，她如今怕是已按耐不住，明日就是她最为松懈的时刻。”
“我有一个问题。”端木剑有点傻傻地挠挠头，“我们为什么不早点抓了吴雨霏？尸体上的印子不是可以证明凶手是她，等我们把她抓起来，再从她家找到那双鞋，到时候有了物证，还怕她不认罪吗？”
“那你说说宁海怎么办？”宋娴手指在桌子上敲敲，“这事和宁海脱不开干系，从侯府丫鬟手里拿过的鞋子就能证明，宁海想把这件事嫁祸给菲菲，抓吴雨霏简单，抓宁海就得申请拘捕令，在我们抓了吴雨霏之后他很有可能会跑路，也有可能会向侯府报复，所以我们要做的是一网打尽。”
端木剑一副茅塞顿开，恍然大悟的表情：“那我现在继续去盯着那个吴雨霏！”
“注意安全。”
议事厅再次陷入一片安静，谢淮安也不说话，就这样安安静静坐在一旁翻书。
一个时辰后，宋娴才起身扭了扭肩膀脖子放松筋骨，转头之际她瞥见那暖色光晕下看书入迷的谢淮安，还真有种文人雅客的气质。
“掌事这是什么眼神？”谢淮安抬头对上宋娴打量的眸子。
她顿觉慌乱地躲开视线道：“我就是在想，你这样的人杀了怪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