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沈阔这一走便是两日,杳无音信。

    因着他临走前说的那席话,楚恬还战兢了两日,虽说那晚二人已经赤I裸相见,没必要再因此事矫情,但那种事还是要水到渠成的好,若是加以时限,反倒是平添了些惴惴不安。

    若是大人回来了要求继续那晚未完的事情,他是该拒绝还是直接同意的好?

    暗藏心事的楚恬,都没了吃饭的胃口,他一手扶着碗,一手用汤池搅着碗里的粥,闷闷不乐的样子惹了云儿的注意。

    “小楚,怎么大人不在,你饭都吃不下了?”云儿将手背在身后,忽然凑到他身旁打趣道。

    “云姐别胡说。”楚恬忽的就红了脸,“我是在想别的事。”

    “哟,是吗,那你跟我说说。”云儿拉开板凳在楚恬旁边坐下,用托着下巴撑在桌沿上,兴致盎然地盯着楚恬看。

    “我......”楚恬吞吐回道,“我是在想秦大嫂,这两天单东仁也该回来了,我得陪她再去会会那人。”

    “哦,原来是在想这件事儿啊。”云儿故意拖着长长的尾音。

    “当然。”总算是找到了一个正经的理由,楚恬忽然就理直气壮地挺起了胸膛。

    “好吧。”云儿起身看着楚恬无奈摇了摇头。

    小楚脸皮这么薄,恐怕还是不要将王辉瞧见沈大人半夜从他房里偷摸出来的事情告诉他了,否则他一定羞得没脸见人了。

    真是说秦露,秦露就到了。

    楚恬正准备去寻秦露时,苟大富就领着秦露进来了。

    “楚公子,这位大嫂说找你有事,我问了值卫,他们说曾见过你们说话,便自作主张带她进来了。”苟大富道。

    楚恬抱拳表示了感谢,道:“我们确实认识,劳烦大富兄了。”

    “哎呀,小事儿,甭客气。”

    “恩公!”秦露看见楚恬后疾步走过去欠身行了礼。

    楚恬伸手将她扶起,见她眼角湿润,像是才哭过一场,他心中立刻有了猜测。

    “大嫂是已经去寻过单东仁了?”楚恬眉头微皱,“是没找到他人,还是没打听到韩姑娘的消息?”

    秦露点头又摇头,看得一旁的云儿都着了急,她赶紧拉了凳子扶秦露坐下,又倒了杯茶递到她的手里,耐着性子道:“大嫂慢慢说。”

    秦露吸了吸鼻子,哽咽道:“蝶儿她真的与人私奔了,她在单老爷那里留下了一封给我的书信。”

    原来,秦露今日一大早起来便去单家门口守着了,开门的人亲口告诉她单东仁确实回来了,但却说什么也不让她见。

    她在门口吵嚷了许久,才把那天那个姑娘惊动了出来,她告诉秦露,单东仁确实于昨天晚上回来了,但今日一早便又离开了。

    不过她将秦露寻女的事情告诉了单东仁,单东仁便找出了韩玉蝶走之前留下的书信,并告诉那姑娘若是秦露再去找他的话就将书信转交给她。

    说着说着,秦露便伤心地哭了起来,“蝶儿自小便有着自己的主见,长大后虽然变得叛逆,可她从未做过这般荒唐之事,她明知道无论她做出何种选择,我都会全力支持,可蝶儿她还是抛下了我。”

    秦露越说越伤心,一旁的云儿中了也不禁为她打抱起了不平,“这种没良心的女儿留着也只会徒增烦恼,不如就当没有生过她,大嫂,你可一定要振作起来,三三还需要你的照顾呢。”

    楚恬却隐约觉得这其间暗藏蹊跷,若说韩玉蝶迟迟不肯成亲是因为她的家庭所致,那她怎会随随便便就嫁了人,除非那人家境优渥,是韩玉蝶中意之人,可从秦露的描述中可以得知,韩玉蝶非常孝顺她这个母亲,如果她真的嫁了个顶好的夫君,必然后将母亲接过去享福的。

    楚恬无论从哪方面揣测韩玉蝶的用意,都觉得前后矛盾,难以说服他自己。

    “大嫂,我能看看她留下的书信么?”楚恬问秦露。

    秦露立刻从怀里掏出信封递给了楚恬,楚恬取出信纸,刚刚展开,一股浓烈的墨香便扑面而来。

    信中确如秦露所言,韩玉蝶说她在京中邂逅了一个落第书生,二人一见钟情,她决定跟着那书生回对方的老家成亲,她还说自己过得很快乐,再也不想与刻薄的家人有任何牵扯,若母亲真心为了她好,便不要去寻她,更不要搅扰了她期盼已久的幸福生活。

    信的内容极其简要,对于所谓的丈夫,韩玉蝶仅用寥寥几个字草草描述了一番,至于对方的名姓和祖籍却是只字未提。

    看样子还真是不想被任何人寻到。

    “除了这封信以外,单东仁没有留下别的话么?”楚恬问。

    秦露摇了摇头,“彩薇姑娘说,蝶儿留下这封信后便不告而别了,其他的,单老爷也不清楚。”

    “彩薇?是那天见到的那位姑娘么?”

    “是。”秦露点头。

    楚恬拿着那封信沉默地在屋中来回踱着步,时不时地低头看一眼信的内容,须臾后,他突然问秦露:“她之前寄给你的信,你还带在身上吗?”

    秦露愣了一下,回道:“我怕弄坏所以没有揣在身上,恩公想看的话我现在就回去取。”

    “好。”楚恬应道,“我在这儿等你。”

    “好的恩公,我马上就回来。”秦露着急地站起身,因着心里慌乱,她在出门时差点儿被门槛绊倒,云儿见状赶紧扶她出了门,并一再叮嘱她“莫要着急,慢去慢回”。

    但秦露哪里会听得进去,她匆匆离去,不到半个时辰,便气喘吁吁地赶了回来。

    她左手牵着三三,右手中握着一沓书信,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恩公,这些就是了。”

    楚恬接过信,都没细看里面的内容,便知之前的与她今日所得的书信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对此,秦露解释道:“蝶儿虽然识字,但写的却不怎么好,所以之前的信都是由她口述后托请别人代写的。而这封,应该才是她亲自写下的。”

    “应该?”楚恬疑惑,“大嫂你认不出她的字迹么?”

    秦露难为情道:“以前在家中写字的机会很少,所以我对蝶儿的字迹印象不是很深,不过我记得蝶儿写字有一个特点,就是这个‘女’字,她习惯画两个折勾,恩公您看,就是这样。”

    楚恬的视线随着秦露手指的地方看去,还真就如她所说,韩玉蝶写的那个“女”字像是一个冒出了头方框。

    起初,楚恬怀疑秦露今日拿到的这封信是他人伪造的,现在看来,要排除这个猜测了。

    莫非,韩玉蝶真是自愿跟那人走的?

    现在的证据皆指向这个猜测,可楚恬的心中却隐隐有着些许不安,似乎一切并不是表面看着这般简单,可短时间内,他又说明白那不安的感觉来自何处。

    “秦大嫂,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云儿担忧地问道。

    秦露叹了口气,“我离家已有月余,期间也曾给家中递过书信,便他们都对我不闻不问,眼下即便是回去了,怕是也没有好脸色看,反正我租的房子还剩三个月的租期,倒不如先在这里安定下来,要是能寻到一个长期的活维持生计自是最好的,要实在不行,我再带三三回老家去。”

    “这样也行。”云儿道,“我也帮你留意着招工的事儿,一有消息就立马通知你,大嫂你若有困难,尽管来找我便是,只要是我能帮上的忙,我都一定尽力帮着。”

    “云儿,大嫂都不知该如何感谢你了。”秦露紧紧抓着云儿的手,泪眼婆娑地看着她。

    “不用客气的大嫂,出门在外,谁又能保证不会遇到困难?”云儿反握着秦露的手安慰她道,“大家都是相互扶持着走过来的。”

    “大嫂,事已至此,你也就别想那么多了,伤神又伤身,三三还这么小,可容不得你有任何的闪失啊!”

    “我知道。”秦露揩了脸上的泪水,强颜欢笑道,“为了三三,我也得坚强些不是?”

    她看了眼依旧沉默着的楚恬,先才问起信的事儿,秦露还以为有了转机,但此刻,她的心是彻底凉了。

    “那恩公,我就先带三三回去了。”秦露细声说道,“改日我略备薄酒,请恩公和云儿,哦对了还有王辉兄弟一起过去吃顿饭,聊表谢意。”

    “小楚,秦大嫂跟你说话呢!”见楚恬没有反应,云儿上前戳了他一下。

    “哦,好。”楚恬怔了一瞬,“那大嫂你和三三先回去休息吧。至于这些,可不可以暂时留在我这里?”

    “当然可以。”秦露毫不犹豫地回道,“恩公尽管拿去看便是。”

    “那我就先走了。”秦露朝云儿颔了颔首,牵着三三神情哀伤地出了提刑司。

    至于楚恬,他亦是一副心事重得的模样,无论云儿在身后如何唤他,他都没有丝毫的回应,自顾拿着那一沓信去了书房。

    楚恬将全部的信又重新看了一遍,之前那些信上的字迹工整且娟秀,一看就颇有功力,而今日得的那封信,却是潦草至极,横竖撇捺皆像是拼上去似的。

    他拿起笔,照着信上的字迹临摹起来,他忽然发觉那些字的落笔顺序毫无章法可言,楚恬觉着奇怪,韩玉蝶识字,按理说即便写得不好,也不会笨到连每个字的先后顺序都分不清楚。

    仔细看来,那封信上的字完全就是为了写得不好而刻意写成那般模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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