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顾二夫人神色一僵,但很快便恢复过来,边抽噎着边回答司绮梦的话:“若是有人能帮忙找到人,经确认无误的话,我们顾府愿出二两银子作为感谢费。”

    “嘶......”

    众人听见都倒抽了一口凉气,光是帮忙找到人就能有二两银子,真是大方啊,看来这顾府是真的很看重这三房的大公子了。

    这下他们是真的有些坐不住了,心思活络些的已经在盘算着一会儿去哪里打听消息了,有行动力强的也打算立马离开去找人了。

    而顾二夫人则在心里不屑地暗暗嘲讽,哼,这群见钱眼开的下等人。

    幸好她与夫君早就已经找好这个人了,等下午便安排人上门,想挣她的这笔银子,做他们的春秋大梦去吧!

    要不是夫君说了,算命的人才上门说了要找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女子,他们这么快就找到,会显得他们是故意在给他们那个半死不活的侄子做局,不然她才不要这几天都出来浪费时间给这群不知所谓的人演戏,哭太多可是会长皱纹的!

    然而,有人要打破他们的如意算盘了。

    司绮梦听见她的回答,满意地点点头,紧接着赶紧道:“顾二夫人真是慷慨大方,正巧,在下正好有这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适龄女子的消息,相信顾二夫人金言玉口,肯定不会食言的哦~”

    最后一个“哦”字的语调还故意上扬,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担心顾二夫人赖账。

    “你......”顾二夫人气得差点儿没维持住现在的“娇弱”人设,手上抓着的手帕都差点儿给撕碎了。

    “这位姑娘,你放心,若你真的有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适龄女子的消息,我们顾家定不食言。”好在顾二夫人没忘记丈夫的叮嘱,马上就恢复镇定,扬起一个虚弱的笑容,声音怯怯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司绮梦在欺负她呢。

    果然,此话一出,又博得了在场不少人的同情。

    哼,死丫头,跟老娘斗,老爷可是已经提前去找过了,除了现在在他们手里的那个,方圆几百里之内,都没有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适龄女子,估计这丫头就是想骗钱罢了。

    “那就好,顾二夫人,你看,这便是那女子的消息。”

    司绮梦在众目睽睽之下,笑眯眯地递过去几张纸,顾二夫人也不好拒绝,接过就开始看了起来。

    本来她的脸上还是漫不经心的表情,但越往下看她的脸色就越不好,反复看了好几次,连手都开始有些轻微发抖了,要不是旁边的丫鬟还拉着她提醒她要保持镇静,一句“不可能”就已经要冲口而出了。

    “顾二夫人可看清楚了?”司绮梦适时开口提问。

    “这......”

    “小女子知道顾二夫人的顾虑,这不,我来之前还特意去了衙门一趟,找官差大哥核实了一下,为了证明小女子所言非虚,还特意请来县衙的吴捕头来帮忙作证。”

    不等顾二夫人想要出言拖延时间,司绮梦赶紧抢过话头,请出之前一直站在他旁边看戏的吴捕头。

    有了吴捕头作证,还有衙门签字盖章的证明书,这下是不信也得信了,顾二夫人只得强颜欢笑道:“这真是太好了,我们家松儿有救了,不知这位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适龄女子现在在何处?姑娘不妨进来府中坐坐,咱们详谈一下。”

    “好啊,这位姑娘今天也过来了,只不过,在让她与你们见面之前,顾二夫人是不是应该把承诺的钱给结一下?刚刚你可是当着大家伙的面说了,能提供真实消息的人,就会给二两银子作为酬谢,现在已经证实消息可靠,顾二夫人是不是也应该兑现诺言了?”

    司绮梦知道她进门后这家人估计还想耍花招,所以先发制人,故意在众人面前讨要这笔银子,这样不论是顾忌吴捕头的身份,还是想保住他们顾家的名声,她都只能乖乖给钱。

    果然,听见司绮梦的话,顾二夫人脸都绿了,但众目睽睽之下,她又不好赖账,不然她这几天塑造的“仁义”形象不就崩塌了,所以,她只能表面万分感谢地吩咐丫鬟拿银子,实际心里在滴血,早知道,就不说给那么多银子了。

    “现在姑娘可以请出那位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适龄女子了吧?”如果没有发现她手上几乎要把手帕撕碎的样子,表面上,顾二夫人还是一副和善的样貌。

    “当然可以,这个人,她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她就是——本姑娘我!”司绮梦挺起胸膛,竖起大拇指对着自己。

    “你?”

    “吴捕头可以作证。”司绮梦也懒得再说什么自证,直接搬出吴捕头。

    吴捕头:“......”

    还真是上了贼船了。

    但没办法,想想自己还握在司绮梦手里的把柄,他只能咬咬牙继续配合。

    这招很奏效,起码聚集在顾府门口的一众老百姓都相信了,纷纷出言恭贺顾二夫人找到人了。

    顾二夫人只得佯装高兴,再次邀请人进府。

    罢了,先把人弄进府中再说,到时候合不合适的,还不是任由他们说了算,反正他们手里也有一个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适龄女子,到时候随便找了理由推了这丫头便是,总不能还非她不可了。

    可惜,不管她这边如意算盘打得如何噼啪作响,这希望,终究还是要落空了。

    只见天空突然划过一道彩虹,七彩光芒绕过一众人群,直直落在了司绮梦身上。

    人群顿时一片哗然。

    “这,这是神迹啊!”

    “这位姑娘果然就是顾家公子的天命之人,顾家公子真的有救了,顾家真是有福气啊!”

    “彩色的光!这是老天赐福啊!”

    众人均被这“神迹”惊到,不少人都朝着七色光过来的方向跪地叩拜祈福,就连见多识广的吴捕头都震惊不已,看着司绮梦的目光十分复杂。

    而顾二夫人,此时的笑容彻底僵硬在脸上,完了,有了这一出,还真是得非这丫头不可了。

    门外吵吵嚷嚷的动静惊动了府里本来在小憩的顾老太太,听下人说出事情缘由,老太太心中大骇,平时最注重排场的她都来不及多准备一下,匆匆忙忙跑出家门,正好看见七彩光芒照在司绮梦身上,当下双脚一软,好险旁边的丫鬟及时扶住,不然非得让在场不少人折寿了。

    顾老太太看着眼前的景象,连手中的佛珠都忘了转动,嘴巴开开合合,似是要说点什么,但又没有声音传出来,眼神呆滞,仿佛受到了什么强大的刺激。

    “还不快把老夫人扶回房间去休息。”

    顾二夫人暗道不好,赶紧吩咐下人把老夫人扶回去。

    这下是真的完了,让老夫人看见,这件事是真的没有办法收场了。他们家老夫人这人最迷信了,老爷他们也是找了假道士过来批命才让她答应给松儿冲喜分家的,现下被她看见这“七彩灌顶”的异象,松儿这冲喜对象真的是板上钉钉了,他们的钱是真的要打水漂了!

    片刻之后,彩光消失,顾二夫人不甘不愿地再次把司绮梦请进来。

    然而,司绮梦还是没有答应。

    “慢着,顾二夫人,你还有一件事情忘了做,请恕我还不能跟您进府。”

    “还有什么事情?”这句话顾二夫人说得颇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她险些绷不住要当场大发脾气“原形毕露”了。

    “吴捕头公务繁忙,今天特意抽出时间过来帮忙,是不是应该给人家一点辛苦费呢?”司绮梦无视顾二夫人难看的脸色,自顾自地说出又一个要求。

    “你......”

    “咳咳。”吴捕头适时配合出声,手放在腰间佩刀的刀柄上,威胁意味明显。

    “小翠,去拿二两银子给吴捕头当辛苦费。”民不与官斗,虽然吴捕头只是一个小小的捕头,但他要是故意要给他们找麻烦,也是够他们喝上一壶的,只能破财消灾了。

    “姑娘,现在可以跟我进府商量婚事了吧。”顾二夫人皮笑肉不笑。

    “可以,当然可以。”

    司绮梦跟吴捕头道别,二人眼神交汇,露出一个只有他们二人才懂的意味深长的笑容,便开开心心地转身跟着顾二夫人进顾府了。

    直至大门关上,吴捕头仍然站在门前低头沉思,这女子,不简单啊。

    抬头看了看顾家的匾额,招惹了这样的人物,也不知道顾家这回,是福还是祸啊。

    这边司绮梦的议亲过程倒是很顺利,大约是知道她在众人面前接受了“神的祝福”,此事已无法更改,即使不甘心,也没有人想着再在这婚事上使绊子,只是悄悄把原本答应给的作为聘礼的两家铺子换成了距离京城十分遥远的云城里不起眼的连亏三年的小布庄。

    “等等,顾二爷请留步,我还有有些事情想与您商量。”

    司绮梦叫住板着脸准备离开的顾家二爷,笑得一脸“和善”。

    “你还有何事?”顾家二爷依言留下,脸上尽是不耐烦。

    “我想与顾二爷做个交易。”司绮梦端起茶水,又抿了一口,装作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哦?呵,不知姑娘想跟我做什么交易。”顾二爷语气轻蔑,甚至都不愿意正眼看司绮梦一眼。

    “再给我三两银子,我帮你说服顾家兄弟跟你们彻底断亲,并且带他们远离京城,保证从此以后,不论他们过得有多落魄,都不会再过来找你们。”司绮梦也不生气,直接开门见山。

    “你......姑娘这是说的什么话,松儿和杉儿永远是我顾家的子嗣,让他们分家已经万不得已,我怎么可能让他们跟我们顾家彻底断亲!”顾二爷说得义正言辞,大义凛然,俨然一副关心爱护小辈的长辈模样。

    然而他这幅模样骗别人可以,却骗不了把他“创造”出来的司绮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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