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谨沉移开了身子,她这才能看清后方的状况——
果然是那个秃头房东。
他此刻正捂着湍湍的鼻子,面色惊慌地看着傅谨沉。
“你…你…你这是私闯民宅!!”秃头房东颤着指头,“还…还殴打我!我可以告你们!!”
颜酥皱着眉撇着嘴,欲朝他走动,却被人拉住了手腕。
她回头瞧了眼,对上傅谨沉的眼神,小大人似地拍了拍他。
傅谨沉瞅着她的小表情,眼底染上几分笑意,无奈地松开了手。
颜酥走到房东面前,板着死鱼脸啧了两声,从一旁的化妆桌里翻出本厚厚的“租房合同”。
将合同扔在他面前:“哝,我才是需要告私闯的那位吧。”
房东却是冷笑一声:“小妹妹,你签合同都不看清楚么,这房是我租你没错,”
“但是你,与我,同住,”他翻开靠后的一页,点在一行十分不起眼的小字上,“我回我自己家,怎么了?怎么了!”
?
颜酥头上浮现一个大大的问号。
傅谨沉早在其侧,便顺势蹲下,顺着他肥胖的手指头看着那一条:
在房东允许下,房客可与房东同住,最终解释权归房东所有。
“你!擅闯民宅!殴打我!我可以送你去吃牢饭!!”
秃头房东喊叫着:“我要验伤!你完了小子!”
“麻的!下手真黑!”
颜酥垂眸看着傅谨沉,小脸板得比杀了十年鱼还冷:“这可咋整?”
傅谨沉一抬头便见她这小表情,下意识笑出了声。
“啧!”
笑毛啊!
颜酥忍住了。
傅谨沉转开视线,拿出手机拨着电话,背对着她低笑。
……这人!!
颜酥紧咬着下唇,要忍不住了。
秃头房东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欲开口,却被小姑娘凶狠的死鱼眼一直瞪着,鬼使神差地噤了声。
“喂!”
电话那头是少年带着十足的不满而嘶哑的嗓音。
“小洛,喊个律师过来,地址发给你了。”
那边沉默了半晌,又十分激动道:“人过去了,我也马上到!哈哈哈!藏jia……”
“嘟嘟嘟……”
傅谨沉十分平静地将手机放进了口袋。
颜酥抱着双臂,盯了秃头房东半晌,冷不丁飘出声音:“你有没有偷拍。”
傅谨沉先是一愣,随后也盯上了他。
秃头房东捏着鼻子瓮声瓮气:“什么偷拍,再告你诬陷昂!”
“你可不要看我好好先生哦!”
“哧。”颜酥横了他眼,“你不要看我好好美女噢。”
秃头房东小眼瞪的咚大,倒是傅谨沉又笑了两声。
颜酥盯着他的脸默了半分,忽地走向衣柜边,从最里侧掏出了个憨态可掬的小熊娃娃。
房东看到那娃娃后,忽然情绪激动,挣扎着要起身。
傅谨沉按上他的肩膀往下一沉:“坐好。”
颜酥抓着娃娃看了两圈,拿起修眉剪,三两下剪落了一地。
她俯下身在棉花中翻找,摸出一个细小的装置。
看着捏在指间的装置,秃头房东和颜酥清晰地听见,指骨被按响的声音。
秃头房东汗落了满头:“我劝你不要激动啊!”
他惊恐地看着傅谨沉想要往后退: “小伙子你还年轻!可不想下辈子真的吃牢饭吧!”
傅谨沉看向颜酥:“有被拍到?”
颜酥木着脸,眉间紧皱:“刚搬进来的时候,它就摆在这。”
她指了指化妆台桌边空出来的位置:“斜着放,但正对着床,我有在床边换过衣服。”
颜酥吸了口气:“不过有天起夜被那娃娃吓了,就扔衣柜了。”
闻言,傅谨沉应了声:“嗯。”
颜酥看见他的下颚绷紧,盯着房东的眼神有些怪异,便莫名微微握拳,往后撤了两步。
下一刻,他起了身。
“诶诶诶!干什么!”
秃头房东被拽住了后领,惊的大叫:“沙人是要饭法的!!”
他抖着唇喊着:“你冷静点!!”
傅谨沉拽着他往外走,头也不回:“收拾一下,等会我会带你离开这。”
颜酥木讷地应了声后,便被整天响的门“哐!”地惊过神来。
她站在毛毯上,环顾四周,外面开始传来沉闷的拳声和秃头房东的呜咽。
她回想起傅谨沉阴阴的表情,撇了撇嘴。
怪吓人的。
捏了捏偷拍装置,颜酥将其放在化妆桌上,找出行李箱,开始不紧不慢地收拾行李。
外面有节奏的声响让颜酥有些莫名的愉悦,她又扫了眼那个偷拍装置,听着房东的闷哼,满不在乎地哼了声。
打不死你!
变态!
好一会儿,房门被突然打开,颜酥哼着歌的小身影一顿,扭头看向卧房门口。
是傅谨沉。
他的黑衬衫被解的还剩最后两颗纽扣,原本只能看见锁骨的领口,眼下一路延伸到露出的腹肌。
小臂鼓起的肌肉似要将半挽的衬衫顶爆,血管清晰可见。
小麦色,鼓囊囊。
下意识打量了一遍,再与他对视,颜酥担保,在此之前都不能相信自己的心脏能那么活跃!
那比例!那腿长!那胸肌!那张脸!
简直迷爆了!
颜酥愣住了,却看见这男人脸上的阴沉从小得意逐渐变成洋溢的灿笑。
她看着傅谨沉火速脱下衬衫,卷成一团快步上前包住她半张脸,紧紧捂着她的鼻子。
“抬头。”
颜酥只觉得眼前的肉色一晃,而后不明所以地被迫抬起头。
她看着天花板,声音闷闷地 :“怎么了?”
用嘴吸了两口气——“要憋死了。”
傅谨沉双眸带着星光:“流鼻血了。”
鼻血!?
神马!?
颜酥的死鱼眼难得瞪得溜圆——她就看了点胸肌,顺便带点腹肌而已!
就这么不争气地流鼻血了??
美女微死。
傅谨沉看着她默默闭上的双眼,闷笑声逐渐扩成轻笑。
她攥紧了拳:“你闭嘴。”
“你出去。”
“我谢谢您。”
一键三连。
傅谨沉:“我……”
“嗨!沉…嘿哟!”
“哪来这一大头奇行种!”
是何洛带着戏谑的喊声:“王律师,你可为我作证昂,我是无辜的,我有不在场证明。”
“公子说笑了,”王律师快步上前探了探,“还活着。”
何洛笑了两声:“沉哥?沉哥!哪儿呢?”
回答他的是卧室里一阵手忙脚乱,随后便是只穿着长裤,被赶出门的傅谨沉。
两两对视,何洛扫了眼他胸肌上不完整的手印,登时扬起了双眉。
傅谨沉憋着的笑在看见他的那刻倾散,刚想行动,身后的门再度被打开。
一件黑衬衫便呈抛物线,飞落在三人之间。
“砰—!”
三人才缓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