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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0 章

    陆瑶冷声道:“什么条件?”

    乌兰隼沉默片刻,语气平静:“条件很简单——若术赤战败,你要答应我,除却我与他之后,善待北凉的将士与百姓。”

    她顿了顿,继续道:“术赤与卑硕联手,然卑硕向来是墙头草。今日因梁国内忧外患投向北凉,明日却未必不会倒戈梁国。”

    “术赤虽勇,然过于自负莽撞。我曾执掌北凉兵权,虽不愿承认,但你我心知肚明,此战北凉胜算渺茫。”

    陆瑶指节微紧,掌中刀柄微微泛冷。

    乌兰隼看了她一眼,语气转寒:“如果你现在死在这里,珩阳王和……萧玄绝不会善罢甘休。等到他们铁骑踏平北凉的那一天,北凉军的下场会怎样,你应该能想到。”

    她目光掠过一旁的孩童,语气稍缓:“但此刻你仍困于卑硕王城里,带着孩子,想走并不容易。符骁会藏你于军中,待那孩子痊愈,七日之后,你随军行动。届时,他会备好马匹,趁夜送你出城。”

    陆瑶指尖微松,低声问:“当真不能停?”

    乌兰隼阖眸,似是疲惫,嗓音淡漠:“当年梁国铁骑踏碎北凉时,可曾停过?如今的北凉,又岂能停?”

    她睁开眼“莫要误会,我与你向来不是一路人。若非局势所迫,我绝不会对你心软。”言罢,她不再多言,神情淡漠,仿佛一切已与她无关。

    陆瑶静望了她片刻,片刻后,她垂眸,看向怀中昏睡的孩子,指尖微微收紧,终还是收起了刀刃,转向符骁:“接下来怎么做?”

    符骁走上前,微微颔首:“恐怕要委屈陆将军了。”

    陆瑶未作多言,将刀别回腰间,俯身轻轻抱起孩子,从床榻上起身。

    符骁的目光在她腰间掠过一瞬,却未发一言,只侧身让开一步,抬手示意:“陆将军,请。”

    陆瑶淡淡看了他一眼,迈步向前。然而,脚步方才踏出一步,身后便传来刀刃出鞘的清响——

    寒光乍现,冰冷的刀锋瞬间架在她脖颈之上!

    符骁一手制住她的肩,一手持刀抵住她的咽喉,沉声喝道:“刺客在此!快来人!”

    门外的兵士闻声而动,利刃出鞘,顷刻间便将她团团围住。

    符骁按着她肩头,将她推至众人面前,冷声吩咐:“带下去,好生看管。若少一根汗毛,提头来见。”

    “是!”兵士们应声,将陆瑶钳制住。

    陆瑶未作挣扎,怀中紧抱着孩子,目光沉静。

    符骁目送她被带走,眼底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之色,最终敛去情绪,转身回屋。

    陆瑶被押入一间厢房。屋内逼仄狭小,仅有一张木榻与一张方桌,四壁封闭,只有一扇门。

    她将孩子轻轻放在床铺上,俯身探了探他的额头——果然,温度更烫了几分,胸口的红疹亦蔓延得更快。

    屋内烛火明暗不定,映照着陆瑶微蹙的眉心。她拧干湿布,小心翼翼地覆在孩子额头上,试图用这微薄之力压下那汹涌而起的热意。

    这疫病来势凶险,若不及时医治,怕是撑不过三日。

    门外寒风隐隐透入,带来一丝夜色的冷冽。忽然,一阵脚步声自远及近,踏碎了夜的沉寂。

    陆瑶警觉地抬眸,手缓缓探向腰侧,然下一瞬,门被人推开,一道熟悉的身影立于门前。

    符骁披着一袭墨色斗篷,带着夜风走入,身后跟着一名军医。那军医脚步急促,一进门便捂住口鼻,神色戒备。

    “孩子何时开始高烧?”军医压低声音问道,眼中带着一丝谨慎。

    陆瑶道:“前日便有些发烫,胸口起红疹,今夜更甚。”

    军医听罢,没再多言,小心翼翼地走近床榻,屈膝探查孩子的脉象。片刻后,他指腹松开,眉头微皱:“脉象虚浮,气息微弱,病症来得太急……恐是疫症。”

    陆瑶早知此病症,脸上未见半分慌乱,却不经意间,与符骁目光对上了。她顿了一瞬,随即微蹙眉心,惊讶出声:“疫症?会传染吗?”

    军医点了点头,神情越发谨慎:“需得避讳些。”

    说罢,他匆匆从袖中取出一方帕子掩住口鼻,手脚利落地自药箱中取出几味药材,边取边低声嘱咐:“煎药后趁热服下,能否退烧得看今晚。”

    话音未落,他便收起药箱,行了一礼后,步履匆匆离去,唯恐多待片刻便被这无形的病气沾染。

    门扉阖上,屋内只剩符骁与陆瑶,烛火微跳。

    符骁不紧不慢地走到桌前,拾起军医留下药方,目光扫过几味药材,随手将药方搁下,语气平淡:“恐怕要委屈陆将军在此暂住几日了。”

    陆瑶神色不变,指尖仍旧轻抚着孩子额角。

    符骁又道:“晚些药材我会差人同药炉一同送到门口,还劳烦陆将军自己动手熬一下。另外,这几日,会有人将饭菜送到门口。但还请陆将军莫要踏出此屋一步。”

    陆瑶收回目光,缓缓拢了拢孩子的被角,似是未察觉这层隐秘的束缚,语气平淡应道:“好。”

    符骁深深看了她一眼,似要从她面容下窥探出一丝端倪,然终究未多言,转身拂袖而去。

    门扉再次合拢,厚重的木门将外界彻底隔绝,屋内重归寂静。

    陆瑶起身轻步挪到了门口,透过缝隙目光扫过门口,不远处数名甲士执刀而立,守卫森严。

    她转回过身,回到了床边,垂眸看向床上的孩子,他仍旧昏沉,脸颊滚烫,呼吸间透着虚弱。她轻轻替他掖好被角,伸手拂过额头,温度依旧未见消退,眉间不由得微蹙几分。

    不一会儿,门外传来细微的响动,有人放下东西后敲了敲门很快退去。陆瑶走近一看,果然是几包药材与一个便携小炉,还有一只铜壶。

    她低头拆开药包,翻阅其中的药材,手指拂过粗糙的草叶与细碎的根茎。确认药方无误后,她将药材整齐摆放,提起铜壶往炉中添水,随即点燃火折,耐心等待火焰升腾。

    炉火渐旺,药香氤氲而出,在沉闷的厢房内带来一丝苦涩的气息。陆瑶静静坐在一旁,目光落在翻滚的药液之上,听着水声咕噜作响,眼底却沉沉如夜,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过了许久,药汤终于熬成,她取出瓷碗,小心翼翼地将汤药滤去药渣,倒入碗中,药色深沉,泛着微微的苦涩气息。她试了试温度,待稍稍冷却,方才端起药碗,走到床榻前。

    孩子仍旧沉沉未醒,陆瑶伸手轻轻拍了拍他,声音放缓几分:“醒一醒,把药喝了。”

    孩子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眼神仍然带着些恍惚,似乎连动一动的力气都没有。陆瑶耐心地将他扶起,单手支着他的后背,另一只手将药碗送至唇边,声音轻缓:“苦些,忍一忍。”

    孩子皱了皱眉,似是抗拒,偏过头不愿喝。

    陆瑶沉默片刻,随即不动声色地将药碗搁置一旁,换了个方法,她端起桌上的清水,先喂了他几口,让他润润嗓子,然后才重新端起药碗,缓缓靠近他的唇畔。

    “喝了它,烧才会退。”她语气不轻不重,带着些难得的耐心。

    孩子动了动唇,似是下了决心,最终还是张开嘴,小口小口地喝了下去。

    陆瑶看着他艰难地将药咽下,目光微微柔和了一瞬。

    待药汤尽数饮下,她放下药碗,替他擦去唇边残余的药液,又将他轻轻放回被褥中,替他掖好被角。孩子疲惫地缩了缩身子,很快便重新沉入昏睡之中。

    陆瑶静静看着他,指尖轻轻拂过他的额角,感受着渐渐平稳的气息。

    厢房寂静无声,只有火炉中的余焰尚未彻底熄灭,映出陆瑶冷然沉静的侧颜。

    她在这间屋子里,困了一天一夜。

    门外的守卫轮班严密,几乎不留任何可趁之机。她静听着外头动静,每隔四个时辰,甲士们便轮换一次,甲胄相互摩擦的细微声响透过门扉传入耳中,沉闷而有序,如同铁锁环环相扣,断绝了一切外逃的可能。

    如符骁所言,每日仅在固定时辰送来饭食,悄然置于门前,未曾有一人踏入屋中。门外,厚重的木闩牢牢封锁,哪怕她在屋内制造些许响动,也无人探问半句。

    而符骁,自昨日离去后,亦再未现身。

    孩子的烧依旧时好时坏,但比昨日稍有缓解,已清醒了两次,虽虚弱,但依稀能开口说几句话。陆瑶探了探他的额头,温度仍有余热,但终究比昨日安稳些,心中稍稍宽慰几分。

    可她知晓,时间不能再拖了。

    孩子烧依旧反反复复,但已经清醒过两回,依稀能说几句话了。陆瑶也心下放心了些。

    夜色深沉,风过檐角,吹动屋内一盏孤灯,摇曳不定。

    陆瑶静坐于桌前,目光落在那碗未喝尽的药汤上。指尖拂过瓷碗边沿,思绪微动,眸色亦随之幽深几分。

    片刻后,她忽然抬手,咬破指尖,殷红血珠自掌心渗出,她用指腹细细抹过孩子的额角与颊侧,肌肤上顿时染上一抹病态潮红。

    确认无误后,她收敛心神,走到门前,抬手叩门。

    她声音压低几分,带着一丝不安的颤意:“让符骁来。”

    门外一片沉寂。

    守卫未曾立刻回应,似是犹豫。

    她又敲了两下,语气比方才更冷:“孩子病情突变,军医开的药不对,若你们不报,若出了事,谁能担这个罪责?”

    门外终于传来窃窃私语,低声交谈后,脚步声渐远,显然是有人去通报了。

    陆瑶静静退后一步,回到桌前,指尖轻扣在瓷碗边沿,眸色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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